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往东苑的路上,艳阳铺了一地的碎金。
帝王的车队极为隆重,见首不见尾。路途两侧,禁卫军手执戈戟,身穿盔甲,阻挡了围观的老百姓。车驾前方的锦衣卫身着仪仗服,执黄盖,引旗幡,迎风猎猎。帝辇在前,凤驾在后,妃嫔按位分紧随其后,王侯公卿,文武百官,御林军浩浩荡荡,声势宏大,守卫森严,几乎每一缕阳光的投射处,都可见到刀锋的铮铮之色。
夏初七坐在凤辇里,一路眯着眼打瞌睡,直到青藤抱了丫丫过来。
“七小姐!小公主找你来了。”
小丫头的眉眼间,仔细看与赵梓月有几分相似,在车窗处,她挥舞着小手,嘴里“喔喔”有声儿。夏初七与周公告了别,打一个哈欠,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车队已经停了下来。
“到东苑了?”
“没有呢,还早,估摸得一个时辰。”青藤笑道,“此处是烟云行馆,主子和娘娘们要方便休息,一盏茶后再启程。这不,我家公主心情不好,我便把小公主带过来找娘娘玩。”
“方便……”夏初七没顾得上赵梓月心情不好的事儿,念叨一句,突地就有了尿意。孕妇本就容易尿频尿急,先前她只顾着补眠了,未有想起这人生大事,如今被青藤一提醒,有些憋不住了。
“不行,我也去方便一下。”
她说着便要下车,可丫丫却揪住她的袖子。
“娘娘,娘娘……玩……”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一喊,把她心底的母性都给勾了起来。她半躬着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柔着嗓子笑,“乖乖,你在车上等着姨。姨等一下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丫丫张开双臂,要她抱,“丫丫抱抱……”
“好,抱一抱。抱一抱乖乖。”夏初七最受不得小女孩儿撒娇,这么一小不点儿,这么软的声音,喊得她心都化了。不过,她怀着身子,实在没法子抱起丫丫,只得象征性的抱了抱她,便唤了梅子过来。
“给小公主削个果子吃着,我等下回。”
“是,七小姐。”
梅子接替了她的任务,兴高采烈的逗丫丫玩去了。夏初七再顾不得那许多,领着晴岚就走。这里是半道停车,人群不如在奉天门时那般齐整了,她们一路上走过去,她的身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可她却无暇顾及那些人,径直摆着宽大的裙裾,冲向了行馆。
这处行馆修得很别致,假山,花草,泉池,亭台,应有尽有,可她无心观看,问了一个值守的小太监,便往行馆的茅厕去了。
大抵因这里是接待贵人使用的,茅厕很是先进,都是单独一小间,里头也极是干净。
夏初七裙裾太长,肚子太圆,虽有晴岚在边上替她拎着,也极是不方便。
吁一口气,她觉得撒尿都像在打仗。
这时,一墙之隔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衣料的窸窣声,接着,便传来一道低低的嘲讽。
“不过一个靠姿色媚人的婊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夏初七微微一愣。看来厕所文化的发展不分古今!而且,在茅坑里听墙角,往往都听到一些平素听不见的东西。她朝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嘘”了一声,竖起了耳朵。
另一道更小很柔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巴雅尔,闭上你的嘴。”
这一个声音虽压得很低,却也熟悉,夏初七很快便想起了那一张容色清丽的面孔。虽只过一两面,却是记忆犹新。她不是旁人,正是赵绵泽的宠妃乌兰明珠。
夏初七蹙着眉,还没弄明白她们到底在说谁,那个叫巴雅尔的丫头又哼了一声,“也就陛下纵着她,容得她在那丢人。娘娘,你看她穿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和秦淮勾栏里的婊子有何区别?”
“巴雅尔!”乌兰明珠又低喊一声,像是有些生气了,“学会了汉话,就不会说蒙话了?”
这话颇值得玩味。很快,隔壁的撒尿君再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夏初七听不懂的蒙话了。不过,即便不懂,她也明白,原来她们恨不得大卸八块那个“以色媚人的婊子”,就是她自己。
这项认知,让她哭笑不得。
如今她也与“色”字沾上边了,这到底该喜还是该忧?不就是怀了孩儿,胸大了一点么?丫的至于这么计较?她这个“皇后”都不计较她“宠妃”了,怎的却碍着“宠妃”的眼了?
暗叹一声,她发现自个儿的命运挺神奇的。
总是肉没吃着,徒惹一身的腥。
赵十九的桃花她还没掐干净呢,赵绵泽的桃花也算到了她的身上。
可命运的神奇,就在于不由人抗拒。每一个人命运的齿轮,也都不得不与他人的命运嵌套在一起。一同转动,一同前行,该发生的事注定会发生,一切的恩怨情仇和爱恨纠缠,都会被搅和在一起,流入历史的长河……
舒服完了出来,她迎着阳光伸一个懒腰,慢悠悠的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就见一株橡树的树荫下站了一抹艳丽得令人不忍直视的曼妙身影。那人静静而立,目光看过来,像是在等她。
“啊哦”一声,夏初七眉眼全是笑意。
“原来太后也是茅友?失敬失敬!”
东方阿木尔眉头一蹙,哪懂她说的什么“茅友”?
“皇后都听见了?”
夏初七一默,知她说的乌兰明珠,无所谓的笑了笑。
“听见一半算不算?”
东方阿木尔目光凝在她脸上,在阳光下,眸底似有波光在闪动。
“你小心些了。”
夏初七心里一窒,突地反应过来。
对了,东方阿木尔是听得懂蒙语的。也就是说,乌兰明珠与她那个丫头说了什么对她不利的话,让东方阿木尔听了去,然后来告之她?可这事儿古怪啊!面前这个俏丽的令人想上前捏一把的姑娘,不是她最大的情敌吗?
这敌与友之间,转变得也太让人哭笑不得了吧?
她抱起双臂,慢腾腾地走近,朝阿木尔吹了一口“仙气”。
“美人儿,你这是在关心我?”
东方阿木尔何时见过她这般野性的女人?忙不迭地后退一步,她嫌弃地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抹掩不住的嫌恶。
“我恨不得杀了你。”
“可我一直活得很好啊。”夏初七嘻嘻一笑,“是太后娘娘手下留情了,还是你突然信了佛,准备吃斋行善,不再对我做当初那种偷鸡摸狗的烂事儿了?”
东方阿木尔越发讨厌她的嬉皮笑脸,冷脸上全是憎意。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他难过。”
他?
夏初七笑,“他是谁?”
东方阿木尔还未给她答案,前方不远的一座假山的边上,便出现了她的候选答案——一个赵樽,一个东方青玄。
最诡异的是,他二人竟是肩并肩走出来的。
又是上茅房?上茅房他俩都一起,不是搞基都没有人信。
夏初七眨巴一下眼睛,“我去”了一声,笑不可止的叫了一声。
“喂,二位茅友,好巧。”
☆、第221章 花前日下
一声阴阳怪气的“茅友”,把假山石侧的两个男人目光吸引了过来。二人一样的俊秀挺拔,只一个眉头微蹙,一个唇角噙笑,表情虽有不同,却似都“沉醉”在这一声“茅友”里。
夏初七也不解释,挑了挑眉,又笑。
“没想到这破地方,这么热闹。只是……晋王殿下和大都督,你两个大白天的卿卿我我,花前日下的,真的好么?”
花前日下?
赵樽唇角微微一抽,淡淡扫她一眼,没有吭声儿。他与夏初七有“瓜田李下”之嫌,东方青玄却是没有。他瞄向赵樽,意味深长的一笑,便袍角飘飘地缓步走了过来。
“你二人怎会在这?”
夏初七的目光越过东方青玄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眉目严肃的男人,四目在空中交接一瞬,她轻轻一笑,冷不丁挽住了阿木尔的胳膊。
“这不是与东方小姐两个说些体己话么?”
她这人向来浑不吝惯了的,明知东方阿木尔心里膈应她,她反倒格外与人好得很,分明就是要气人家。果然,东方阿木尔僵硬着身子,虽烦透了她,但又不愿在赵樽面前,表现得太过浮躁,只能端正地轻轻抽出手。
“是的,哥。我与七小姐说了几句体己话。”
一个东方小姐,一个七小姐,这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给了对方一份不提身份的诡异宽容,倒是让东方青玄始料未及,微微一愣,望向天空。
“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呵!”夏初七斜眼看着阿木尔,笑得格外的鬼,“那是,大都督难道没听过,西边的太阳格外圆?”
她话音未落,赵樽便淡淡的看了过来,似是对她们的话题并不上心,眉宇间的冷漠之色依旧如高山远水,令人难以琢磨。
“二位娘娘,东方大人,本王先行一步。”
末了,他略微朝夏初七点点头,算是施礼。
“告辞!”
夏初七唇角上翘,也朝他点了点头。
“晋王殿下慢走。”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只是客套的行了个虚礼,但他两个自己却知道,这是一种默契的认可。
烟云行馆人来人往,这处虽然偏僻,却难保没有人过来。两个人这般见面,若是眉来眼去,难免落人口实,若是不眉来眼去,又很难控制己心。所以他早早离去,能少一事是一事,毕竟他两个如今有一个需要共同保护的东西——她肚子里的小十九。所以,谁也赌不起,哪怕多一眼也不敢看。反正要说私房话,回了魏国公府还有床下通道,根本就不急这一会儿。
可阿木尔却难得有机会,突地叫住了他。
“晋王殿下——”
赵樽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阿木尔时,那一双深邃的目光与看夏初七并无多大的不同,冷漠得似宫中燕归湖里的静水。无波,无浪,亦无情绪,配上他一袭尊贵雍容的亲王袍服,更显冷峻非凡。
“娘娘还有吩咐?”
看他这般,夏初七嘴角微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