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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了很多……”赵析眼角滑下一滴泪来,“父皇让儿臣掌都察院时曾经对儿臣说,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让儿子重贤重能,好好把好言路,为朝廷建一番功业,等将来去藩地,做一个藩王也可继续为国尽忠,守护我大晏疆土。父皇您是爱儿臣的,您早就为儿臣指了路,依儿臣的才能,也就只能办这样的事。是儿臣起了不臣之心,被私欲蒙了眼……”
“罢了——”洪泰帝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悲伤之色,“后悔了就好。”
他慈父般的声音,让赵析一愣,“父皇?”
洪泰帝长长一叹,“去宗人府反省吧。”
眼睛一闭,赵析泪水滚滚而下,心知小命儿保住了,不由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儿臣谢父王不杀之恩。”
“你是朕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洪泰帝说罢,又是重重一叹,“去坤宁宫向你卧病在床的母后辞行吧。以后,朕不想再见到你。”
洪泰帝拂袖而去,他的身后,乾清宫大门关上了。
“是……儿臣谢父皇恩典。”
赵析磕在地上,再次抬头时,乾清宫外口的人已经散开了。他满是泪水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面前身着孝服的赵樽身上,看他那一身白衣似雪,只觉得一寸寸全是寒意。
“老十九,是你诱我入局?”
赵樽一步步走近,声音冷冷,“你若无心,没人能逼你入局。”
赵析拿着那虎符,满是痛恨。
“这虎符是假的,真正的虎符在哪里?”
“那日父皇来晋王府看梓月,在邀月亭中,我已将虎符呈于了父皇。”上交虎符,配上那个棋盘上的“孝”字,以表他对洪泰帝的孝心,换了今日中和节上,洪泰帝对夏初七欺君之罪的不杀之恩。
“可你也是棋差一着。”宁王弱弱的开口,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太子之死,是你事先没有预料到?还是你以为自己可以阻止?”
赵樽没有回答,只冷冷看他,目光一淡。
“哈哈,你一定没有想到吧。一旦女人狠起来,其实会比毒蛇还要狠?”苦笑地看着他,赵析眼中隐隐全是赤红,说那是痛,不如说那是一种失败者的垂死挣扎。
“老十九,只可惜你机关算尽,到头来,仍是保不住你的女人。”
“不劳你操心了。”赵樽刀戟一般冷冽的眸子,划过他的脸,想了想,又低低凑在他的耳边,“除我之外,金卫军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号令。”
说罢,他正待拂袖而去,赵析却突地笑了出来。
“老十九,你看看你背后,那是什么?”
赵樽一凛,突地回头,顺着他手指,看向了天牢的方向。
那里已是一片浓烟滚滚,火光照红了半边天——
☆、第097章 贪图美色?
洪泰二十五年的中和节,后来被认为是一个不详的日子。
那天晚上天牢里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隔日黎明时分才得以扑灭,整个天牢被烧得透了顶。在一片火虐过的焦黑废墟里,一共挖出来了几十具焦尸,外加熏死的,烧伤得奄奄一息还吊着命的,总共伤亡据统计有二百余人。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生龙活虎的存在着。
一场大火,就此吞灭了无数的生命。
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受了波及的无辜之人。
火源开始于丙字号监舍第三排,也就是关押夏初七的那一排囚室。
当赵樽带着人匆匆赶到天牢的时候,火势已然控制不住,一切发生过的痕迹,也都毁灭在大火之中,没有办法查到天牢有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只是事后,在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雌雄莫辩的尸首身上,发现了一串南红串珠。那正是除夕的时候,皇后娘娘特地命人打造的,皇子公主们每人都有一串。
很多人都知道,那一串雕了“钟馗”的南红串珠,赵樽送给了楚七。
消失传到乾清宫的时候,一日之间失了太子,又被宁王逼宫的老皇帝大为光火,包括那些参与了宁王宫变的禁卫军和宫人,一共处死了涉涉官员数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洪泰帝还重重惩治了掌管皇城禁军的肃王赵楷,命他在太子葬礼之后,领孝陵卫事,去紫金山南麓守陵。
比起关押在宗人府的赵析来说,他算是轻松脱壳了。
事实上,朝堂上谁都知道,肃王和宁王走得最近,这次宫廷哗变的事情,不可能没有老六的份。可老皇帝的心思,众人也都能明了。毕竟是亲生儿子,难不成真通通给斩了吗?革职调离也算惩罚了,至少他从此与储位无缘。
那是大晏有史以来,京师城里最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过了一日,天牢火灾的事情清点完毕,老皇帝再一次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敬畏苍生。而为了给太子举哀,在京军民一律素服七日,民间百姓不得娶嫁,不论军民在十三日内不许寻欢作乐。戏班、青楼、茶楼一律停业。
天大的事儿,也都是天家的事。
老百姓除了不得不遵守之外,也不过是谣言的滋生和传播者。
有些人说,为什么太子会亡,天灾会着火?那是因为晋王爷打了那么多胜战,立下了那么多汗马功劳,圣上却要让他流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北平府去,这才遭了上天的谴责和惩罚。
也有人说,太子之死肯定另有蹊跷,说不定就是宁王下的毒,那宁王不是个消停的主儿,又逼宫又篡位的,如今已经被老皇帝给秘密斩首了,好多人大半夜的还听见了惨叫声。
还有人说,那天晚上京郊三大营的兵马都在秘密调集,宫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当今的老皇帝,只不过是秘不发丧而已……
一夕之间,众口纷纭。
可不管谣言怎么传,不管老百姓如何议论,有一个与国本有关的大事情就摆在了朝堂上——太子殁,国无储。
为了那个至高之位,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了。
从中和节的第二日开始,天下同为太子举丧。
奉天门外,王侯公卿、文武百官携内外命妇一起身着孝服为太子哭丧,那场面极其隆重而盛大。
丧礼之后,洪泰帝颁哀诏于全国,同时通令咸使,为太子赵柘上尊谥庙号,祗告郊庙社稷。从此,那个做了一辈子太子也没有等到他老爹死去称帝的太子爷,就这样成为了史书记载中的一个符号——史称“益德太子”。
一个生命逝去了,一场宫变结束了,一把大火又让无数个生命随着一起离开了人世。然,史书之上,既没有宁王赵析伙同肃王赵楷逼宫一事,也没有“益德太子”身中杨梅症或中毒死亡的记载。
就太子的死因,史官也不过寥寥几笔用四个字来总结——“风寒不治”。至于那一场天牢中死了一百多人的大火,记载得就更加简短,只推给了天上那个永远睁着双眼,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的老天爷——谓之“天灾”。
然而,史官的笔触虽不记史事,却似乎对风月颇有兴趣,除了这些之外,又多记了一笔晋王殿下的小逸事——“洪泰二十四年腊月,晋王归京途中,于锦城府幸得一妇,初孕,逝于大火。”
事情揭过去了——
后世之人,不会再知道那天曾经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也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在乾清宫和天牢里的血雨腥风,他们能够了解到的,只将会是洪泰皇帝的功垂史册,彪炳千秋。
……
七日之后。
京师应天府上空的阴霾未散。
城中鸡鹅巷里。
郑二宝身着便装,小心翼翼地跟在赵樽的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出。
至从七日前的天牢大火之后,他家这位主子爷的话就更少了。不,除了吩咐他做事之外,他这主子爷就没有说过一句废话。要说他的情绪比之以前也没有什么变化,为太子斩衰时除了冷着脸没表情,也与别的皇子皇孙们没有区别。
三日前恢复早朝,他仍然是寅时起身,一大早就去奉门殿外等着,没有流露出半丝异常了。只是郑二宝服侍他多年,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的难受?
他这位爷啊,就是硬绷着脸,也得把背挺直的人。
今日下了朝他家主子爷一回来,二话不说就领了他。不对,中途还去东宫接了屁股后头跟着的那主儿——傻不愣愣的毅怀王赵绵洹,三个人一起到了这鸡鹅巷的小院子门口。
那院子的矮墙上,有一簇纸扎的白花用竹竿挑着探了出来,一看就是死了亲人的人家。郑二宝不知道他家主子爷为什么要来,但得了吩咐,还是乖乖上前敲响了门儿。
“有人在家吗?”
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儿。那满是蛀洞的窄门儿“吱呀”一声儿苟延残喘的被拉开了。开门的妇人包着个素色的头巾,约摸四十来岁,已然满脸皱纹,一双眼睛红得像两个肿包子。
她看着面前三个穿着光鲜的男人,愣了一下才问。
“几位官爷,你们找谁?”
赵樽微微一眯眼,瞅了瞅立在门口那妇人,冲郑二宝递了一个眼神儿,只是抿紧了嘴不吭声儿。郑二宝点了点头,赶紧将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一袋银子递了上去,尖着嗓子按他家主子爷的吩咐回答。
“大婶子,这是咱家……不,这是我欠你家丁二的一百两银子。他这不是出事了吗?我这觉着欠着也不妥,特地给你们家还回来……”
一听说丁二的名字,那妇人的眼圈儿更红了。
“有这样子的事?我儿生前……没有说起过。”
“有的,有的。”郑二宝笑眯了眼,又把银袋递了上去。
那妇人条件反射的伸了伸手,指尖刚刚触到钱袋,又像烫到了手的,慌乱的缩了回去,目光垂了下来,“官人怕是记错了,我家日子向来不太宽裕,我儿何来的一百两借予他人?这银子,我,我不能收。”
看着她衣裳腕口上的补丁,再看看院子里头荒凉得没有多余家什的寒酸,郑二宝闭着眼睛也能猜得出来这家人很穷。可穷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