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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华却不懂这微妙气氛,她被聂子陵的结巴逗笑了,顿时忘了正被薄延拎着,悬在空中哈哈大笑道:“老薄薄,聂大厨也叫你薄薄了!”
听罢梵华的吵嚷大笑,聂子陵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记起了在东兴发的誓,若是能活着回长安,他一定离薄相的小猫儿远一点,有多远就离多远!
见聂子陵后退,脸上表情隐隐戒备,薄延这才稍微满意,将梵华放下来,道:“聂大厨如今要去面圣,不能为你做饭,也许再不能为你做饭了。你这会儿不去御膳房,所有的好吃的可都没了。”
梵华的个性薄延最了解,一听聂子陵做不了饭了,她还不得马上去抓住现成的那些能吃的啊,立刻着急忙慌地跑起来:“哦,我去了,薄薄,聂大厨,你们好好聊啊!去找大美人吧!”
梵华从偏门走了,这条宫道上就剩下黑甲军同薄延、聂子陵了。
聂子陵心里那个酸涩苦楚啊,吐都吐不出来,后知后觉地给薄延行礼:“薄相大人,您别来无恙。”
见聂子陵的小脸垮的,薄延的脾性从不会明着往人的伤口上踩,他仍旧维持着那副温润如青瓷的气质,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惯常的笑意,示意道:“既然陛下召见,聂大人,一起走吧。”
聂子陵无法,只得跟在薄延身后朝议事处去。
多少次陛下召见只在清心殿正殿,未敢擅离那位皇后娘娘百步,倒是许久不曾来这议事处了,想必那位娘娘的病情已好了许多,或者大帝终于能从家事中脱开身,来处理一番国事了。薄延惯常揣测人心,尤其是做了大帝宠臣,自然更是要揣测主子心意,方能应对自如。
薄延同聂子陵迈入议事处时,大帝正端坐龙椅之上,批阅着一份折子,听见他们二人行礼,大帝方才抬起头来,道:“都起来吧。薄相,你过来,替朕瞧瞧这份奏折是怎么回事。”
“是。”薄延起身,放下撩起的衣袍,脚步沉着地朝御座走去。
聂子陵忐忑不安,既不敢抬头去瞧大帝,也不敢去嫉妒薄相能得陛下青睐,一言一行都好似知交好友一般,半点拘束也不曾有。
还在出神,大帝已指向了他:“聂子陵,此番出使东兴,可有收获啊?给朕说来听听。”
聂子陵一直未敢起身,这会儿索性将头埋得更低,叩首下去拜道:“微臣……蒙陛下恩典,出使东兴为使臣……微臣……”
明明就是薄延怂恿,说成是陛下恩典,薄延立在大帝身侧凝神看着奏折,余光瞥见大帝状似无意地偏头看了他一眼。伴君如伴虎,大帝秋后算账的本事,定不输给任何帝王,聂子陵的出使东兴,致大帝的假身枉死,大帝迟迟没提,不代表大帝记不得这茬事。聂子陵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就这般让大帝忆起了往事。
九死一生地逃回来,聂子陵的确学得聪明了许多,知晓薄相所言即便诓他居多,可理儿是不错的,曾目睹大帝的情痴,他便忙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函来,双手举过头顶,道:“陛下,东兴皇帝在微臣归朝前,亲笔所书信函一封,呈与陛下亲启。”
此话一出,无论薄延还是君执,都朝聂子陵看了过去。
君执的心明镜儿似的亮,前老丈人的信函里说了什么,他倒是十分想知道,莫非是要谢他东兴内乱时不肯出兵相救之恩?或者是谢他不曾趁虚而入率铁骑踏破东兴河山?
“呈上来。”
立刻有太监捧了信函呈给了君执。
本应是一封君主间家国大义的邦交公文,无非是希望重铸两国友好之情,可薄延却发现大帝捏着信的手指微微紧了紧,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些不对劲。
聂子陵趁热打铁,道:“陛下,东兴皇帝让微臣呈上这封信给陛下之余,还说,让微臣带个口信,荣……荣昌公主因思念驸马成疾,正月十六病逝于东兴宫中,十九日以公主礼制与驸马合葬于一处。荣昌公主亡故,先前与陛下您定下的婚约,怕是不能作数了。”
薄延听罢,心里叹了口气,东兴皇帝虽是不知内情,却着实误打误撞碰到了大帝的痛处,陛下带走了荣昌公主,令东兴君臣皆以为荣昌公主已死。大帝夺了荣昌公主的人,却抹杀了她在世上唯一的那个盛名。
先前君执已听北郡药王提起过,东兴为他的妻立了衣冠冢,留她一个痴情驸马的美名,葬于那个墨问一处,他已是心下不忍,如今再瞧见他的前老丈人亲笔所书、聂子陵所传口信,字字句句都在说着他的妻已死,世上再没有那位飞扬跋扈明艳动人的荣昌公主,君执险些便要失了方寸,他对不起他的妻……
大帝不开口,没人敢说话,聂子陵的头仍旧伏在地上,薄延在静默良久之后,轻声道:“陛下节哀,荣昌公主已逝,后宫却不可一日无主,请陛下早日立后,为大秦绵延子嗣泽被苍生。”
君执狭长的黑眸难得不曾寒波生烟般冷凝,又扫了一眼东兴皇帝熟悉的字迹和上头所书的“荣昌公主”几个字,终究还是将信放下了,转头对薄延道:“朕自乾化四年登基,始终不曾更改年号,如今我大秦已是另一番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四方不敢妄动,朕决定改一改年号,薄相以为如何?”
薄延的眉不易察觉地一蹙,躬身应道:“陛下所言极是,改年号本是理所当然,不知陛下是否已想好年号,或是请钦天监再卜上一卦,以问吉凶?”
君执一抬手,坚决道:“不必问吉凶如何,朕已有决定,自三月起,改元‘荣昌’。”
薄延同聂子陵皆被震慑住,薄延难得顿了顿,才应声道:“薄延遵旨。”
荣昌公主已死,这并不打紧,如今整个大秦将以那位公主的封号为年号,所有人都将记住她的名字,想忘也不可能忘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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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和大秦一起新气象……
☆、第282章 心狠手辣
“陛下改元荣昌,我大秦必会繁荣昌盛,开启盛世华章,吾皇万岁!”
聂子陵拍马屁的功夫日益精进,见大帝同薄相都已定下年号,只能出声附和。
无论是在东兴盛京,还是回到了大秦长安城,聂子陵已然确信,只要是有关那位荣昌公主的一切,都将是大帝心头第一紧要的。
然而,马屁拍得再响,大帝却依旧没给聂子陵好颜色。大约是念着聂子陵在东兴皇宫里那一曲《苍狼白鹿》,毁了他同他的妻之间的恩爱,君执始终对聂子陵抱有偏见。
“聂子陵。”
“微臣在!”聂子陵的身子都已匍匐下去了,就等着大帝认可他的马屁,这会儿总算等到大帝开口,他心里忐忑又不安。
“出使东兴数月,朕知晓你受了不少委屈,今日起,好生回去养着,朕对你没别的要求,若是再见你拿起碧玉箫,朕就摘了你们聂家的门匾!”
聂子陵虽然胆儿小,平生却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只在这一件事上无法自救,他后知后觉知晓是那首《苍狼白鹿》惹的祸,可他这分明躺着中了箭,着实冤枉得紧啊!
“微臣……微臣遵旨!”聂子陵眼泪汪汪地答应道,他生平最爱,除了掌勺,就是吹箫,现在两门喜好都做不了了,他回了聂家还不得被兄长讥诮死?
帝王的脾性本就喜怒无常,若是不合他心意,细微处斤斤计较也防不胜防,薄延目睹了聂子陵的可怜,面上仍旧平和,只是静观其变。
等聂子陵退了出去,议事处只剩下薄延同君执二人,薄延开口道:“陛下,方才聂子陵在场,臣有一疑问未曾细说。”
君执“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薄延道:“陛下改元荣昌,可谓用心良苦,但东兴荣昌公主‘仙逝’不足两月,陛下却公然改年号为‘荣昌’,誓必会带来朝臣和东兴的怀疑,若是因此而暴露了皇后娘娘的身份,更是得不偿失。”
不愧是大帝“宠爱”的薄相,永远知晓分寸在哪,一味地恭维附和,并不是心腹所为,他得抓住时机,谏议君主的不足之处。这大约就是薄延之所以成为大帝宠臣的缘由所在。
君执听罢,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头看了薄延一眼,寒波生烟般的狭长黑眸冰冷无情,已是多日不曾这般冷凝:“即便是在朕的皇后面前,朕也能直言不讳的说,朕爱慕那位荣昌公主已久,娶不到她,是朕毕生的遗憾。无论东兴觉得朕是讥讽或是真心,朕又有何惧?朕的年号,朕的大秦,朕的所爱,轮得上谁来指手画脚?”
大帝的言辞越说越激烈,薄延知晓他触到了禁忌,为人臣者,应当在陛下清醒时适可而止,无论他的谏议如何理所当然有理有据。
“陛下圣明。”
大帝显然不想再提改年号一事,撇清了不说,靠坐在龙椅上,睨着薄延手中的奏折:“这份奏折你也看见了,朕第一次瞧见,有人规劝朕与东兴的叛臣北郡府一脉联合起来,一同对付风雨飘摇中的济水以南的东兴旧国,薄相怎么看?”
方才聂子陵说话时,薄延已是看完了整篇奏折,落款处那名字是白国舅的门生、国子寺司业庞全安。
庞全安此人常年在国子寺教导学生,大约是魔怔了,奏折通篇以伦理纲常、血缘亲属为由,分析了大秦同东兴旧国、北郡府之间的渊源。
由此得出了北郡府韩氏一脉,乃是大秦远亲,五代之内同宗同源,而东兴旧国曾对大秦和亲远嫁的白氏女赶尽杀绝,致使大秦同东兴开战,若非突厥之祸,两国至今仍势不两立。如今东兴内乱,正好趁虚而入,一血当年大秦之耻!
薄延面色不改,心下却不得不赞叹庞全安此人……胆儿有点肥。
不过想想也是,国子寺这些书呆子,若是不能偶尔语出惊人,大约是一辈子也无法在朝堂之上说上话了。
薄延从不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之人,可这会儿他却不能一味地去讥讽庞全安,斟酌道:“陛下,若论血缘亲疏,的确是北郡府可为盟友。如今东兴元气大伤,与北郡府划江而治,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