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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脚下飞奔,直扑施老头儿。
牛二柱救人心切,也顾不上害怕,伸手就去掰老头儿的手,大少虽然手上功夫不济,可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又是一股急劲儿,照理说这力气就不小了,可不管怎么用力,老头的手就像在三耗子脖子上生了根一样,愣是纹丝不动,大少也急了眼了,伸手捡起一块砖头,使出吃奶得劲儿在老头儿胳膊上一阵猛砸。
大少连砸几下,把老头的胳膊震得咔咔直响,不一会儿便血肉翻飞,连骨头茬儿都露出来了,要搁一般人,别说害人,连膀子都废了,可这老头居然不动声色,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儿,一双手拼命往三耗子肉里掐,指缝间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大少眼珠子都红了,拿起转头往老头儿脑袋上猛拍,他也知道这几下弄不死老家伙,只是想几下把他拍晕,趁机解救三耗子,谁知几砖下去,老头安然无恙,砖头儿倒是碎了,大少下来了,心说这还有救吗,板儿砖都弄不死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把这老怪物制服?
牛二柱正在犯愁,马五健步如飞,已经跑到眼前,这姑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大棍,上来二话不说,举棍就往老头儿腿弯处猛砸。
五姑娘这一伸手,就透着比牛二柱高明,打仗讲究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施老头儿此时早已不算活人,而是力大无穷的活尸,普通人就是再有力气,也不能跟怪物相提并论,所以要想救人,还得使点儿巧劲儿。人身上七十二处穴道,各有各的功效,绿林上的高手对决,讲究的就是认穴打脉,一招制敌。施老头儿虽然成了半死不活的“自炼尸”,身上几处大穴还在,尤其是腿弯,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穴位,但只要被人击中甭管你是多么刚强的汉子,当时也得剧痛不已,当场就得跪下。
五姑娘信心十足,满以为一棍下去,老头就算能保住双腿,膝盖也得打弯儿,弄不好当场一跪,要想爬起来可就难了,双手也得就此松开,三耗子就算捡回了一条命。谁知这一棍打得太猛,情急之下,准头儿又差了一点儿,老头儿站立不住,立时来了个仰面朝天,摔得结结实实,人虽然是倒了,可手上却丝毫没有松劲儿,连带着三耗子也摔倒在地,仍被他死死掐住。自从李福一死,施老头儿已经万念俱灰,此次反回身寻仇,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一旦抓到仇敌,那是拼了命的要制其于死地,那肯有半点放松?当下手上更加了几分力量,直掐得三耗子喉咙里一阵咯咯乱响,鼻孔耳朵里污血直流,眼看就要吹灯拔蜡。
牛二柱想死的心都有,他和三耗子虽然不是发小儿,但一见面儿就对脾气,青帮里弱肉强食,也就三耗子大大咧咧,和自己走的最近,今日见他这一副惨状,那里忍受得了?大少双眼充血,将袖子一挽,当时就要和施老头儿玩儿命,谁想刚一迈步,就觉得脚底下什么东西滴溜溜乱转,大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酒瓶,瓶子里乌漆麻黑,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大少捡起瓶子一闻,一股腥气扑鼻,熏得人脑浆子疼,原来竟是一瓶狗血。大少事先吩咐众人准备狗血朱砂驱邪,马四等人虽然半信半疑,但苦于没有制服活尸的方法,也只有勉为其难,命令众混混每人备了了一份,后来施老头儿盛怒之下见人就杀,众人四散奔逃,也不知谁把东西丢在了这儿,被大少无意中发现。
大少得了狗血,心中不由一动,低头再看躺在地上的一人一尸,三耗子早已是奄奄一息,施老头儿急于要结果他的姓名,手上仍然不肯放松,拼了命的掐住对方的脖颈,因为太过用力,张着满是鲜血的一张大嘴,嘴里没了舌头,只能发出呵呵的怪叫。牛二柱牙关一咬,心里恨得直痒,当即拔开瓶塞,也不多说,往老头儿嘴里一塞,一籀瓶底儿,生生把狗血灌了进去。
“自炼尸”刀枪不入,靠的就是一身铜皮铁骨,但这东西最初成型时五脏六腑却极为脆弱,若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内外全部炼成,天下就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制的了他了。施老头儿仓促之间以身试法,为的就是解救李福,那里等得了那么长时间,尸身刚刚成型便急忙赶来,虽然一度几乎救出李秃子,却也是竹篮打水,此时被牛二柱趁机灌进一瓶狗血,身体里如同翻江倒海,五内俱焚,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当时就放了三耗子,两只手在身上乱转乱挠,疼得满地打滚儿。
牛二柱和马五一见三耗子得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将他抱过来平放在地上,拍前胸,打后背,忙的不亦乐乎。三耗子连惊带吓,又被老头儿狠命掐了半天天,伤的可是不轻,好在解救及时,还能保住这条小命。两人忙了半天,见三耗子脸色好转,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施老头儿,这老家伙被狗血烧的满地乱爬,耳朵鼻子嘴里冒出阵阵白烟,已是堪堪废命。牛二柱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火起,心说老兔崽子你也有今天?我们哥儿仨自从和你一照面儿就没好事儿,你是处心积虑要害你家牛爷,今天落在我手里,还想留狗命害人吗?大少狠了狠心,随手搬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暗道就是砸不死你,爷今天也要让你成了废人!
大少激于义愤,举起石头就要狠砸,他也知道这一下不一定能要了老头儿的命,只求趁他不能行动之时,砸断他的骨骼筋脉,让老家伙不能继续作恶。谁知刚把石头举过头顶,将砸未砸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兄弟且慢动手,饶了我那老哥哥一命吧!”
大少闻听此言,身子一麻,从脖子根儿底下直冒凉气,这声音他可熟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死”多时的李福!
五十五、情深意重
不光牛二柱,就连马五和气若游丝的三耗子一听这弱如蚊吶,惨如鬼鸣的一声喊叫,也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心都凉了半截儿。三人扭头一看,但见码头边儿上爬来黑乎乎一个东西,那东西全身血如泉涌,所过之处,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线,不是李秃子是谁?仨人可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要说是人,李福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中了十几枪,当场不省人事的。要说是鬼,现在可是正当午时,没听说过大白天还能闹鬼的。三人前思后想,仍是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过施老头儿,全神戒备的望着来人。
李秃子爬了半天,终于来到牛二柱脚下,别看他是一方枭雄,平日趾高气扬,此时却比花儿乞丐还要可怜,上来一把抱住牛二柱双腿,抬起死灰般的一张脸,苦苦哀求道:“兄弟,我李秃子自知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也不求你绕过一条狗命,但求放过我老哥哥一命,他一百多岁的人,也没几天活头儿了,只要你能让他得个好死,剩下的事儿李福我一力承担,您了不管把我押送巡捕房还是就地正法,在下都毫无怨言,小子得了您的恩惠,生生世世不忘您的恩德!”说罢将头一低,磕头如同捣蒜,双肩颤抖,口中痛哭流涕,已是泣不成声。
仨人暗松一口气,看来这李秃子还是个活人,没听说过妖魔鬼怪给人叩头的。书中暗表,李福虽然中了几枪,可这小子命不该绝,一来那几枪都没打中要害,看上去鲜血喷涌,实则杀伤力有限,二来李秃子也是打小练的功夫,体质比普通人强的不一时点儿半点儿,方才是连惊带吓,一时昏厥过去,如今醒转过来,这才过来给施老头儿求情。不过李秃子虽然现在没死,可也快了,那些枪伤都深入骨髓,光流血就能把他流死,之所以现在那么精神。那纯粹是回光返照,大凡临死之人,都要经历的一个阶段。
牛二柱三人吐了一口气,这才把紧张之情暂时放下,可紧接着又开始犯难,这事儿到底怎么处理,三人一时犹豫不决,要按三耗子的主意,当场一刀一个,结果了二人了事,可马五毕竟是个女人,别看刚才都得你死我活,如今李秃子低声下气一求情,五姑娘马上就有点儿心软,反正这俩人都已近半截身子进了阎王殿,倒不如做个人情,放了他们得了。牛二柱左右为难,他自幼父母双亡,全靠祖母拉扯长大,对上了年纪的人天生有一份好感,更何况李福此时涕泪横流,也真有几分可怜,别的不说,单论他对施老头儿这一番深情,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大少心乱如麻,也有心放过他们,可转念又一想,不成,这俩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要是只打死了几个混混,放他一马也无所谓,可二人都杀了好几个官人儿,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要是日后巡捕房追究起来,知道自己放走了杀人要犯,那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大少想到此处,心里更是委决不下,仨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这里矫情,忽听声后脚步乱响,扭头一看,原来是马四爷等人疏散了看热闹的闲人,回头见施老头儿已被制服,正大步流星急赶过来。
李福见青帮众人和众巡捕纷纷赶来,知道哀求无望,不由得心灰意冷,四十来岁的一条汉子,又是叱咤风云的江湖豪杰,此时居然放声大哭,如同十几岁的少年一般,纵然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的有些唏嘘。施老头儿此时已经有了知觉,听见李福的声音,干尸一般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笑意。这老头儿挣扎起来,几步摸到李秃子跟前,一把将他抱住,两人抱头又是一阵大哭,哭声中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无奈,几分凄凉,个中滋味不可尽述。牛二柱和马五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心中一酸,就连死里逃生的三耗子也是长叹不止,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可彼此间又是情深似海,世间的父子兄弟能像他们这样的又有几个?天地间纷繁复杂,莫过人情,造化弄人,又有几分能是人力扭转?
马五虽然是巾帼豪杰,毕竟比男人多愁善感,见两人生离死别,心中早已不忍,回头见青帮众人越来越近,知道时不可待,当即断喝一声:“你二人还不逃走,更待何时!”说罢几步来到近前,扶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