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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武士提着刀,脚下跳开,待要杀死坐骑,又被黑马上的玉破禅鞭子抽中,待对付玉破禅,那四匹马高大魁梧,一撞之下,险些将他们肋骨撞断。
如此,任凭柔然武士身强力壮、武艺精湛,也无法施展,不一时,其中两人被马践踏断了腿骨,一人胸口受伤,一人被玉破禅用鞭子勒住,托在马后无法抽身。
“破八,你来的正好!”金折桂只觉得此时黑马上的玉破禅亮眼得很,大难不死,又凑上前去,见玉入禅在马上向她伸手,将手递过去,待被他拉上马,又高兴地抚摸黑马的脖子,想起金蟾宫、南山两个下落不明,又愁眉不展。
玉入禅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见一线天里又有动静,扭头去看,就见金将晚、梁松、蒙战、阿大四人骑马出来了,后面再跟着的,就是慕容部落的五人,那五人还老老实实地在头上绑着金折桂的衣摆。
“这些人是……”金将晚看向那被拖在黑马后哇哇大叫的人,见那人即使被拖在黑马后依旧有力气翻身,不禁咋舌不已,心想若外族人都这样,那沙场之上,他可就遇到劲敌了。
“是柔然的人。”玉入禅赶紧将铜牌递给金将晚,撇去他要杀金折桂,金折桂插他手在他胸口刻字的话不提,将其他的说了一通。
金将晚看玉入禅胸口满是血,就说:“梁大侠先给入禅上药。”看着绿茫茫一片草地,心想这草地上怎么寻人?
玉入禅怎肯叫人看见他胸口那三个字,咬牙硬撑着说:“金叔叔,我没事。找妹妹还有金弟弟要紧。”
“父亲,叫范康来,问他到底是怎么把南山弄到中原来的。”玉破禅把马驱来,金折桂骑在马上俯身对金将晚说。
“……先回去,不管是拓跋还是柔然,扬州那边初初平定,如今,断然不是向关外出兵的时候。”金将晚沉吟道。
“可是蟾宫、南山两个……”金折桂不甘心地指了指,手指一缩,心知金将晚的话说的的在理,宁王、英王刚刚被平定,怎能立时挑起跟关外之民的战事。一时疑心那人临死前留下的是秦王的秦字,那秦王就跟玉入禅一般,是个反复的小人,难保他不是想逼着朝廷向关外出兵,然后再趁乱起事。
“魁星,快过来。你敢私自去追,已经犯了大错。看我回去怎么罚你。”金将晚令一线天里再出来的人将柔然武士们绑住,然后驱马上前,要把金折桂从玉破禅马上接过去。
金折桂手一顿,握着鞭子,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不住地转动,此时不去追,等过两日痕迹没了,就算向柔然讨人,柔然也不会还,“破八……”
“走,咱们去追。”玉破禅心知金折桂姐弟情深,她断然不会似金将晚一般以大局为重未免挑起两国战事就隐忍,缰绳一动,大黑马在几个柔然武士身上闻了闻,就向前草原奔去。
金将晚原本想着草地上没有痕迹,定然寻不到人,此时见大黑马竟然如猎犬一般会嗅味道,登时不再提什么战事不战事,满心要追回儿子,赶紧纵马跟上去,“魁星,到父亲马背上来。”
“父亲,追人要紧,没工夫换马。”
金将晚想想事急从权,便也不去管金折桂跟玉破禅同骑的事。
玉入禅看玉破禅、金将晚追去了,就也要追,待接近一匹柔然武士的马,手握住缰绳,就觉手如同被烈火炙烧一般疼痛,走了一夜,也没力气上马,只能眼瞅着慕容部落的五人与梁松、蒙战等纵马跟去。
“九少爷在这边等等,后面有人送你回去。”阿大喊了一声,便也纵马去了。
玉入禅苦闷地坐在一线天外,稍稍歇息,又穿过一线天回猎场,才穿过一线天,就见洞口处,玉将军也在。
“老九,你大哥、十妹妹都不见了。你追上那群蛮子的时候,看着他们好不好?”玉将军见了玉入禅,先心疼他脸色苍白、一身是血,随后赶紧问另一对失踪儿女的事。
玉入禅道:“十妹妹看着还好,还有力气哭,大哥……儿子没瞧见他。”这会子他哪里有闲心去管玉悟禅。
“玉将军,搜到了,大少爷人在矮树里,头上、肚子上、膝盖上都有伤,又受了一夜风寒,如今发着烧,神志不清。”有人过来汇报。
玉将军见女儿失踪,长子、三子受伤,脸色越发难看,待问出金将晚等人跟着黑马救人去了,叫人从一线天过去接应,又带着玉入禅回营地。
回到营地,就已经日上中天,只见出了树林,许多御林军在细心地照看剩下的汗血宝马,原本皇家猎场守卫稀疏,此时十步之内,就有人站岗。营帐那边,听闻太上皇在,就有人敢来偷袭,皇帝带着内阁老臣过来求太上皇移驾。
“太上皇、皇上,关外蛮子委实可恶!他们欺我天朝无人?!太上皇、皇上,咱们得叫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免得他们越发猖狂!”
“正是,皇上……”
“太上皇、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当张扬。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十年来关外部落你争我抢,彼此制衡,才保得我朝门户无人敢扰。冒然出兵,打乱制衡,后患无穷!若是关外部落联合起来对付咱们,那咱们越发危险了。”
“金阁老,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朝上有老将军数十人,下有少将军无数。不提旁人,金、玉两家的入禅、朝梧,就已经十分了得,何必怕那些蛮夷联合不联合?”
……
玉将军、玉入禅到了营帐外,就听里头老臣们吵成一团,金阁老等力劝太上皇、皇帝隐忍,另一拨,则是怂恿朝廷对关外出兵。
“太上皇、皇上,玉少将军回来了,他昨晚上追那些蛮子去了。”王太监见里头吵得不可开交,小心地贴着营帐走到皇帝、太上皇跟前。
“叫他进来。其他人,暂且退出去。”皇帝下令,见金阁老等人个个满脸忠诚,低声请示太上皇,“父皇,咱们……”
“忍!”太上皇在此,却有人敢生事,这实在是挑衅,可如今人仰马翻,江南一带富饶之地才遭战火焚烧,不是对关外出征的好时节。
“儿子遵旨。”皇帝心中也不愿意对关外出兵,不过是被老臣们激得无法,又怕不出兵显得自己不孝——毕竟太上皇被人挑衅了——是以才故做为难地问太上皇。
少顷,玉入禅跟着玉将军进来,将柔然、拓跋的铜牌并奸细临死前写下的半个字拿出来,将他如何察觉异样,如何默不作声跟踪细细说出。
“果然英雄出少年,若不是玉少将军胆大心细地跟踪过去,朕定会以为果然是拓跋在作乱。”皇帝握拳道,虽拓跋也不干净,但就事论事,这事的罪魁祸首是柔然。
玉入禅眼神闪烁,低着头一言不发。
太上皇道:“皇帝,看来,要小心那些劝咱们出兵的老臣了。这个字,到底是什么字?看着像是个秦。”
“莫非是朝中姓秦的大人?”皇帝赶紧问。
“不可打草惊蛇,玉将军。”
“末将在!”玉将军抱拳跪下。
“察,谁将昨日之事散播出去,不要惊动他。抽丝剥茧,给我把拓跋安插在京中的内应揪出来。至于你家小女……”
玉将军立时脸色尴尬起来,玉妙彤乃是豆蔻少女,与金折桂那年纪的小女孩又是不同,她被人擒去,若传扬出去,将来还如何嫁人?
“父皇,若是玉小姐能安然回来,朕给她赐婚。”皇帝心知玉妙彤就算回来,名声也毁定了,于是心知玉将军的担心之处,便替他开口。
有皇帝赐婚,玉将军安心了许多,赶紧磕头谢恩,听人说范康被请来了,便让到一旁,等范康来说话。
“范神仙,慕容部落的小王子怎会成了你的弟子?”皇帝语气有些不善,虽知道就算没有南山,那些关外之人也会挑衅,但还是将范康当做罪魁祸首。
范康原本是想将南山当做奇货,想跟吕不韦一样,等南山长大了带他回慕容部落,然后做“仲父”,不料南山还小,就被鲜卑人发现他,于是道:“回太上皇、皇上,慕容南山的母妃,是郁观音。”
玉入禅先想玉观音?莫非是他家的人?随后看见范康提起“郁观音”三字,一贯虚伪无情的脸上就流露出哀痛之色,就想范康莫非是为了这“郁观音”出家的?
提到郁观音,太上皇、皇帝恍然大悟,见玉将军不明所以,太上皇就说:“这郁观音的郁字跟你们家姓氏不同。昔年宁王把她献给朕,朕看她生得太过妖娆,不是有福之人,就叫她和亲塞外,送给老拓跋王。原本只是姬妾,但老拓跋王一见她恍若明珠,就说自己醉了醉了,自此之后,只宠着她一人,叫她做王妃。谁知慕容部落嫉恨朕只赐给拓跋部落女人,冷落了它,于是偷袭拓跋部落,抢了郁观音。”
范康道:“正是如此,郁观音死后,老慕容王心灰意懒,又觉自己日益年老,怕南山小王子被他其他儿子杀死,将南山托付给贫道,叫贫道将南山养大再送去继位。”
“原来如此,范道长不该留着慕容部落的王子。”皇帝沉声道。
“贫道知罪,只是,慕容部落早已四分五裂,老慕容王的儿子死的死,伤的伤,太上皇、皇上,咱们若扶持慕容南山,将慕容部落握在手上,然后借力打力,叫慕容部落对付柔然、拓跋,岂不是省了自家力气?”范康才认罪,就赶紧怂恿太上皇、皇帝。
皇帝沉吟一番,心觉范康说的不错,总归他们不露面,成与不成,都是鲜卑人各部落的事。
“此事,从长计议,先将慕容南山,金家小姐,玉家少爷救回来再说。”太上皇原当范康是个得道高人,此时见他竟然胆敢藏下慕容部落的小主人,不禁重新审视他,心道:原来这人是个假道士,他的心大着呢……
范康战战兢兢,少顷毛遂自荐道:“太上皇、皇上,贫道擅长捕捉蛛丝马迹,不若,叫贫道帮着金将军去救人?”
“……去吧,我跟皇帝有事商议,玉将军也去看看你家大哥儿吧。”太上皇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