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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甚父母缘,后来孙媳妇又去了,夫妻缘也淡,现在……唉,连子女缘也不剩几多。我哪日两脚一蹬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他倒是媳妇儿也不想找,房里人也只两个丫头,按说这清明的子弟,该是亲事不愁的……哪知他那张脸板得太紧了些,那些小娘子见了他都不敢说话,可怎找媳妇儿?老姐姐,我可拜托你了,平日也帮我留意着些,只有他能找个知冷知热人,我这眼才闭得上!”
胡老夫人只得握了她的手,嘴里应着,安慰起来,两个多少年未见的女人又陆陆续续说了好些话。
另一边,胡沁雪是个极有亲和力的,才出门就主动牵了淳哥儿的手,一大一小走前面一蹦一跳,江春与那奶嬷嬷跟在后头有句没句聊着。
她留心观察了一下,这位奶嬷嬷到底可是那年那个妇人,她已记不清了,那年急忙之下也未注意她长相如何,只印象中能回忆起她头上插了金簪子……但她见这位叫“兰燕”的嬷嬷头上干干净净,只簪了朵绢花,就不太确定。
时隔三四年了,她为何还要纠结那奶嬷嬷是何人?只因她总觉着淳哥儿身子骨这般弱是有缘由的。当年才两三岁的他脱了衣裳全是一排排瘦骨嶙峋的肋骨,可不像锦衣玉食的娃儿……
况且那日那妇人的神色也过于夸张了些:刚开始孩子落了水,第一反应不该是求救吗?求求谁能下去救人,若是亲生母亲的话说不定还会跳进去……但她却只是哭泣,仿佛被吓傻了一般。直到后来窦三将孩子捞上来了,母亲的第一反应不该是看看他可有哪处受伤可还有生命迹象?而不是她那般冷静,仿佛已经笃定孩子是死透了的。
再说她救过淳哥儿后,那转换不过来的错愕,是的,错愕。正常母亲或者长辈的反应,该是欣喜甚至狂喜,第一时间应该看孩子伤情……而不是一副措手不及样!
反正无论从何处看,江春都觉着那位奶嬷嬷有问题。
窦元芳曾经救过自己两次……自己帮他找出他儿子身边的定|时|炸|弹,就当报答他的恩情罢。
“兰燕嬷嬷进府几年啦?看淳哥儿和老夫人如此倚仗你,怕是打小就将他带大的罢?”江春开始试探。
那嬷嬷爽朗一笑:“倒不是老奴看顾得好,是小郎君脾性好,本身就是个好孩子哩!老奴也才来了两月哩,他前头那位奶嬷嬷家中有事家去了……我才有幸得在跟前伺候。”
哦,原来不是她。
“那他前头那位奶嬷嬷怕是快回了吧?毕竟从小带到大的哥儿,几日不见都是会想的,我阿嬷是一日不见我们姐弟几个都不行的……”
“可不?听闻她这月底家事料理完就得回了,届时老奴也就回老夫人跟前去了……淳哥儿委实可人,莫说她从小领到大的会挂念,就是我这半路来领了才两月的,都舍不得回去哩!”这嬷嬷倒是话多。
江春|心下明白,当日那嬷嬷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家去的妇人了。
“妹妹快来啊,莫傻笑了!快来瞧瞧你要什么样式的风筝!唉,等等,我要这只黄鹂鸟的,你们别抢啊……”
江春上前去,见胡沁雪果然找到了只黄鹂鸟样式的不放手,生怕谁会与她争抢似的,恨不得捂进胸口去。
倒是淳哥儿轻手轻脚拿了只小兔子的,还转过头对江春说:“春姐姐小心些啊,快来挑一只,待会儿一起顽……若是咱们小心爱惜了,日后还能再一起顽呢!”这孩子倒是会爱惜物件,其实窦家哪会缺这几只风筝?
她倒是没那兴致,这几日的春风有些野,她宁愿晒着太阳慢慢走两圈,也不愿在这春风里跑上跑下……况且,有个尴尬事只她晓得。
今日的襦裙露出胸前一片,这烟罗裙却是分外贴身,尤其上半截儿只紧紧贴着胀鼓鼓的胸脯了,她只怕跑起来会晃得厉害……到时她自己难受,旁人见了也不妥。
胡沁雪见叫不动她,就自己将那线给稍微放开了些,待放到一定长度,它自会飘起来,她只消将线轴捏在手中,慢慢走起来,那风筝就渐渐飞起来了……蓝天巨幕上偶有几片轻盈的白云,那只“黄鹂鸟”制得栩栩如生,仿似真有只黄鹂在展翅高飞。
江春在下头仰头望着,只觉心境也分外开阔。
“春姐姐,你来帮帮我罢,小兔子怎飞不上去?”
江春过去将淳哥儿的线稍微放长了些,感受到风力,那白色小兔子也渐渐飞起来,只是在她这缺乏想象力的成年人看来有些违和:兔子飞在天上?又不是广寒宫!
果然,这兔子地上跑的,要让它上天还真为难了,才几息功夫它就摇摇晃晃慢慢落了下来……还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院墙边的杏树上。
拿着线轴的淳哥儿下意识用力一拽,那只“小兔子”就卡在了绿油油的树叶间,隐约还能见着几个青色的杏子在上头摇头晃脑……景致倒是可爱,问题是那风筝却拿不下来了!
“咦……我的小兔子哪去了?”
兰燕嬷嬷指着给他看:“在那儿呢,卡树上了,好淳哥儿莫拉那风筝线了。”
但淳哥儿却是个不懂的,大抵小儿都有逆反心理,大人越是告诉他不能做的事,他越是想要尝试一下。果然,嬷嬷话音刚落,他又偷偷用劲拉了一把。
“卡擦”一声,这回卡得更紧了。
淳哥儿也意识到怕是拿不下来了,有些着急:“姐姐怎办?这小兔子是我阿爹画与我的,我得好生爱惜,多顽两次哩……”他声音越说越小,害怕与惋惜在心内交缠。
江春四处看起来,想要找个手脚伶俐的小厮帮忙,但这院子并非前头宴客处,而是窦老夫人自己院子后面的空地,一时半会儿却是无人经过的。
找不着人帮忙,那就只能借助工具了……可她四处找,也未见有长些的树枝竹竿之类的,看来是无法了。
无奈,小主子快要急哭了,兰燕嬷嬷只得嘴里安慰着“好淳哥儿莫哭了,嬷嬷这就帮你拿下来”,甩着她那略显肥胖的身躯,还真想要去爬树。可她身躯实在肥大了些,又养尊处优做惯了精细活,只像只蹒跚学步的壁虎,虽四脚俱全,折腾半日,却仍是趴树干上抓瞎。
江春嘴角微微抽搐才能勉强令自己不笑出来。
“这是我阿爹画的……”淳哥儿小嘴一撇,快要哭出来了,江春觉着自己忒不厚道。
于是,冲动之下的江春脱口而出:“嬷嬷,放着我来罢。”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近一丈高的树,她也不一定爬得上去,自己恐怕说大话了!况且今日|她是来做客的女眷,若是让人见着她个小娘子四脚爬叉在树上……胡老夫人估计会剥了她的皮!
她刚想反悔,淳哥儿却已破涕为笑:“咦?可是真的?春姐姐真能上得去这树?那春姐姐快帮淳哥儿拿下来吧……”
江春望着他充满期盼的与窦元芳如出一辙的眉眼,实在拒绝不了。况且,这只“小兔子”还是窦元芳那不甚称职的父亲画出来的,小儿这般珍视……江春只得咬咬牙。
她做贼似的,四周看了一圈,见除了仰头望着“黄鹂鸟”的胡沁雪,这院子却是再无他人的。江春快速的撩起裙角,塞进腰间,露出下头的贴身衬裤来,倒是有些像后世的打底|裤。
做好这番准备,她又警惕四看,见无人后才放心的抓着上头的树枝,脚蹬剪过的树干,四肢齐齐发力,往上攀爬。
好在她这四年来注意锻炼身体,家中活计也没少做,倒是练出一身力气来,手脚尚算灵活,不消几分钟就爬到了能够得着风筝之处。只是那风筝被淳哥儿连续拽了两次,紧紧卡在了枝叶繁茂之处,光够得着还不行,得找根站得稳的树枝才行。
习惯性的,她又站树上往四下看,见仍无人注意这边才放下心来。
江春慢慢挪到了一根成|人臂粗的树枝上,轻轻用力闪了闪,见树枝还算牢固,她方一手扶了高处一枝,稳定好重心,另一手轻轻掰开树叶,抽丝剥茧将那“小兔子”拿出来。四月中旬正是杏子半青不黄时候,指头尖大的小绿团掩藏在绿油油的树叶下,要仔细看才能见得着。
而在另一处,有那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却是一眼就将树荫掩映之下的小姑娘给看到了。
且说窦元芳,自三月二十那日在南阳见了胡家一行后,风雨兼程,与窦四合力追了五日赶到鄂州却未追上那杨家幕僚。
主仆二人倒也不气馁,晓得那人不是善茬,他不从邯郸北上山西,却绕道湖北,窦元芳就知他不过是想绕个大圈子甩掉尾巴罢了。二人又一路循着线索踪迹,直追到了临汾,才将他人拿住,但那账本却是怎也问不出来,他却是想好了只要拿到了人,回了汴京,皇后娘娘手下有的是能人能问出账本下落来。
故终于赶在昨夜回了东京,将人物移交与坤宁宫,今早才回了府。
待回了府才晓得他那位好母亲又办了场桃花会。他看着阖府已经结出小桃子来的桃树,心知母亲这次又要将花宴丢与祖母操劳了……她哪次不是自己满京城的下了帖子,到了正日子人却不见踪迹?
正好站在府内书楼高处,他见着祖母后院的某株树上……嗯,居然爬了个人。他亲眼见着那个身影四脚四手攀着树干爬了上去,似个努力爬行的小乌龟。
待好容易上去了,那身影又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他才看清,原来是那小儿……哦,不,小姑娘,她已经长大了。虽然个子不高,但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分外明显的少女了。只是,这般年纪还似个男童样爬高上低,她那些规矩不知又学到何处去了。
想起三年前那几次,在他面前的她,永远是个规矩样子,但一到了别处,却又是副鲜活样子了……她这是怕着他?
待他再回过神来,见她已完全穿入了杏树叶子里,只那身白玉兰的裙子在一片葱绿中格外显眼,尤其是那贴着腿儿的白色衬裤……她可真瘦,腿儿还没他胳膊粗罢?不过倒是挺直的。
他忙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