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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整个人都精疲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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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的时候,朱仲钧快睡着了,若不是右腿隐隐作痛的话。
方才疯狂起来,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子的痛楚。等停下来的时候,那条受了伤没有痊愈的腿,疼得越来越紧。
他重重呼出浊气。
等他沐浴好了之后,顾瑾之也快出来了。
她把丫鬟遣出去,披散着半湿的头发。问朱仲钧:“腿没事吧?”
朱仲钧想强撑着说句没事,不成想疼痛猛然袭来,他走路的时候不觉有点颠簸,全被顾瑾之看在眼里。
顾瑾之眼眸微沉,
她放下手里擦拭头发的巾帕,过来扶朱仲钧,将他扶到了床上,掀开他的腿看。
伤口早已愈合,并未撕开,只怕是里面的筋骨又收到了折腾……
顾瑾之内疚叹了口气。
她给朱仲钧服用林翊配过来的药。然后又抹了便外用的药膏。
朱仲钧躺下之后。仍是疼得厉害。
可是太累了,哪怕是那么疼,他都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里,他有过一些暂短的呻|吟。仍是疼。他却睡得很熟。
顾瑾之一夜未阖眼。强撑着观察,怕他的腿夜里发作起来,他到时候心疼她。不肯叫醒她,又自己忍着。
好在,到了后半夜,他没什么动静,睡得分外香。
强烈运动后给伤口处带来的疼痛感,随着药物入体和时间,已经慢慢消退。
顾瑾之这才睡下。
她一口气睡到了次日上午巳时。
平时哪怕是再累,到了卯初她自动就醒了。这次,居然多睡了两个时辰。而身边的朱仲钧,睡得更香。他也没醒。
丫鬟们也不敢吵他们。
顾瑾之蹑手蹑脚下床。
“起来了?”身后传来朱仲钧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迷糊。是顾瑾之起床的动静惊醒了他。
“嗯。”顾瑾之道,“时辰不早了。你要不再睡会儿?腿还疼吗?”
朱仲钧就彻底醒了。
他半坐起来,笑道:“睡得很香,我好些年没这得这么好过。”然后他试了试腿,很轻松,“腿没事了。林先生的药很管用。”
顾瑾之松了口气。
“……什么时辰了?”朱仲钧问。
“九点多了。”顾瑾之跟他说时辰的时候,都是说后世的时辰。
哪怕穿过来三年多了,朱仲钧仍是对时辰不熟悉。,告诉他巳初一刻,他肯定要想几秒才知道是九点半。
顾瑾之把那中间的几秒钟的力气替他省了。
“我睡了十二个小时了!”朱仲钧笑道。
“又没事,外头那么冷。”顾瑾之道,“要不,你再睡会儿?”
“还是起来吧。”朱仲钧道。
顾瑾之喊了丫鬟进来,服侍他们更衣。
盥栉的时候,顾瑾之对海棠道:“你去吩咐一声,让厨房备些小米粥和点心,我和王爷就要用晨膳了。”
海棠道是。
洗好了脸,梳好了头,顾瑾之和朱仲钧吃了早饭。
而后,朱仲钧在一旁躺着,顾瑾之坐在炕上看书。
朱仲钧看着她的侧颜,一瞬间心满意足。
顾瑾之看书非常投入,久久没有抬眼。
朱仲钧看得久了,渐渐眼睛发酸,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直到海棠进来禀事,朱仲钧才醒。
“简王府的帖子……”朱仲钧依稀听到海棠这么说。
他睁开眼,看得顾瑾之手里拿着帖子,不禁笑了笑,道:“是他们家谁送来的?”
“是简王世子。”海棠道。
顾瑾之拿在手里,打开来看。
朱仲钧问:“什么事?”
顾瑾之一目十行看完了,对他道:“简王妃又要来拜访我。咱们去乡下之前,她就说要来拜访的。当时我拒绝了,如今又要来。只怕是她的病更重了……”
“在找你看病之后,不是太医院的彭提点亲自给她看病的吗?”朱仲钧问道,“再让彭提点去就是了。”
顾瑾之笑了笑,当即写了回帖,让海棠又拿出去,交给简王世子。
她仍是拒绝了简王妃的拜访。
简王世子拿着回帖,一时间脸色有点紫。
在京里这么多年,连太后都没有这样给过他母亲冷脸。不过是小小的庐阳王妃,她居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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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消闲
简王妃的病,顾瑾之开了两次方子,去看了两次。结果,简王妃根本就不想吃顾瑾之开的药。
哪怕顾瑾之是挂牌行医的大夫,她也做到了一个大夫应做的,况且她不是大夫……
简王府平素低调,可对待顾瑾之和朱仲钧的时候,那种所求无度,好像吃准了他们。
顾瑾之写了回帖,继续看书,没有多想。
朱仲钧却越想越气。当即,他下床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腿不怎么疼。他便对顾瑾之道:“我出去一趟……”
顾瑾之抬头,微讶问他:“出去干嘛?”
寒冬腊月,外面滴水成冰。虽然有稀薄的日头,照在身上并不半点暖意。
朱仲钧的腿,不适合这种天气出去。
“我去趟简王府。”朱仲钧如实道,“上次你就回绝了她们家王妃的拜访,如今又来,这不是强人所难?我若是一直不出面,他们还当你我是软柿子。我要去看看简王,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我看不必。”顾瑾之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样跑去质问?是他们要紧,还是你的腿要紧?”
“你也是堂堂亲王妃,和简王妃一样的品级,他们这样不将你放在眼里,你明明回绝了却一再来请,这是轻待了你。”朱仲钧道,“你又没错什么,凭什么受人轻待?”
朱仲钧咽不下这口气。
谁跟他媳妇过不去,他就跟谁过不去。
顾瑾之心田微暖。她笑着。把朱仲钧拉回了炕上,让他钻到被子里躺下,暖和暖和。
“护短也没你这么护法的。”顾瑾之笑道,“你去了,简王若是再三说王妃的病,你仍拒绝,岂不是显得你不念亲情?装作不在家,不见他们,将来还有推脱之语,说当初不知道。再开口要钱。也是理所当然的……”
朱仲钧仍是不悦。
可自己刚刚在屋子里站了站。腿都有点寒意。
到底不能出门。
外头冷得刺骨,又是马车颠簸。假如这腿留下病根,到底是自己吃苦。
朱仲钧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狮子大开口,听话躺回了炕上。
夫妻俩各自拿了书看。
屋子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故而没有明火。海棠从顾宅那边。搬了两盆腊梅盆景,搁在屋子里,幽香徜徉。
快到中午的时候。宋盼儿那边派了人来问,他们是否过去吃午饭。
顾瑾之想着朱仲钧的腿,还是别冒寒走那么多路,就让海棠去说一声,今天留在王府别馆吃,懒得跑。
海棠就赶过来,如实告诉了宋盼儿:“王妃说,王爷还是别冒寒的好……”
宋盼儿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
明明只少了顾瑾之,却感觉家里热闹劲顿时去了一半。
宋言昭来了之后,为了方便他安静念书,宋盼儿让外院开了个小厨房,专门给他做饭,免得他早晚回来内外跑。
顾延臻和煊哥儿也怕冷,就跟着宋言昭吃外院的小厨房。
里头吃饭的,只剩下宋盼儿和小十、小十一。
两个小子,都快三岁了。
小十一体弱多病,又爱哭。虽然会讲话,却吵得紧;小十则闷声不语,至今一个字也不会说,怎么教他也没用。
等吃了午饭,两个小的被乳娘抱下去歇午觉,宋盼儿见了几个管事的婆子,说了些过年的事。
只因家里尚未除服,过年仍是一切从简,没什么大事。
不过半个时辰,就处理妥当了。
宋盼儿有点无聊,又懒得拿针线,想着好些日子没有去老宅那边,就想去和大夫人说说话儿。
她喊了宋妈妈,让她在家里照顾事宜:“有什么事,若是不太要紧,你就帮着办了。两个孩子看着些……”
宋妈妈道是:“您放心。”
宋盼儿就带着丫鬟慕青,去了老宅。
大夫人亲自来迎接了她。
“……听说你娘家侄儿乡试进学,中了举人,进京赶考了?”大夫人问宋盼儿,“你怎么也不来告诉我一声?我是打算派了个去问问,请到家里吃顿饭的,又怕耽误孩子念书。”
说起这个,宋盼儿很是自豪。
她却谦虚道:“什么大事,哪里敢劳动您派人去瞧他?这些日子,他的确是埋头念书。再过两个月,等春闱完了,我带他来给您磕头。”
“这还不算大事?”大夫人笑道,“这满天下的孩子,若不是神童,谁能如此年轻就中了举?”
年轻中举是难得的。
可宋言昭也十九岁了。
这个年纪的举人老爷,虽然不多,却也不乏其人,每年都有几个的。
大夫人说得这样夸张,宋盼儿心里却很高兴。
“您抬举他。”宋盼儿与有荣焉。
“我向来老实,都是实话实说的。”大夫人道,“等钦点了进士,入了翰林院,咱们家也该除服了,到时候替孩子热闹热闹。”
宋盼儿也是这样想的。
她还把自己为宋言昭做媒之事,告诉了大夫人:“……是胡泽逾的女儿”
大夫人一听是胡泽逾的女儿,半晌愣是没想起胡泽逾是谁,一脸茫然。
“胡泽逾是永熹侯府的旁枝兄弟。”宋盼儿解释。
“哦,他们家啊……”大夫人恍然大悟。其实她是装的,她仍是不知道。
京官那么多,胡泽逾小小五品官,和大夫人这边没什么利益或者矛盾,胡太太也不是大夫人这个圈子里的,她哪里能知道?
宋盼儿看大夫人的眼神,料想她定是敷衍的。想想也是情理之中。京里那么多人,大夫人又不经常出门,不可能都认识。
宋盼儿仔细解释给大夫人听:“我们在延陵府的时候,胡泽逾是太守,常有来往。后来我们进京那年,胡泽逾也到了刑部,靠着永熹侯谋了个正五品的郎中。他家姑娘,和瑾姐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