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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还稍稍的调笑了一句,但是看着乔时已经沉肃下来的神情,便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便趁热打铁的道:“神明是规则的维护者,因而神道顺应天道,但天道发展,无不是使天地间的存在不断进化直至趋向圆满,所以只要事情本身不产生大的动荡,以至于威胁世间正常秩序进展,我们所作所为,其实又何过之有呢?”
乔时皱眉:“神明……不可以过分干涉人间更替……”这是传说中的约定俗成的规矩。
韩久久不以为然:“古有魏征梦斩泾河龙王、包拯夜审阴间昼审阳、城隍借贤理八方……可见神道从来不离人间,就算不管那些传说真假,但于我而言,神明也需入红尘修炼,自古以来,朝野山林何处不曾停留,留下的恩泽技艺何可计数,我们又如何称得例外?”
“再说了——”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红本本,笑道:“你忘了,其实我在人间也有身份,国家特聘医生呢,简称国医,享院士待遇,你的职衔还没我高呢!”
她把曾经是他亲手送来的红本本放到他手上,笑眯眯的背着手,仰头看着他道:“作为一位有理想有道德的国医,为提高人民群众身体素质而努力,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嗯,这话很熟悉,好像每回开会都能用到……
乔时看着手上的红色证件,又看看一副“我什么都考虑到了”的模样的韩久久,抽了抽嘴角,无力的喃喃:“是啊,什么都想好了,换个身份,结婚都方便多了……”
毕竟跟一个女院士结婚和跟一个土地神结婚,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你除了结婚,还能不能想点别的!”韩久久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乔哥哥”的表情,悲愤欲绝的控诉道。
“……”乔时一脸幽怨的望着她,活像一只被人辜负了的大金毛。
这表情,分分钟让人举手投降啊!韩久久立马改口窝进他的怀抱,连声哄道:“结结结!立马结!我脚踩七彩祥云,带着八抬大轿去娶你!”
某人原本一脸委屈的蹭着发顶的幽香,闻言不禁脸色一黑,沉吟道:“宝贝,你不觉得哪里说错了吗?”
“哎……你又不想结婚了?!”
“……算了,当我没说!”
“@#¥%&*……?”
于是韩久久就被一头雾水的拉去了村尾老阿公家,用斗战的话讲:你们可真是有本事,一路从葬礼讲到婚礼,正事却一件没干!
于是两人就被一众闪瞎了狗眼的单身狗们滚去干正事了——
因为老阿公的事,村子里往来行人都匆忙了几分,各家的男人有的半夜就已经去帮忙了,如今他们两人随着一帮大小孩子,拿着各家的随礼,闹哄哄的一齐奔向了村尾那个锣鼓喧闹的地方。
“……韩久久家,白米两斤。”
“乔时,随礼五十元……”
穿过人声鼎沸的院子,来到老旧的木门左边,那个趴在红漆桌子上的先生面前,递过白事的随礼,老先生就会在一本白麻纸压成的大卷上,用毛笔记下各家各户的礼物。
那个年月,大都是送上一些鸡蛋米面之类的,甚至黄豆、豆腐都不拘,主家也不会嫌弃,主要的是各家各户都会出人出力,帮忙操办大事。
这就是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了,人情往来远没有后世的红包经济那么赤裸无情。
甚至装米面的篮子、袋子上,还会细心地绑上写有各家姓名的白麻纸,方便事后取回以及主家归置还礼。
乔时没有取用韩久久给他准备的随礼,而是自己掏了五十块钱,这在当时已经是很重的礼物了,要知道当时一个民办教师的工资也不过一个月一百来块!要不是乔时坚持和韩久久在身边劝说,再考虑到乔时的身份特殊,老先生根本就不敢做主收下这笔钱!
几乎是看着人家颤颤巍巍的把他的名字写在韩久久旁边,他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任由旁边捂脸的某人将他扯了开去,让出后面的位置来。
“真是的!”韩久久红着脸嘟囔,看着院中搭设的灵堂,说道:“我们两啥都不会干,待会估计要直接吃宴席了,先去给老阿公上柱香吧!”
乔时看着那边法事做到一半的灵棚,左右是一副老白底黑字的挽联:“不妨姑说梦中梦,自笑已成身外身”老阿公身前自撰,命儿孙悬于灵几之前。
正位上摆着遗像和灵位,供奉着五谷、馒头、水果、糕点、白酒、香烟、鲜花等,两盏长明灯在灵位随风摆动,澄黄的香炉上三柱清香幽幽袅袅,一旦将要燃完,立马有人续上三柱,不至使香火断绝。
灵棚前的地上摆放一只瓦盆,家人烧纸钱于其中,亲友来访也烧钱供奉,停灵三天后出殡之时,这盆就交由长子或者长孙摔碎,这就是民间捧盆摔瓦的风俗。
“这瓦盆下边都有一个眼儿,相传这是因为阴间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迷魂汤,使其昏迷不得超生,丧家儿就要准备这样一个瓦盆,可以让迷魂汤漏掉,又打破瓦盆避免死者误饮……”
韩久久一边走一边想乔时介绍农村中的各种风俗,这种东西在乔时他们的阶层中早已绝迹,倒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这摔盆也是有讲究的,盆儿要在棺材起杠时由长子摔碎,父死用左手,母死用右手,如果盆儿没摔碎切忌摔第二次,要由抬杠的人负责踩碎等等。”韩久久说,又道:“老阿公没有长子,但亲传弟子堪比亲子,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由阿茂公摔盆。”
乔时看向灵堂一侧穿着一身诡异法袍的花白头发老人,正是接过老阿公衣钵的阿茂公,此时他刚刚做完耍完一套安魂的祭舞,又盘膝坐在灵前念着那些听不清的经文。
“对了,”乔时问:“你不是说带回了老阿公的一魂三魄吗,现在时辰已到,老阿公的魂魄已经散了?”
“唔,没那么快呢,命魂归地府,天魂入家庙,地魂随骸骨,至少有七天的时间逐步完成,头七回魂,最后一次返回家中,然后就要各自归散了,天魂地魂还好说,但是经常有命魂不愿入地府,从而渐渐迷失在这人世,于是像我这样的地祇,就每每需要点燃引魂灯,给予那些迷路的鬼魂一个指引。”
韩久久答道,带着乔时敬完了香火,来到了另一处围着一帮“工人”的地方,指着场地中间一个像柱子一样被越搭越高的草台,最后,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擎天而立!于是笑道:“猜猜,这是干什么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又开始潜水了,宝宝不开熏!QAQ
第81章 笔与墨
做什么的……
在这种地方搭起的草台,他也只能想到那种用途了吧……不过,那根竖在台上的柱子是拿来干嘛的?
正在乔时满头雾水准备说不知道时,正好瞧见某人一脸揶揄的表情,那种“快求让我给你长长见识~”的神情深深刺激着他作为男性的尊严,于是——
他憋了一口气,眼睛环顾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俩,瞬间没脸没皮的腆上来——他们本是侧着身子面对面站着,保持着男女之间“纯洁”的距离,这一下隐秘的伸手,直接拦着腰将一脸懵逼的某人拉进了怀里!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不猜,反正我老婆知道。”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耍流氓!
韩久久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碎落一地的节操君,顿时觉得两人可配了!
乔时:“……”
总感觉不小心开启了媳妇什么奇怪的属性了呢……
这时,替韩久久动用监察玉璧的斗战声音响起:“两个臭流氓!一言不合就开始掉节操,不要教坏小孩子啊喂!”
韩久久:“……”若无其事的从僵掉的某只怀里爬起,理了理长长的秀发,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传音道:“死狗,让你用玉璧不是让你偷窥的,找地建药草园的事有眉目了?”
“嗯哼~”虚空中传来斗战略有些贱贱的声音,嘚瑟道:“也不看看本大爷是干什么的!哪块地合适哪块地不合适,用鼻子一闻就知道了!”
说着听见“砰砰”似乎啪墙壁的声音,斗战大爷满意的赞道:“这块破墙连细微的土地味道都能模仿出来,真不愧是本大爷唯一看得上的宝贝,就是非神明领域内的地方看得太费神力了,看一会就得歇一会,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十二种不同药材适合的生长基地,怎么样,比你们一处一处的去测量快多了吧!”
“得了吧你!给个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要不是五个植物属性的小妖精没日没夜的收集资料,你能闻一块地就知道适合哪种药材?!”韩久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拉着乔时的手就往旁边去,话说已经开饭了呢。
“呃……”
神府中扒拉着玉璧的斗战,略微心虚的看着身后已经累成一团,瘫在资料堆上呼呼大睡的四只小妖精,连还不能化形而出,只能作为顾问的阿桃都不说话了,通讯符中同样传来酣睡中砸着嘴巴的声音。
不过,转眼看到被它摁在脚下的那张标注的密密麻麻的“最终成果”,斗战瞬间又挺起了胸膛,吸着使用过度有些过敏的大鼻子,鄙夷道:“那我也是大功臣一个,总比你这个翘班出去约会吃……吃……宴席……QAQ”
韩久久拉人入席的动作麻溜,因此斗战一晃眼就看见了那淹没在人声鼎沸中的、一桌桌、一盘盘、量大质优的——肉!
农村开宴席,不管是红白喜事,那就是鸡鸭鱼肉可劲的往上造,切得肉稍微薄了都要被人笑的,因此斗战一眼扫去,立刻就被桌上一盘垒一盘的各色菜肴吸取了眼球。
它们在这里忙天忙地的工作,人家在那里牵着小手喝着小酒,这种无产阶级被压迫的疼痛感是怎么回事……orz!
倍受打击的斗战像一“滩”狗一样从墙上滑了下来,流到角落里阴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