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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言自语而已。由此看来,那东西虽然古怪非常,却只不过是冤鬼和邪神的气息混合而成,比不了那两次浩劫中诞生的许多邪物,就是有些本事也必然十分有限。
“狗皮道”多少放了点儿心,他知道这地方死活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就是没有鬼舌这东西,庙里死了那么多人,只怕也成了凶地,再也住不得活人,为今之计,还是趁早离开为妙。话虽如此,老家伙也明白现在想走已经不容易了,那东西已经成了气候,不把这几个人弄死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想留一条活命,还得先把作怪的东西除去!
“狗皮道”这辈子没干过别的,除了骗人就是使坏,你让他想一个正经主意那是比登天还难,要论出坏,那是一转眼珠儿就有。老东西一看天色还早,知道事不宜迟,一旦天黑,这下一个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狗皮道”赶紧叫徒弟们把生佛搭出来,放在太阳地儿底下。说来也怪,那“生佛”虽然气息全无,在神殿中却是栩栩如生,一抬出来,被阳光一晒,立即变得全身委顿,从皮到骨一起腐烂变质,散发出冲天的臭气,叫人几欲作呕。
不到一刻工夫,那“生佛”就化成了一滩脓水,黄黄绿绿,叫人一看就厌烦不已。“狗皮道”暗自高兴,走近一看,脸又绿了,原来穷书生全身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可那条稀奇古怪的舌头却安然无恙,在地上兀自扭动不止,老家伙犯了难,既然这东西是阴阳二气所化,那一般的东西都奈何不了它,就连得道羽士、罗汉手中的法器也拿他没辙。
法器能够降妖除魔,不过是自身的阳气充裕,能够克制鬼怪的阴气,反之亦然。可这鬼舌身具阴阳二气,一般的法宝哪里能克制得住?“狗皮道”到底是黑道中的人物,办事狠辣果断,略一思索,便叫人将虎神庙中的泥胎凿开,把鬼舌放置进去,外面再用胶泥封好,压上一大颗金锭,古人认为金能避邪,金子又是当时最坚硬的东西,用金子压制鬼舌,有固若金汤之意,能够防止邪气外露。
“狗皮道”想得倒是挺好,他打算利用虎神的正气慢慢消磨鬼舌的邪气,等到阴气消弭殆尽,它便做不了怪了,自己这伙人逃跑,也就没了什么阻挠。这主意本来也算不错,可他忘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天道,迷信的说法就是报应,他一个作恶多端的恶棍,骗人钱财已经损了许多阴德,还要凭空害人性命,要真躲过了这一劫,哪还有什么天理么?
这伙强人处置了鬼舌,再也不想在庙中多呆,立刻收拾了行李,带着搜刮来的金银,连夜出逃,妄想逃之夭夭。也赶巧了,正好遇见吴三桂造反时被杀退了的败兵。虽说是败兵,可也有好几百号,刀枪器械也算精良,看见三更半夜来了一伙人,军官脑袋一热,大刀一举,千把人胡噜一下冲了上去,不由分说,举枪就扎。“狗皮道”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各种功夫都能耍两下,而且还颇为精通,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再者这些兵丁都是久经沙场,没几下子就把八个人砍成了肉酱。
八个人一死,军官当时就清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令杀人,当时就跟让人领着似的,事后连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尽管如此,这伙乱兵也没当这是什么大事儿,战场上千军万马,有时候一死就是好几万,杀八个人算什么?好在事后一搜,才发现这些人身上带着无数财宝。军官当时就乐了,连军营也不回,领着弟兄们占山为王去了。
按下乱兵如何脱身不提,回过头来再说那座怪庙,刚开始的时候,你还别说,鬼舌还真就被虎神的神像压制住了,但好景不长,那虎神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神,被“生佛”的邪气感染,又没了镇民的香火供奉,渐渐大不如前。鬼舌寄身在泥胎之中,虽然不能行动自如,穷秀才死的极惨,阴魂不散,便和它合为一体,天长日久,竟然修出了邪骨,成了不伦不类的精怪。
此地本来人烟稀少,“狗皮道”惨死之后,便成了无人看管的荒地,信徒们见庙中破败,又没了“生佛”,便不再前来进香。天长日久,此地就成了一片密林,慢慢有些有了灵异的野仙混迹其中,那黄皮子就是其中之一。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黄皮子和泥胎沆瀣一气,居然相交甚好,那黄皮子被三耗子和“草上飞”坏了好事,怀恨在心,将牛二柱、卜发财引到此地,要设计陷害,泥胎也自告奋勇要从中分一杯羹,谁知天理昭彰,先是被虎神压制,后来又被天雷所灭,害人不成,反而灰飞魄散。
书中暗表,那场雷雨可不是为泥胎下的,它也没那个道行,能引来雷劫,该受这一击的另有其物,这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下回再说。
四十七、漏网之鱼
话说牛二柱和三耗子见泥胎被雷火所灭,心中个顿时轻松,互相调换着休息了一阵,这一夜再无凶险。第二天天光大亮,收拾行囊,正要上马赶往杨柳青,牛二柱就觉得身上有点儿不对劲儿,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就像背着什么似的,分外沉重,而且明显右半边儿身子比左半边重得多,像是有东西压在右肩头。大少心里纳闷儿,回头一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右肩膀上压着一团雾气,黑乎乎,阴沉沉,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牛二柱经历了许多异事,胆子大了不少,行事也比以前果断,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抬手一拍,那东西似乎还是个活的,竟然有所感应,不等牛二柱手掌打到,猛地一动,躲了过去,他这一动,黑雾立刻消散,现出一个黄色的身影,扑到庙外的草地边缘,三扭两扭,转眼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心里一沉,那东西虽然灵巧,却似乎受了些伤,动作有点缓慢,被他瞧了个真切,正是三番四次想要暗害自己和三耗子的黄皮子,大少何等聪明,就知道这事儿还不算完,此去杨柳青,说不定还有什么难以捉摸的凶险。
书中代言,牛二柱猜的是一点儿也不错,这黄皮子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借着牛二柱和泥胎的庇护,躲过了雷劫,从此道行大进,和前面那扁毛畜生不可同日而语。
天底下修行悟道者,不管是人还是畜类,只要到了一定阶段,就要经历一次天劫,躲过了这场劫难,从此后就会脱胎换骨,真正踏上大道。昨天那场雷雨,为的不是牛二柱和三耗子,也不是那泥胎,它也没那个造化,而是为了黄皮子,这倒不是说他功德圆满,能够证得大道,而是它为了报复“草上飞”和三耗子,妄动了杀意,不但要困死三耗子,还要暗害牛二柱,由此惹怒了上苍,以至动用天雷,要把它打得魂飞魄散。
黄皮子虽是畜类,也知道大事不妙,不管是家禽、家畜还是野生的飞鸟走兽,天生对各种灾害有预感的能力,这事儿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不过有灵性的野仙,要躲避天劫,也只有三种方法而已,第一就是借气,指的是野仙借助天灵地宝的灵气抗衡天劫,以求自保,不过天灵地宝本来就是天地灵气所生,存世极少,即使能够找到,天威浩荡,也不一定能渡劫成功。
第二就是借势,指的是野仙隐藏在天地之威轻易不肯触及的地方,比如达官贵人的宅邸,天命之人的处所,当然最好就是藏在金銮宝殿,那里关乎着一个王朝的气运,只要君主未曾失德,江山还能延续,苍天绝不会降灾祸与此。当然,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珠光宝气,有各种灵宝和神卒护佑,野仙要是能进得了大内,一般都是大道通天,一般的天劫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古往今来,能够在朝堂上蛊惑人心的,也就是大妖九尾狐而已。
第三就是借运,一般日后能够发迹之人,气运都比一般人旺盛,如果这人能够福泽天下或者祸乱苍生,那几乎都是有来历的东西转世,气运冲天,不要说恶鬼凶灵,就是道行低的真神,轻易也不敢招惹,野仙如果能求得这种人的怜悯,或是暗藏在他的身边,天劫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按照迷信的说法,凡事皆有因果,野仙如果能够借运,那一般也就注定了能成大道,天劫只不过是应应景而已。
那黄皮子本就性情奸邪,它的微末伎俩本来不值一提,只要天雷一到,必然魂飞烟灭,但这东西奸猾无比,也有它自己的算计。它知道这场天劫就是因为自己要暗害牛二柱而起,而牛二柱这人虽然是个一文不名的混混,但来历却非同一般,日后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历经万千劫难,却始终不死,看来也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否则也不会因为他招来天雷。这东西鬼主意极多,就打算借牛二柱的运,避开这场劫难。
牛二柱打伤黄皮子,救了卜发财,那黄皮子落荒而逃,其实跑了没多远,就又折了回来,暗中跟着两人。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进虎神庙,黄皮子就知道今天这场天劫大概能够幸免,因为庙中既有泥胎作祟,又有虎神坐镇,现在又来了两个气运极高的凡人,扰的那里气场极为混乱,正好自己浑水摸鱼。
黄皮子进了虎神庙,便暗藏在牛二柱左右,希图避过天谴,谁知天道自有定数,到了半夜,天雷滚滚,霹雳震天,那闪电式一个接着一个,震得黄鼠狼胆战心惊。要真这么下去,别说天雷及顶,就是这雷声就能把它震死,日后也少了许多麻烦,哪知事有机巧,那泥胎不慎冲入雨中,被雨水冲去浑身的胶泥,泄了妖气,被天雷一击所灭,成了它的替罪羊。
黄皮子这一逃遁,就为日后带来了无数麻烦,本卷许多离奇古怪的经历,大多就是因他而起,这是后文,此处先按住不说。
再说牛二柱,只觉得身体有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草上飞”尚在拘押之中,他这种名闻天下的重犯,要死那是随时的事儿,只要那位大员嘴一歪歪,他就得立马儿吃花生米,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了。
牛二柱和三耗子请人心切,策马狂奔,走了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