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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在唇边打了个转,又噎住了。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他一直盼望着的女儿。
“这是彤彤。”顾瑾之道,然后把孩子往他怀里送。
朱仲钧大喜过望,小心翼翼接过了,抱在怀里,美目流眄:“是彤彤……她长得真可爱,像个小包子。”
顾瑾之噗嗤一声笑出来。
“可不许说她是包子。”顾瑾之笑着,“不管是长得像包子,还是性格像包子,都不好。”
朱仲钧失笑,道:“她的脸,难道不像包子?”
彤彤面颊圆鼓鼓的,的确像包子。
这样很可爱。
朱仲钧忍不住往她面上亲了下。
他从外面回来,面上有点凉,小家伙的鼻子又皱了起来,哇的大哭不止。
朱仲钧有些手足无措。
顾瑾之从他怀里,接过了孩子,慢慢哄着。
彤彤渐渐就止住了哭,有点犯困了。
朱仲钧这才能把心思从女儿身上拔出来,分给两个儿子。彦颖眼巴巴望着他,而彦绍一开始往后躲,仔细观察他,大概是看出了是爹爹,也爬上前。
“爹……”彦颖喊朱仲钧。
“爹。”彦绍也学。
朱仲钧又失笑,顺手把彦绍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脸,道:“你怎么学着你二哥说话?”
彦绍学彦颖也不是一两日。
彦颖正要告状,却听到朱仲钧转头对顾瑾之道:“彦颖小时候也学燕山。真奇怪,是不是你教他们兄弟的?”
“别胡说。”顾瑾之也笑,“我教他们这个做什么?亲兄弟,自然有相似之处。”
说得朱仲钧也笑起来。
“燕山呢?”朱仲钧一进门就没有看到燕山,他还以为燕山只是没过来。而现在,说笑了这么久,顾瑾之都没有提去接燕山过来,足见燕山并未回家。
“还没有回来。”顾瑾之默默叹了口气。
朱仲钧没有接话。
他刚刚回来,定是疲惫的。
顾瑾之让彦颖带着彦绍先出去,又让乳娘把彤彤抱下去。而顾瑾之自己,则服侍朱仲钧更衣盥沐,洗掉一路的风尘。
朱仲钧显然并不疲,他见孩子们都走了,就毫无顾忌把顾瑾之抱起来,吻住了她,有点忘情。
他把顾瑾之抱在床上坐着,双手解她的衣带,舔着她的耳郭。
一阵阵的酥麻传来,顾瑾之有点想躲,就顺势被朱仲钧压在床上。
他将顾瑾之压下,又重新寻到了她的唇,轻轻舔舐几下,就含在嘴里,舌头探了过来。
顾瑾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浑身发软,眼神迷离。
“想我了吗?”朱仲钧含混不清的问。
“嗯……”顾瑾之也含混不清的回答着。
听到了这个回答,朱仲钧并不满意,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那轻微的疼痛,既难忍又刺激,顾瑾之娇喘轻轻溢出来。
“想我了吗?”他固执的追问。
“想了……。”顾瑾之赌气般的大声回答。
坚硬炙热的东西,随着她话音一落,滑入了她的身体里。那股子野蛮的顶撞,让顾瑾之头微微后仰。
她艰难呼吸着。
有种窒闷紧紧包裹着她。
欢愉的涟漪在她小腹处缓缓扩大,最后充满了整个心房。
她的身子,随着朱仲钧的节奏欺负,她的心也飞扬起来,鬼使神差便说了句:“朱仲钧,我爱你!”
朱仲钧的动作微停。
然后。他的力道加大。
他并未回应这句话,顾瑾之也没指望他会回应,他太别扭了。
结束之后,顾瑾之累得趴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朱仲钧只得抱她去盥沐。
洗完之后,顾瑾之枕着朱仲钧的胳膊就睡了,晚膳都没有吃。
朱仲钧也睡熟了。
后半夜的时候,顾瑾之饿醒了。
她轻微动了动,朱仲钧立马就醒了。
他最近睡眠很浅。
“怎么?”他问顾瑾之。
“饿了。”顾瑾之如实道,“你呢。饿不饿?”
“吃点也好。”朱仲钧道。其实他不饿。他只是想陪着顾瑾之,不管做什么。在西边的时候,总是想她。
那时候想得最多的,便是觉得。只有能和她在一起。不管做多么无聊的事。都很有趣。
夫妻俩大半夜起来吃饭。
他们晚膳的份例饭菜,大厨房送到了内院的小厨房,就是怕夜里顾瑾之饿了。这是顾瑾之怀孕时养成的习惯。
她如今哺育。夜里有时候起来喂孩子,饿了就再也睡不着,必须吃点东西。
所以,小厨房的饭菜总是连夜准备着。
顾瑾之吩咐一声,很快就端了上来。
朱仲钧坐在她对面,笑笑望着她吃。
他有一下、无一下的拨动着筷子,并无食欲。
“皇上呢,他也是今天到京吗?”顾瑾之突然问起这话。
朱仲钧却摇摇头,道:“我们昨夜三更天就进城了……。”
顾瑾之正在喝燕窝粥,听到这话,不由停下了勺子:“昨天就到了?怎么……。”
怎么今天下午才回家?
“咱们带回来的人,足足两千多精卫,连夜把东宫给包了。”朱仲钧笑道,“东宫里倒没有什么,太子也摘得清,只是把西北大营的总兵谭宥给抓了。他没有调令就擅自回京,已经入了诏狱,等着审查。”
顾瑾之愣在那里。
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谭宥……就这样伏击了?
“他没有反抗?”顾瑾之问。
“反抗?”朱仲钧冷笑,“敢反抗,他就是谋逆,一千多把乱箭射死他,他再武艺高强又能如何?不反抗,现在不过是下了诏狱,你以为能审出什么?武将擅离职守,是可以砍头的。但,谭家的人命都硬,他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死,没有更多的证据,过几天就要放出去。”
顾瑾之已经忘了再吃。
“不能放他出去。”顾瑾之道,“让他死在诏狱里!”
“没那么容易。”朱仲钧道,“当年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诏狱就是他管着。那些牢头里,不少是他的亲信。要在牢里下毒,不现实,还会落下口实,到时候更加拿他无可奈何。皇帝也说,先把他关起来,再慢慢找他的罪证,通过三司会审,斩了他。”
“擅离职守,还不够砍了他吗?”顾瑾之道,“他从西北回来,有调令吗?”
“西北战事吃了大亏,皇帝跟朝臣没法子交代。而谭宥,他就在西北,他和他的亲信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谭宥敢只身回来,被抓了又不反抗,说明他有证据,从而心有成竹的。
一旦他被击杀好,他的手下就会反抗,反而把战事的真正情况泄露。你想史官怎么记录皇帝,万世之后人们又怎么评价他?他不得不考虑这些。”朱仲钧道。
这倒是。
皇帝是不会这么鲁莽的。
或者说,皇帝更想掩饰他的失败。和击杀谭宥相比,掩藏事实更加重要。当然,谭宥知道实情,迟早要被除掉的。
可此前,皇帝是不想撕破脸,弄得两败俱伤。
“朱仲钧,咱们怎么办?”顾瑾之问他。
“让谭宥死在牢里?”朱仲钧道。
“若是这么简单,当年或者早就该杀了他。”顾瑾之道,“可我要谭家陪葬,这样轻易杀了他,会不会太便宜了他?”
朱仲钧沉默敲了敲桌面。
顾瑾之也沉默。
夜,越来越凉。
外头隐约又疾风呼啸而过,惹得虬枝簌簌。
第486节审讯
夜风未停,几许杏花春雨,斜斜疏疏打在檐下的窗棂上,半开的疏窗湿意涌入,烛火摇曳。
朱仲钧的脸色隐晦。
顾瑾之亦久久不曾开口。
两人各有心思。
剩下的后半夜,两人都没怎么睡。
刚到寅正,朱仲钧就起身了。
仍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
锦被里暖融融的,顾瑾之手都不愿意伸出来,只是喊了丫鬟进来,服侍朱仲钧更衣。若是天气不冷,她会自己起来的。
“……今天能早点回来么?”顾瑾之隔着锦帐问。
朱仲钧道:“能的,我下午就回来。”
然后又道,“我去看看彤彤,会不会吵醒她?”
他昨晚陪着顾瑾之,彤彤又很早就睡了,他没有看够。平日里,朱仲钧不在家,顾瑾之总是把彤彤放在自己床里面,就像燕山小时候一样。
昨晚朱仲钧回来,顾瑾之就临时把彤彤交给了乳娘。
乳娘把彤彤安排在了正院的暖阁里。
“没事,彤彤睡得香,不饿不会醒。”顾瑾之笑道。
朱仲钧笑了笑。
他梳洗之后,早膳也顾不上吃,去了暖阁看彤彤。
彤彤还在睡。
她小小的胳膊,斜斜摆在肩头,小嘴努着,很像彦颖小时候。彦颖和彤彤都很像朱仲钧。
朱仲钧想到昨日想亲孩子面颊,因为面颊有点凉。把孩子被冰哭了。
他就把手往自己袖子里拢了拢,等两只手都暖和点,才上前,轻轻往孩子脸上摸。
彤彤没有感觉到,依旧睡得很熟。
朱仲钧看了片刻,就起身离开了。他既怕吵醒孩子,又怕耽误出门。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
他都没有看够。
狠了狠心,朱仲钧走了出去。
他直接进宫了。
皇帝已经起来,在御书房召见大臣们。
早朝尚未开始。内阁诸位大臣和六部大臣。已经全部在御书房外等着。
朱仲钧和几位熟悉的大人打了招呼,便越过他们,往御书房去。
他轻步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太子和顾延韬并排跪着。
皇帝端坐在榻上。一只手紧紧扶住了榻沿。脸色苍白。
他不停咳嗽。
皇帝原本就不胖。
朱仲钧去接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瘦了,倒也不觉得触目。如今再看他,穿着从前的龙袍。却松垮得厉害,看着有点惊心。
这样一瞧,皇帝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单薄又苍白的皇帝,毫无君临天下者的气度威严。
他发怒的模样,也无威慑力。
“……祖宗的江山,要被你败光了。”皇帝在骂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