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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场战争就像悬在头顶上的、又重又厚又低又巨大的乌云,明明随时都会下起大暴雨的样子,却又迟迟不下,弄得人们站在屋檐下,不知道该不该出门。
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临?
就在兰贵妃封后的三天后,秋夜弦在御书房里,问军机处的探子:“凤府的动静如何?”
凤府和凤惊华始终是他重点监控的目标之一,他始终关注着凤府和凤惊华的一举一动。
探子道:“凤府和凤惊华还是闭门不出,与外界隔绝,看不出有任何行动。”
秋夜弦觉得不太对劲:“你们可查过他们的周边?比如凤家与何人接触过?他们接触过的人又在忙些什么?”
探子道:“除了采购日常物资,凤府与外人没有任何接触,而他们采购的物资及接触的商贩,皆没有任何问题。”
大战在即,凤惊华竟然没有任何举动?
秋夜弦更觉得不对劲了:“凤家采买的物资,大概是多少人的份?”
探子道:“约莫两百多人。”
两百多人?也就是说凤府里安插着两百左右的侍卫?
秋夜弦沉吟一会,又道:“凤府的邻居呢?他们又有何举动?”
探子想了想,道:“没有任何可疑举动,很少出门,与其他百姓并无不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只是,这两天有点奇怪,凤府前后左右的几条街都空空荡荡的,几乎无人出没。”
秋夜弦的脸色微微的变了:“说不定这些人已经被凤惊华给遣散了,你们立刻去核实凤府四周的邻舍可还有人居住。”
如果无人居住,就说明全都跑了。
为什么全都跑了?
因为马上就要打仗了,也就是说,凤惊华和秋流雪准备动手了!
探子心里一凛,立刻道:“小的立刻就去。”
他迅速消失,秋夜弦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早朝的时间到了。
1019 幸亲王逼宫
如果秋流雪上朝,他即刻杀了秋流雪——他早有这个决定。
只是,自从遗诏在朝上被公开以后,秋流雪、秋烟散就诈病,拒不上朝,闭门不出,加上他们都是没有实际官职的王爷,不上朝也不违例,他没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但今天,他打算动手了,秋流雪等人不上朝也没关系,他可以将支持秋流雪和凤家的官员全杀了!
因为,他也准备好了,可以动手了。
然而,他到了堂上之后,却发现堂下少了许多官员,目测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他当即大怒,拍扶手:“凡今日缺席,连降三级!”
因为他的权力受到了挑战,所以这些官员就公然藐视他了吗?
可恶,着实可恶!
堂下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回话,外面就传来侍卫有些干哑的传报声:“报——幸亲王带着一批朝廷命官,在宫门外示威……”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秋夜弦沉了脸,喝道:“示什么威?”
传令侍卫冲进来,跪下,也顾不得喊什么皇上万万岁了,直接道:“幸亲王出示先皇遗诏,说天底下只有他和静亲王有资格当皇帝,静亲王既然主动放弃资格,那就只有他可以当皇帝。他说圣上名、名不正言不顺,务必交出皇位,免得违背先皇遗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这些话,哪怕只是转述,都足以杀头了。
但他真的顾不上这些了,幸亲王摆明了就是逼宫,现在哪里还能慢慢去想如何婉转含蓄的表达幸亲王的意思?
砰!
秋夜弦怒得掀翻了桌子。
堂下众臣皆是心头寒颤,纷纷低了头,汗不敢出,嘴不敢言。
但秋夜弦并没有立刻采取什么激烈的行动,而是盯着脚下的臣子,冷冷的道:“各位爱卿,你们说幸亲王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朕当这个皇帝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应该即刻让位?”
众臣的脸上全白了。
非常难得的,所有人同时且集体跪下,高呼:“皇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秋夜弦面无表情:“为何使不得?”
众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也不敢轻易出头,便都下意识的看向姬恒。
姬恒很镇定,朗声道:“依照先皇遗诏,需由六名臣子共同选出新帝,如今狩王不在京里,遗诏无法执行,自然也就不存在幸亲王继承皇位之说!幸亲王如今在宫门前逼宫,分明就是造反!”
他说的也是歪理,但再歪也是理。
众臣一听,立刻纷纷附和,强烈谴责幸亲王一边享受着皇上的恩宠与信任,一边纠集逆臣逼宫,实在是无情无义之徒,理应受到重罚。
秋夜弦盯着他们:“你们真是这么想的?”
众臣们立刻一个个指头发誓:“臣等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们确实没有二心,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必须最终选择站在皇上这边,就连之前那些保持中立的,这会儿也不能壁上观了,跟着跪下来,表忠心。
秋夜弦又盯着他们半晌后,一拍桌子:“好,朕现在就去见幸亲王,看他是否认罪!”
他异常愤怒。
他都让大内侍卫安排好了,准备关起门来杀人,结果,就在这节骨眼上,这些人公然集体造反,不上朝了,跟着秋流雪混去了。
真是欠杀的东西!
他站起来,直接走下龙椅,往大门的方向走。
所有臣子都跪着让道,待他走过去后再站起来,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皇宫的正门外,秋流雪竟然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身后率数十名身穿官袍的大臣,手中高举先皇的遗诏,等着秋夜弦出来。
终于,秋夜弦出现在皇宫的城墙上,盯着下方的秋流雪,道:“七弟,你年纪尚轻,受到他人蛊惑,宫前谋反,本是死罪,但朕兄弟情深,只要你认罪,朕定不治你的罪,保你亲王之位和富贵一生。”
秋流雪骑在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挥了挥手里他早就拿回来的遗诏,大声道:“三哥,你是孝子,我相信你一定会遵守父皇的圣旨,主动让位予我,并辅助我维护江山社稷的稳定。”
这些,不过都是场面话而已。
他们都是位于顶尖的、有素质有水准的大人物,要杀,也要占在道理的制高点再杀。
秋夜弦不吭声,他身边的姬恒站起来,严厉的指责秋流雪:“王爷,先皇的遗诏上写得清清楚楚,何人继位,得由六名臣子商讨决定,如今,未经六名臣子商讨,你就擅自集臣逼宫,实乃造反之举!皇上待你不薄,世人皆知,你却恩将仇报,实在是令人不耻!”
秋流雪大声道:“四哥放弃继位的资格,本王便成了继位的唯一人选,名正言顺得很!姬太傅,你身为三朝元老,难道要蛊惑皇上违背先皇遗诏,谋害弟弟吗?”
姬恒道大声道:“臣所言,全是在维护先皇遗诏,违背遗诏的,乃是王爷你才对!”
两人就这样争吵起来。
而后,两派人马纷纷加入战局,互相叫骂,皇宫大门前弄得热闹非凡。
虽然楼上楼下的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战争前的预热和开幕罢了,是绝对吵不出结果的。
终于,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后,双方都骂累了,但都无法说服对方,都认定对方违背先皇遗诏,都认定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维护先皇遗诏并将对方拉下马。
楼上楼下的声音小了。
秋夜弦终于发话了。
他一脸悲痛和遗憾的看着秋流雪,道:“七弟,皇宫重地,国之心脏,实在容不得任何人撒野,还请七弟赶紧回去,莫要逼朕赶人。”
秋流雪道:“三哥,皇位乃是父皇传授于我,还请三哥迷途知返,还位于我,莫要犯下不仁不孝、谋害兄弟之罪。”
秋夜弦叹气:“七弟,道理都讲给你听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非要选择,那三哥再怎么疼你,也只能以国法和江山为重,将你和你的爪牙拿下了。”
说罢,他后退两步,挥手:“放箭——”
他的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大内侍卫弓箭手迅速冲到墙垛前面,将早就搭好的箭头对准了秋流雪及他身后的臣子。
那些臣子既然敢跟着秋流雪到宫门前逼宫,自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险,当即狂奔而逃。
皇城上的大内侍卫哪里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立刻放箭!
这些侍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墙头,乍一看,就像城墙上拉起了一大块长长的黑布,所以,他们放出的箭,也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如果这些箭落到地面上,就凭那些大臣逃走的速度,是万万躲不过的。
难道他们真的要丧命于此?
1020 终起战火
偏偏秋骨寒还镇定得很。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他屹立马背,稳如泰山,嘴里还高呼着:“本王才是命定的天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秋夜弦听到他如此狂妄的口气,在心里狠笑,道,朕现在就要你的命,让你看看谁才是命定的天子!
然而,就在这个要命的瞬间,一阵狂风迎面吹来,凶得令他闭上眼睛。
同时,他听到了身后臣子的惊呼声。
微微睁眼,就看到刚刚射出去的箭雨受到逆吹大风的影响,力道和准头大减,要么就直接在半空中无力的坠落,要么就软趴趴的射在那些疯狂奔跑的大臣身上,完全没有起到杀人的效果,最多也就是让目标受到小伤。
侍卫们一看出师不利,又搭起第二枝箭,然而,大风一**的迎面吹来,根本就不是放箭的时机。
秋骨寒屹立在马背上,看着纷纷掉落的羽箭,唇边泛起冰冷的笑意,而后冲城墙上道:“三皇兄,既然你不肯将皇位还给我,还想当众射杀我及朝廷臣子,那么,为了实现父皇的遗愿,也为了保命,臣弟只能被迫与三皇兄为敌了!”
说罢,他跳下马背,冲城墙上磕了一个响头,表示他谢过三皇兄曾经的关照、从此便是敌人后,再度翻身上马,飞速离开。
秋夜弦愤怒得几乎想跳下城墙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