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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东篱先生帮梁辛想出来的法子,现在敢进日馋吃饭的,都是胆大豪迈之徒,吃的满嘴油腻,喝到熏熏半醉,再来一掌拍塌了桌子,惹起的更是一份痛快!
何况能把桌子拍塌,还能免去饭钱。说穿了,这就是个噱头。
日馋里的酒一般菜普通,因为夹在两座丧铺之间,也只能做一做草原牧民和不信邪的大胆人生意,东篱先生写下的那副对联,用的是激将法,不来日馋喝酒,就不能算胆子大。
这幅对联是写给粗人看的,自然不能骈四俪六工整对仗,只求粗俗霸道。
激将在前,噱头在后,假以时日认真经营,日馋未必不会红火起来,可其中还有个极大的关键之处:桌子!
拍散了桌子就免饭钱,桌子不能太差劲,若是一拍就散,日馋就变善堂了;可桌子也不能太结实,谁都拍不散,大伙自然就失了兴致。
这里讲究一个恰到好处,既能提起大伙的兴趣,也别把买卖做赔了。
最好是能有个机括设计,主人家能暗中控制。
这件事,普通人绝对对做不来,可却难不住曲青墨,好歹她是掸心境二步修士,在给每张桌子就加持了些法术之后,她想让哪张桌子趴下,哪张桌子就会趴下。
郑小道又开始仔细研究起那些桌子,时不时还要拍上两巴掌,看看桌子是否结实,曲青墨冷笑道:“饭后拍散了桌子,免单;不吃饭光拍桌子,挨打!”
郑小道哈哈大笑,对梁辛说:“我们可不是来捣乱了,天策门不干这种自损名声的傻事。”
梁辛没说话,等着郑小道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同道,能帮就帮一下,如果以后是朋友自然互相照应,如果以后是仇敌,那我们天策门也仁至义尽了。”郑小道说完,目光开始在厅堂里游弋,最后道:“给我选张最不结实的桌子!”
几十个天策门弟子分桌落座,叫喊着要酒点菜,有心急的已经开始砰砰的拍着桌子,这些弟子中不乏力大之辈,可这桌子也神奇的很,在挨过几下之后就开始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但是就算再砸上十巴掌,也还是那副样子。
等到酒足饭饱的时候,乒乒乓乓拍桌子的声音更是响成了一片,一条胳膊的郑小道表现的尤其用力,开始青墨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法术禁不住他的力道,不过后来发现,郑小道拍的响,力气却小的很……
日馋里响成了一片,酒令声、大笑声、拍桌声,整个一条铁鞋大街,就数这里热闹,后来还引来了其他几桌豪迈客人,有当地的泼皮,也有好像‘很有才学’那样的牧民商人。
路过行人见里面如此热闹,大都会心一笑。两家丧铺欺负人,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尤其看到天策门力挺日馋,大伙心里都挺舒服,可棺材、纸马铺的两家掌柜,眼见天色擦黑,日馋里犹自吵闹不休,神色里都显得有些焦急了。
天策门众人一直饮到月上中天,等喊结账的时候,更是卖力的拍桌子,看样子就差回门宗里去取兵刃回来了……到了最后郑小道也没能打碎自己那张桌子,倒是一个天策门的少年弟子,一巴掌拍塌了跟前的饭台,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梁辛笑眯眯的免了少年弟子那一桌的餐费,少年懊悔不已,嘟哝着:早知道再要两条鱼了!
郑小道放声大笑,一巴掌拍在那个弟子的后脑勺上:“打你个没脑子的!”跟着结账走人,尽兴而归。
少年子弟还不明白为啥被打,愣愣的跟在掌门身后,刚走出大门突然觉得后腿一紧,回头一看,羊角脆正抱着他的腿,急的呲牙咧嘴……
梁辛赶紧跑出来把小猴抱走了,嘴里呵斥着:“打碎桌子的以后不要钱,别追出来了!”
到了深夜,其他几桌客人之中,也有一拨人拍塌了桌子,得以免单,打烊后算下账来,日馋还有小赚。
梁辛明白有天策门帮衬,这个‘劲大不要钱’的噱头,很快就能在铜川散播开,日馋也算有了特色,生意会渐渐的好起来,心里兴奋的痒痒,招呼着曲青墨打酒端菜,两小坐下好好吃一顿晚饭。
其实凭着梁辛现在的本事,凭他三十岁炼化双煞本源法力的成就,别说一座小小的饭庄,就是整座铜川都不应该摆在眼中,可这就是他骨子里的性格了,事情不在大小,如果喜欢,如果要做,就踏踏实实的把它做好。
梁辛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
随后几天每逢午、晚两餐的时候,总会有天策门的弟子来梁辛处用饭,‘胆小别喝酒、劲大不要钱’的噱头,也渐渐在坊间传开,日馋的生意虽然还算不上蒸蒸日上,但也有了好转,来吃饭的顾客里,天策门的弟子越来越少,而牧民、好汉越来越多,这座夹在两间丧铺中间的饭馆,甚至隐隐有了些铁鞋大街特色的味道。
郑小道办事痛快,梁辛自然承下了他的人情,日馋还没营业的时候,他就抱着‘羊角脆’到天策门里转转,和教习聊聊天,和弟子摔摔跤,很快就熟稔了起来。自然也问明白了羊角脆的来历,是一个胡人商人当街兜售,天策弟子看这头猴子聪明有趣,就出钱买了回来。
算算日子,梁辛和曲青墨到铜川已经一个月出头,他们的饭馆也开业了二十。几天,日馋从生意大好,到一落千丈,再到渐有起色,顺便还救活了个快要经营不下去的木匠铺……现在总算诸事平静,距离东篱先生公开讲学的日子也只剩下六天了。
这些日子里,老猫始终没露过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随着诸多门宗的修士来到铜川调查凶案,那个杀人凶手也更加猖狂了起来,在梁辛到达铜川的这一个来月里,除了先前被杀的四位修士之外,又陆陆续续的有十余人遇害,其中甚至有两位‘九九归一’的弟子。
‘五大三粗’隐遁世外,其下的长老会‘一线天’也极少有什么动静,剩下这合称‘九九归一’的九大门宗,就是修真道顶尖力量的代表了,门下弟子不仅修为深厚,地位也颇高,这次再铜川死了两个,整个修真道上又起波澜。
据说已经有人将铜川的异象呈报给‘一线天’。
这些事情都已经在街头巷尾传开了,就连普通的百姓都知道,城里不停的有修道之人被杀,凶手始终逍遥法外。
凶手猖狂,来查案的修士也就更多了,现在的铜川府内,随处可见修真之人。
虽然察觉不到,但是梁辛也能猜得出,自己这些天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调查者监视,他和青墨一到铜川就和天策门大打出手,当天晚上便开始有修士遇害,如果不被怀疑才怪。
不过事情与他无关,他也不担心,就一门心思的做生意,反正每次有修士被杀,自己都呆在店里,迟早会洗脱嫌疑。
而青墨的绣水幻术源自隐修,从未在修真道上出现过,即便是高深修士,也无法看出她的真容,也不用怕被东海乾的弟子发现……
这天晚上,梁辛打烊后收拾妥当,正想回到回到后院去练功,突然一阵打门声传来,门外之人的声音慢悠悠的,挺客气:“掌柜的在不?在下庄不周拜访。”
另一个声音跟着道:“还有宋恭谨,呵呵。”
两间丧铺的老板不知有什么事情,深夜造访。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灵符化灰
更新时间:2010…8…27 20:53:33 本章字数:2541
黑白无常进了店堂,先是客气了一番,大赞梁辛、青墨经营有道,恭喜日馋的生意蒸蒸日上。
曲青墨对他们没有一点好脸色,冷冷的问:“两位掌柜的深夜造访,不是为了说吉祥话的吧,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说!”
梁辛跟着点头,‘羊角脆’则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脸上都掠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庄不周习惯性的向伸手端茶杯,结果这才反应过来,梁辛青墨压根就没给他们预备。
庄不周嘿嘿的笑了,搓着手心道:“这个……我们哥俩上门,倒的确是有个不情之请。”
宋恭谨立刻接口道:“贵宝号生意好,我们哥俩只有跟着高兴的份,不过…。。。日馋的客人,大都是些江湖上的好汉爷,每天从黄昏一直喝到深夜不说,还拍拍打打,这个动静实在有些扰人了。”
黑无常庄不周最后微笑道:“我们哥俩上门,就是想跟掌柜的商量商量,您看,能不能请那些贵客们说话声音小点,尽量不要再敲敲打打的了。”
曲青墨的眼珠子都竖起来了,从牙齿缝里磨出了几个字:“你们两个,成心找事来的!”
白无常宋恭谨似乎受了莫大的冤枉,赶忙摇头,不紧不慢的说:“看您这话怎么说的,邻里之间讲究个互相照应,若是我的铺子每天半夜时分敲敲打打做那些木匠活,您也受不了不是。”
梁辛拍了拍青墨的肩膀,示意她犯不着生气,这才笑着对两个‘无常鬼’摇摇头:“你们左棺材,右纸马,我们也只能打打板凳,拍拍桌子了,吵闹的话,咱也实在没办法。”
庄不周皱了皱了眉头,最终还是笑了:“其实说句实在话,凭着您二位的大才,在哪做生意都会日进斗金,又何必非在铜川这个地方委屈着……”
两位邻居掌柜,先是请日馋别拍桌子喧闹,现在一看梁辛不理,干脆劝他们离开铜川,曲青墨真被两个无常鬼给气乐了,正想讥讽几句,没想到‘噗’的一声响起,庄不周和宋恭谨两个人的胸口,同时冒起了一阵青烟。
庄不周和宋恭谨齐声怪叫着,忙不迭的跳起来用手拍打着胸口,同时面面相觑,目光里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梁辛看了青墨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不是自己施展的法术。
庄不周本来黑黝黝的脸膛,现在已经变得全无血色,右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纸灰,宋恭谨也是一样,手从怀里摸摸,伸出的时候,带出一把灰烬。
梁辛不明所以,可青墨却吃了一惊,这是法术被破,灵符化灰!
两个无常鬼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