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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所有人的名字都点完了,仍不见香榧、魏紫的身影。扶风暗暗为春桃,也就是取名为香榧的担心,这责罚定是要受了。
林嬷嬷的脸越来越阴沉,更漏一点点的漏下。约莫过了一刻多钟,才看到两个粉红色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只因这二人是当初分配房间时因不足四人,独独二人一间房的,昨日的礼仪教习课程,就是因站姿不够优美,头顶了两碗水足足练了一个时辰,所以太累睡得太死。
也该二人命苦,昨儿个管房大丫头便说了今日要去外院给采买仆妇送冬衣,叮嘱二人早起后就未回来叫二人起床。
香榧二人进得门来,只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名叫魏紫的看着是个明朗大气的小姑娘,只拉着香榧跪在林嬷嬷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二人迟了,甘愿受罚,请嬷嬷责罚。”
林嬷嬷听得二人不曾狡辩,脸上稍缓,却没有歇了责罚的意思。一如上次一般,冷冷的吩咐:“钟家的。”
钟婆子上得前来,照着魏紫抬起的手心一板子拍下来。魏紫双眼一闭,身体一哆嗦,啊的一声喊出来。
二人一阵呼痛声,结束了责罚。
林嬷嬷又一声不吭的离去。众人一阵唏嘘。
扶风心里吐槽,这林嬷嬷,每次出现,就是点名和责罚,一天没事干吗?
有了这个小插曲,众人都有些戚戚然,早上的描红课上都分外卖力,只恐不足数挨罚。悦铎因为有了扶风教的姿势,也足数完成,众人才松了口气。
用了午膳,香榧和扶风等一处说话。
卢风率先问候:“妹妹可捱得住,可抹了药?”
香榧嘴角咧出一丝笑容:“多谢姐姐关心,并无大碍。”
香榧说完,拉着扶风快走了几步,扶风轻声问:“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怎么来那么晚?”
香榧这才把原由给扶风说了,扶风好奇的问:“也不知道这管事丫头到底是作何事,为何还兼着内外院送物件?”
香榧对着扶风咬耳朵道:“我听贯月和悦铎说过,管事丫头只是一开始两天引导出入各学堂,日后熟了是不管的,她们主要是监视我们的,所以我和魏紫就有些防着她,谁道她见我们不是很听话,才故意给我们颜色的瞧的。”
扶风大吃一惊,之前听得贯月说起管房丫头,口气轻蔑,还以为就是个粗使的丫头。不曾想还是用来监视人,只是几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可监视的?
香榧又道:“你莫不当回事,你们私底下的说话举止,通通是要报上去的,林嬷嬷成日里什么事儿不管,就梳理这些事情,若有那出了格的。”香榧四顾看了看,用更低声的说道:“不合适继续待在这儿,是要卖到花楼去的!”
扶风大骇:“贯月如何晓得这事?为何上次不告诉我们?”
香榧捂着嘴轻声说:“听说昨儿个晌午遇到她族里的姐妹在院子里当差,告诉了她这事儿,让她成日里说话办事要注意,留不得一点疏漏的。”
香榧道:“贯月和悦铎一向很好,悦铎没有跟你提过吗?”
扶风心里一冷,面上却不露,只道:“想必还未来得及吧。”
香榧又道:“我与你提这事,莫不能再跟人提起,如有那特别相好的,可提得一提,如若传了出去,管事丫头发现,是要出大事的。”
扶风轻轻捏了捏香榧的右手,道:“我晓得了,你也要注意,只是你们得罪了房里的丫头,日后可怎么办?”
香榧轻轻叹了口气,说到:“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魏紫姐姐是个能干的,我只管听她主意就好。”
扶风蹙了蹙眉,仔细想了想早上看到的那个姑娘,倒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也识得实务。便对香榧道:“看着是个可靠的,只是万事也要想一想,莫要一味听别人招呼,自己也要主意。”
话刚毕,却见卢风带着悦铎、贯月走上前来,几人好奇的道,“你二人叽叽咕咕说什么悄悄话,竟背着我们几个,快快从实招来,是不是说我们坏话了?”
☆、第47章 琴艺
香榧笑道:“哪有什么悄悄话,扶风妹妹叫我不要沾水,注意擦药,恁个小丫头,硬是把自己当姐姐了。”
扶风就抿了嘴笑。
卢风一愣,也跟着笑了,直道:“这扶风妹妹,就是一副小大人模样。”
扶风只暗叹,卢风一向会做人,差不多的小丫头都很喜欢她,这香榧,虽不是个过于聪明的人,却隐约晓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对卢风也只是一般面子情,倒也通透。
一番打趣之后,众人随管事丫头们顺着一道拱门,进了一处院子。院子东边是一片荷塘,荷叶已经清理过,只偶尔冒出一两枝拆了叶子的光杆。
挨着荷塘一排是个长汀,挂着竹帘子。如若是夏天,定是凉爽疏透的,只是现在正月间里,不免觉得有些冷咧。
长汀里传来叮叮当当的不连贯的调琴音,应着水面,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众人顺着叮咚的琴声进得门去,一个身着大朵牡丹绯红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的俏丽女子正歪着头调试着琴弦。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
绯衣女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正要调试下一架,见得众人进来,脸上绽开笑容:“哎呀,你们来了呀,快来坐下,坐下”
声音甜美,快乐纯净如一个孩童一般。
众人顿时觉得心情就轻快了起来,跟着掌事丫头一同行礼:“先生。”
纷纷落了座,目光随着司琴绯红色身影转动。司琴不若之前的司书掌事一般放任自流,也不若司棋掌事一样冷淡,笑容轻快的一一问了学生姓名,方道:“习琴先得学会听琴,我先给大家弹一曲。”
司琴话毕,将纤长玉手一拨,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溪水潺潺,鸟语花香,绿草野花竞相开放,似风起云涌,波涛拍岸……
司琴一旦开始弹琴,整个人便入了进去,一抬手一叩头,均有风华。
小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琴声停了半晌,一个个还跟木鸡子一样呆呆坐着,个别的丫头微张着嘴儿,呆呆看着宛若神仙的司琴。
扶风也呆呆听着,心里道:“这司琴好生了得,一曲弹下来,自己感觉心神都飞了出去,这司琴看着阳光明媚,纯洁单纯,与司棋的沧桑历尽的感觉截然不同,她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怎么保持的这股子纯净的味道?”
司琴见众人都呆呆的模样,掩着嘴儿噗呲一声笑了,双手一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司琴笑问道:“好不好听?”
小丫头们齐刷刷的道:“好听!”
司琴便道:“那我们接下来学琴好不好,将来你们都能跟我一样弹这么好听的曲子的。”
司琴指着岸上刚刚弹奏的古琴道:“这是琴,那是筝,那是琵琶,这是笛子,那是箫我们一样样的学来,如若都学会了,大家便可挑一样细细的学精,好不好?”
大家齐齐点头,小眼睛里面都冒着小星星。
扶风不由叹道:这才是真真的幼师呢,一群小丫头平均六七岁,就喜欢司琴这样阳光,可爱的老师,看那司书,一副世外之人的模样,司棋呢,又过于冷漠。
扶风虽在现代学的表演,也有学过钢琴,可并未习得这古琴,倒也跟着小丫头们同样的起点了。
听得司琴开始讲课:“古琴拥有三种不同音色:泛音幽雅、飘逸、空灵,仿若天籁之音,故称天声;散音深远、雄浑、厚重,有如钟磬之声,故称地声;按音细腻、柔润而略带忧伤,极似人的吟唱,故称人声”
司琴声音清脆悦耳,态度可亲,小姑娘们也听得如痴如醉,偶尔司琴给大家示范指法,青葱指头挑捻抹,姿态优美,令人赞叹。
下午的两个时辰在愉快中度过,众人齐齐谢了司棋,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琴馆。
晚膳过后,众人又集中至西北角教习礼教处。众人都是散漫惯了的,这些嬷嬷举止形容都要求规规矩矩,众人都觉得礼教课难捱,不免有些磨磨蹭蹭。
扶风几人进得来昨儿习礼的偏房,王嬷嬷已经稳稳的坐着候她们了。
几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规规矩矩的给王嬷嬷行了礼,道了万福。
王嬷嬷眼睛扫过去,看到未风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卢风时稍稍蹙了下眉头,待看到玲珑扶风二人,脸就唰了下来,只提起戒尺,啪啪往扶风手肘拍去,“手肘压下一点。”又啪的一戒尺打在卢风的小腿肚上,“曲下去些!”
☆、第48章 口舌
待得几人礼毕,王嬷嬷便道,“昨儿给大家教习的是行的晚辈礼,今儿交给大家同辈之间见礼的礼数姿势,今儿个教给大家的是日常见礼,将右手压左手,放在胸腹之间,互相打招呼时,微微屈膝,同时微低头”
扶风一阵头疼,这礼教课,真真是折磨人。
生生熬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散了。
几人出来时却遇到了悦铎和贯月几人,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自往住处走去。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到垂花门口,雁翎便过来接四人,扶风因着之前香榧所说之事,不由得多打量了雁翎几眼。
仍是例发的衣裙,低眉顺眼,面容憨厚。
扶风实在想不出,这雁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若真如香榧所说,一举一动皆上报,也太可怕了些。只回想了想,自己并未说出什么不符合的规矩的话,只道当家相安无事罢了。
几人过了垂花门,悦铎和贯月和众人分了手,各自往房间去了。
当日各自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卯时三刻点名,二刻都已经齐齐整整的等在敞厅了。想必昨日香榧二人的责罚又生生刺了众人的心。
卯时三刻,林嬷嬷准时迈着步子,领着俩丫头进了敞厅。
林嬷嬷先稳稳的坐着,待得丫头们点了名,林嬷嬷抬了抬手,旁边丫头便念道:“兰亭、朝歌!”
两个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往前跨了一小步。
小丫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