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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盯着门外,略微不知所措。“对不起,师兄。”我扯住他的衣袖,“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任性了。”
“好了,没事了。”他浅笑,伸出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头,“你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直觉得眼眶一酸,眼前便是一片模糊。安岳的宽慰让我更感惭愧,而他的温柔不由使我产生依赖——仿佛他就是我的兄长,担心我的安危,宽容我的任性。而我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不必担心外面的风雨。
“咳咳。”哪个不识相的人破坏了如此温情的氛围?我被几声咳嗽从满怀感慨中拽回神来,循声望去便见安蓉立在门口,打量着我与安岳,表情复杂。
她微微欠身,低眉道:“老太君遣奴婢请少爷去佛音堂。”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岳颔首回复,随即又面朝向我,“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可要听话。”
我乖巧点头,放开他的衣袖。
不久,菲儿芳儿回了凝潇楼。主仆三人上演了一场华丽丽的痛哭流涕之经典戏码。白日里折腾许久,当晚我便早早休息会周公去了。
正睡得七荤八素之时,菲儿破门而入直奔床前大力摇晃同时在我耳边吼道:“小姐,天亮啦起床啦南宫公子来啦。”
“宫爆鸡丁?我喜欢……”翻个身继续睡。“小姐,是南宫家,不是宫爆鸡丁!”菲儿气急败坏。我撑起朦胧的双眼,对上菲儿的满脸无奈:“南宫聿?”她严肃点头。
赶紧梳洗完毕飞奔下楼,便见南宫聿衣冠楚楚依旧是一副人模狗样正轻摇纸扇观赏着客厅的布局,瞧着我出现,立马笑容灿烂招呼道:“小溪。”
忍住哈欠,我挑了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懒洋洋开口询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他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扯出一抹皮笑,挥手示意芳儿菲儿退下,才稍稍收敛起漫不经心地态度,“你一大早就来找我,必是有要事,说吧。”
他也不再推托,在我右手边坐下后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家父前线来信,你看看。”见我表情犹豫,他用纸扇轻拍一下我的脑门,笑道:“不打紧,我信你才找你商量。”
信中大意是朝廷军与叛军接连着打了几场仗,然郭楠主力迟迟未遇。南宫越隐约感觉叛军一路躲藏并不与朝廷军做正面接触,实为异常。如今主战场已由滨州进至泉州。
“小溪。”南宫聿唤了一声,“你可有什么想法?”见我面露难色,他稍稍一愣,随即恍然苦笑:“上次的事……你终察觉出我的用意了……怪不得之前你对我如此冷淡。”
他的神情一时黯淡。沉默稍许,复又盯着我铮铮表态:“我当真只是想找你商量,并无其他算计。这次,请相信我!”
对上他的双眸,一片澄清。罢了罢了,我终究是个心软的人。暗想着如今师父不在,我该是没什么可利用了,便心下一横,问道:“朝中可有异常?”
“就我观察,风平浪静。”
“难道郭楠是为了保存实力才不与正面对决么?可他为何要躲?他若无把握怎会贸然起兵?既然起兵又为何迟迟不敢迎面作战?”我放下家信,“是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蹙眉思索,下一刻却见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抹平那纠结的眉。
一时间,仿若时间停顿,两人均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千丝万缕露棱角
“那个。”我面色尴尬,左顾右望,“你作何打算?”
南宫聿回过神来,表情重又恢复严肃。他沉思许久,才缓缓说道:“等!”
“怕只怕是他们露出蛛丝马迹之日,你们为时已晚失却先机了。”我无奈笑道。随即想起跟师父分开已近半月却没有一点消息。师兄安慰说师父向来是飘忽不定,无须担心。可毕竟前往的是战场,刀剑无眼,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如今战场已进至泉州,不知师父现下人在何处。思及此,我不由长叹一声。
“你可愿与我去见一个人?”他收好家信,微笑问道,“我爷爷。”
“这……”我很是犹豫:师父曾对南宫老先生赞誉有加。想来南宫老先生也必定曾是风云人物,只是这样贸然求见是否不妥?
“周老先生与我爷爷是好友,你既是老先生的徒儿,拜见老辈也是礼数。”南宫聿很是会说话,三言两语间便消去我的那点犹豫。
我思量片刻,终还是点头同意。倒是菲儿一脸哀怨不肯放我离开,想必是昨天的事情真吓到她了。
南宫聿很是奇怪,后来得知我擅自偷溜害得安府人仰马翻前科犹在,竟毫不顾形象捧腹大笑。在我的无敌白眼下好不容易止住笑意。
最终,凭着他南宫世家的信誉保证,我才被允许外出透气。想来真是愤慨。
行至南宫府。外观而望,比起安府,南宫府又是另一番感觉:低调不张扬。算来是国丈府,却只是一般殷实之家的模样。可惜无论南宫家如何沉稳,依然是逃脱不了流言蜚语。做人果真辛苦。
进府后才了解原来是“金玉其内”。我着实佩服那些能工巧匠——偌大的府邸真可谓“别有洞天”,这构造、这摆设,无一不透着独到匠心,真真是细致微毫。
我们行至一处别院,见前院桃林中站着一位老人,背手而立,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爷爷。”南宫聿轻声唤。
那老人原来就是南宫彦老先生了。
老人从桃林里踱了出来。虽已是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聿儿,你回来了。”
“爷爷,她就是小溪。”
我赶紧欠身行礼。
老先生打量着我,眉目和蔼:“周策的女徒弟?倒是个清秀的女娃儿。”他抚须,全没有商人味,倒有几分仙家气息,“没想到他老了也不肯闲着,还收了个女徒儿。”
种种迹象表明,师父与南宫彦老先生关系颇佳。而在清水镇时,南宫聿奉老先生之命前去拜见师父,为何又用如此阴险的招数?可这等疑惑,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我只能憋在心里,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
三人在院中石桌处坐下闲聊。我不过是想见识传说中的南宫彦老先生,对政治斗争并无兴趣,却在不知觉间被他们带引,将话题延伸至此次叛乱。听闻他们二人绵里藏针的对话,心下莫名一怒,正色道:“南宫世家地位显赫满门忠诚,一场小小的叛乱,何惧之有?我师父早已无心政事,而我也不过是个懵懂的丫头,为何你们要一再牵连?难道连让他老人家安享晚年都不可么?”
其实我相当责怪自己,若不是我的无心,师父定能巧妙拒绝南宫聿。若从一开始就未曾牵连,那么接下去的暗杀也许就会不曾发生。或许,或许我们就可以一直平静的生活。虽然一切都是假设,可我却固执地认为——若是避开了南宫世家,师父便能置身事外。
老先生一声微叹:“我知你师徒无奈,然此乃汝师之数,非吾等所能拒。丫头,南宫家并无恶意。我儿正在泉州与汝师一同护卫太子,此消息除你师徒外,惟有南宫家知晓。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我目瞪口呆——师父目前的行踪我并未获知,而南宫家似乎相当清楚。难道师父已不再打算独善其身?
抬头,对上南宫聿如水的目光,似是想给我信心和力量。只是该相信谁,该防着谁,我统统迷糊了。
“老先生,请恕小溪刚才的无礼。只是南宫聿离开当晚,我师徒便遇武林人士暗杀,我无法不迁怒于南宫家。”如今已没什么好隐瞒,也无须将心中不快藏着捏着,有什么疑惑不如都问个清楚。
南宫聿惊诧出声:“竟有这等事?连武林都牵扯其中……”
我郑重点头,想起那刺客还是叶辰认识的人,心里更觉不爽。难道倾城山庄、碧玉门事件与朝廷动乱有关?这也忒复杂了吧?
老先生目光凝重:“朝中恐是真要乱了……”
“我不甚明白,为何师父如此重要?”虽说当日南宫聿曾把师父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我依旧是心存怀疑。
“名满天下的谋士,谅谁都有所忌讳。做大事者,必是计划周全,万不可出现纰漏。汝师之影响,虽言不及反转乾坤,也足够深远。”老先生似乎忆起当年的叱咤风云,眉宇间尽是无限风采,“若不涉身其中,难也、难也!”
这一切,当真是必然么?
六月暖风微熏,可惜我们所议之事却不衬这别院内的融融绿意。
我们用隐晦的词句交谈着,彼此心知肚明,外人怕是一头雾水。只要是算计,不管计划者何其小心谨慎,也总会留下些许不同寻常的细节痕迹。更何况是南宫聿这般狐狸似的人物,心思细腻的很,又怎会放过丁点线索?既然都认定郭楠的起兵并不单纯,那现下的首要任务便是找出其真正目的。
南宫聿认为,就郭楠举兵的理由(讨伐南宫世家)以及所掌控之兵力看,他造反夺天下的可能性不大。
郭楠其人,长居历州,据说为官以来颇为清廉,也不见他掺合于党派相争之中。至于他是否当真秉性刚直,谁也不清楚。他的叛乱使太子手握兵权,如今又是看似朝廷军优势的场面更是使太子得了不少好名声,由此说他是太子党为太子谋实力也是解释地通。但对于太子此时的风光,二皇子韩戟竟能如此风淡云清,着实有些意外。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他早已计划妥当的事情,故而能这么轻松面对。
我的观点从一开始便是倾向于后者。韩氏皇族的人物关系我只了解大概。师父曾说,皇帝对太子是很满意的,那皇帝死了皇位自然就是太子的了。太子在这会儿策划场暴乱有些莫名其妙。更甚者,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暗杀师父呢?而历史上非嫡长子夺位的事件比比皆是,某人非常厚脸皮的承认:我就是先入为主了,怎么地?
南宫聿言语之间是比较赞同我的看法,同时他认为二皇子与晋亲王极有可能连手。南宫老先生的意见则相对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