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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想起自己,抛却父母家人,远离闺中密友。进入这冷森森的地方,开始了争权夺势、承担家族兴旺的攀爬,心里就有些凉。
她年轻时也觉得,能母仪天下,提携家族,是女人最大的成功了。
如今。她身为太后,心却疲惫。
帝王之家,称孤道寡。有多少恩情断送埋葬?
太后对顾瑾之,不仅仅是喜欢和欣赏,更有感恩。所以,她不愿意把顾瑾之也囚禁此地。
可皇帝说了这话,太后就不知该如此反驳了。
皇帝是太后之子。却是天下之主。皇帝乃人主,太后是人臣。虽然皇帝奉先思孝。太后却不敢乱了君臣礼仪。
“皇上所言,句句至孝。”太后最后叹了口气,“一切由皇上做主。”
皇帝唇角就有了淡淡的笑。
他起身告辞,正好遇到了顾瑾之往太后那边来。
她手里端了碗,不知装着什么,竟有淡淡清香。
她给皇帝行礼。
皇帝虚扶了她,问:“这是什么?不是说太后的药不用再喝了吗?”
“这是药粥。”顾瑾之解释,“润肺滋补的。太后娘娘病了一年多,身子虽然有保养,终究亏损了些。民女做了些药膳……”
皇帝就点点头,夸她孝顺。
他转身离开了。
顾瑾之端着药粥,进了内殿。
太后神色有些恹恹的,坐在炕上打盹。
顾瑾之脚步放重。
太后娘娘听到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看到是顾瑾之,她眼神先是一闪,继而笑起来。
顾瑾之就端了药粥上前,给她喝:“……味道可能差些,却是最滋补阴虚的。我已经把方子交给了成姑姑。我先做两日,教会了成姑姑。等我回家去了,成姑姑就每晚给您做。您睡前半个时辰吃了,吃上两个月,腿脚比年轻时还有力气……”
她还有两天就要出宫了。
虽然她没说什么,可太后看得出,她眉宇间洋溢着几分喜悦和期盼。
她很想走了。
太后心里委顿,不舍就涌上心头。
顾瑾之把药膳端到了太后手里。
暖暖的,药香四溢,吃到口中有点微苦,却也隐约透出几分清香。
太后一勺一勺慢慢喝粥,夸了句很好吃,然后和顾瑾之说话:“瑾之,你到哀家身边服侍这半个多月,哀家一直病着,也没问问你,家里兄弟姊妹几个,爹娘可好?”
顾瑾之就笑了笑。
那种笑容,温馨又甜蜜。
“家里都好。怕太后烦,就没提过。”顾瑾之笑着道。
“哀家不怕烦。哀家喜欢听瑾之说话。”太后笑着道,“你跟哀家说说你家里的事?有姐妹吗,小时候姊妹经常拌嘴吗?”
太后娘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小时候也是闹得不可开交,经常一点小事吵起来。
母亲不准她们姊妹失和,她们吵起来,少不得要挨顿骂。
那时候相互怨恨。
如今太后想起了,心里最温暖的,却是那时候……
“没有同胞姊妹,有几个堂姐。只是我六岁上,跟着祖父父母去了延陵府,跟堂姐们不得见面,拌嘴自是没有的。”顾瑾之声音徐徐,轻柔又温暖,感染着太后的心,“有两个弟弟。九岁的是庶弟,七岁的是胞弟。他们俩都生的弱些,不调皮,总爱围着我说话。”
太后听着,心绪被顾瑾之带动。目光里有了份怅然,似乎在回忆往事。
“……娘亲她最是疼我,当宝贝一样捧着。她性格又好强,万事护着我,我在家凡事都不操心的。”顾瑾之又道,“爹爹还在念书,他一直没考中进士。可他不是那埋头苦读的,经常借口出去玩几日,然后就带好吃的给我们……”
太后也被她说得噗嗤一声笑。
“延陵是乡下地方,规矩少。人情冷暖最是温馨快活的。”顾瑾之又笑着道,“我和爹娘只是上京送礼。等三堂兄成亲后,仍回延陵府去……”
太后眼眸不由一黯。
从顾瑾之的语态里。又观她平素为人,波澜不惊的小女子,有着岁月沉淀的安静和平和,不图荣华富贵,只求安逸自在。
倒很想太后现在的心情。
所以。顾瑾之的话,特别能引起太后的共鸣。太后觉得,顾瑾之勾勒的,就是太后如今最奢望的。
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心态竟和一个看尽了繁华的太后相似呢?
太后心里大赞,同时又觉得难过。
她口口声声都在说。回延陵府去,回延陵府去……
要是知道回不去,她该多伤心啊?
要是知道即将要离开将她捧在掌心的父母。她又是如何的不舍?
太后一时间情绪低落,一碗粥勉强喝了大半碗,就放下了。
“你也去歇了吧,哀家要就寝了。”太后叹了口气。
顾瑾之道是,退了下去。
太后有点异常。而且肯定跟她有关。
顾瑾之心头有疑惑闪过。
她想了想到底哪里不对劲,然后明白过来:皇帝来请安之后。和太后在内殿说了半晌的话,太后就有点情绪失常。
天家的事,顾瑾之不想妄加猜测。
她回到自己的偏殿,洗漱一番就睡了。
那边,太后心思重,到了二更天仍是醒着。
成姑姑以为太后旧疾又犯,忙喊了顾瑾之,让她去瞧瞧。
顾瑾之进来的时候,太后就失笑。
“您心里有事放不下。”顾瑾之断言道,“太后娘娘,凡事都有造化,各人皆有命。您如今身子要紧,思令神虚、令神苦,您应该万事不过心的。”
太后又是一笑。
她脸上始终有点压抑。
她方才还想到了幼子仲钧。除了上次见一面,至今没有见过,明日仲钧就要离京了。
太后既想念儿子,又为顾瑾之难过。两件事掺在一起,心情很不好。
“瑾之说的是。”太后微微笑,“你去睡吧。”
“我帮您揉按掌心、脚心,您安心睡。”顾瑾之说着,就坐到了太后床上。
太后不以为忤,笑着说好。
不一会儿,她的脚心就在顾瑾之的揉按之下暖和起来,人也渐渐疲惫了。
等顾瑾之再回到自己的偏殿时,外头刮起了大风。
半夜的时候,洋洋洒洒,下了满夜的春雪。
早起,仍是搓棉扯絮般,漫天飞舞。
皇帝叫人摘了三支红梅,用玻璃梅瓶装着,让小太监送了太后两支;用又美人耸肩的梅瓶装了,送给顾瑾之一支。
扑鼻浓香,靡丽艳骨,顾瑾之很喜欢。
她前世活了那么久,心总没有少女的轻盈,所以她从来不会往男女情事上去思考旁人的举止。
皇帝送了腊梅来,她也只当是感谢她救治好了太后。
她也喜欢梅,秾丽温馨,插在屋子里,满屋子香气萦绕。
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太后的情绪已经过去了。
饭毕,太后把顾瑾之叫到了内殿,遣了满屋子人,要和她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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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节赏赐
太后的寝殿,陈设简易又不失品格,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有淡淡熏香暗绕。
顾瑾之坐在太后面前的小锦杌上,帮太后轻轻揉按掌心。她的手劲不轻不重的,太后周身渐渐暖融融的。
内殿里没有其他人。
太后却久久不曾开口,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顾瑾之也不觉得怪异,安静替太后按着,等待太后开口。
她这份沉静,倒是非常适合内|宫生活。内宫的女子,狠要在心里,柔要在外头。像顾瑾之这样,凡事不现形色,很不错。
太后的心,这才好受了些。
她终于道:“瑾之,哀家早先提过,你若能治好了哀家,哀家自有重赏。”
顾瑾之笑了笑,轻声道:“太后福寿安康,就是瑾之最大的赏赐了……”
她心里却在嘀咕,她的赏只怕有了变故。当初太后是说,治好了太后,封顾瑾之做郡主。
说得很明确,太后不可能忘了的。
如今,她只说,“有重赏”。
有重赏,就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怎样个重法,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只在个人心中。
“好孩子!”太后听了顾瑾之的话,笑了起来,“嘴真甜,哀家就喜欢听你说话。这几日哀家总想,要是离了你,哀家这心里只怕空落落的……”
“瑾之也舍不得太后。”顾瑾之道,手里的揉按不停。
太后又是一笑。
“……哀家也跟皇上说了,分外舍不得你。皇上就说,六宫中,祖制应设贵妃二人,如今正缺一人。皇帝登基不过四年,先是薨了皇后。而后没过一年,又是哀家重病。六宫就只有从前太子府带过来的老人,没有添佳丽,也冷清得很。”哀家笑着道,语气里很荣耀,“哀家就向皇上进言,一品贵妃既空着,不如选了瑾之……”
顾瑾之听了,手里用劲倏然大了一下。
不过一下,她又恢复了正常。用力均匀替太后揉按。
太后心里就思量:她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的话,一进宫就是一品贵妃。这是极大的光宗耀祖机会。能做到一品贵妃,除非诞下皇子,或者出身功臣之家。
顾瑾之治好了太后,一下子就平步青云,她若是愿意。怎么也不高兴高兴?反正沉静似水?
她若是不愿意,那就更加沉静得骇人了。
反正太后猜不透顾瑾之的心思。
“瑾之,哀家同你说话呢?”太后笑着提醒她。
顾瑾之也轻轻笑了笑:“太后,瑾之能进宫来给太后治病,一是祖父举荐大胆,让小小幼童入宫门;二是陛下信任。不拘一格降人才。否则,瑾之再也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