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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府邸大门,苏公公挑起帘子道:“王爷,到了。”
小厮上前将要趴在地上当人凳,可是晋王已经跳下了马车,弄得小厮手足无措。
苏公公暗暗瞪了他一眼,便快步跟王爷进府。刚到前堂,苡茹正好奔出来,连忙站定脚步,喜上眉梢站在那里等候,直到王爷近前,连忙曲腿一福笑道:“王爷,穆姑姑醒了!”
晋王一愣,又快步走向水合居。
穆荑一直被噩梦纷扰,几次经历生死,可最后一幕所有景象消失,周围白雾迷茫万籁俱静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晋王冷笑:“一个奴婢而已,即便身为陛下死也是她应尽的本分的,何须什么赏赐?”“本王是主她是仆,即便幼时的情意也只是主仆之情,还需本王怎么顾念?”
心如死灰。穆荑闭上了眼,却发现眼皮子能动了,而后手指也能动,身体机能逐渐复苏,她好像从噩梦中逃离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穆荑完全苏醒的时候,苡茹忽然一声大叫,在她面前又哭又笑,穆荑见躺着难受,背后都僵硬了,便让苡茹把她扶起来。苡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给她垫好枕头后便奔出去了,没过多久,晋王跟着进来。
穆荑转头,便见晋王俊逸非凡的脸,不知是不是他走进来太急,面色有些慌张,双眼圆睁,灼灼直视,好像非常震惊。
晋王仿若被神灵支配了躯体一样,毫不知觉地快步朝穆荑走来。穆荑都有些惊吓地看着他。晋王直至她床前才回神停住脚步,双手动了动,又强硬地压下。穆荑大惑不解,只觉得晋王有些反常。
她不知道,此时的晋王心情有多澎湃,回府听到穆荑醒来的瞬间心都飞了,根本忘记了马车上思考的应付老妖婆的对策,浑然忘我地奔穆荑的房间,见她却是醒着靠在床头,恨不得上前抱住她,然而在临近她的一刹那猛然想起老妖婆的话,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连抬起欲抚摸她身体的手也强硬地压下了。
他望着穆荑,穆荑亦望着他,他只觉得穆荑大病初醒的面容过于美好,美好得仿佛梦里。他恨不得抱住她,毫无顾忌地狂吻,紧扎她在怀里倾述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和愧疚,但是碍于种种压力他还是压下心中所有的冲动。
晋王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对周围的人吩咐:“你们都下去!”
他又近穆荑一分,在穆荑困惑又懵懂地望了他好长一阵,低声唤:“王爷……”之时,终于没忍住心潮澎湃,坐在她近旁,伸手揽住她。
他不想管了,真的不想管了,他太想她!
第十章 英雄救美
晋王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体格比七年前要强壮一些,那一瞬间穆荑似乎感受到衣袍下伸展而坚韧的肌肉。
七年了,原来隔了七年她还熟悉这个怀抱,但又觉得比起七年前有明显的不同。
穆荑错愣地推他:“王爷?”
晋王却搂得更紧,跟随心意,他只是很想抱住她,很想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还活在自己眼前,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不能没有她,倘若真的没有了她整个世界都将坍塌!直至听见穆荑疼痛的抽气生晋王才松开手,紧张地问她:“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你?”
穆荑只是挣扎的时候牵扯了一下伤口,没想到他这么关心,她越发不解地抬头看着他,见他双手搂着她的肩,俊脸近在咫尺,她抬头时几乎可以擦过他的鼻尖,琉璃似的眼眸闪烁余晖,脉脉如西湖的水,深邃而饱含深情。
他又何必露出这样的表情,令人困惑!
穆荑惊慌地拿开他的手想要后退,晋王却顺势握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固定在眼前,不让她逃离半分,那双深情令人不明所以的眸子仍旧紧紧锁在她身上。穆荑终于心惊道:“王爷,奴婢有罪,因伤在身不能给王爷请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畏缩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脱离那层激动和迷醉,眼前之人不是七年前的小芍,而是被岁月磨平性子的穆荑,晋王眼里的余光暗去,终是松开了手,冷淡回答:“你没事便好,不必行礼!”
穆荑对于他的言行皱了皱眉,她并不认为他怜惜她,也许幼时他们还有感情,但小凉死了以后晋王完全变了一个人,心中唯有小凉了,这些年他的种种变化皆因小凉而起,喜欢的不喜欢的全与小凉有关,证明他对小凉情深不寿。穆荑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心,不会认为他此举此行代表着他对她还有感情,晋王的行为她除了不理解,便是不理解,不会多想。
“奴婢这几日给王爷添麻烦了,不知苡茹是否把后院掌管好。”穆荑低声道歉,生怕她负伤的这几日苡茹把后院管理得一团糟惹来晋王怪罪。
晋王道:“你那徒弟很尽心尽力,这几日没有大问题!”
穆荑仔细琢磨着他的语气,听见平静的很,并不知情绪,便跟他道了一声谢,不再言语。
晋王觉得了然无趣,便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毕竟因为陛下而负伤,陛下交代本王要竭尽全力治好你,养病期间后院的事便全权交给苡茹处理吧,免得陛下问起话,怪罪下来!”
“是……”穆荑忍着伤痛双手撑在床沿上,即便不能跪,也要俯首低耳,做出恭敬的模样。
晋王便转身出去了。
穆荑因为睡得太久浑身冒汗,这一阵子坐起来吹了风便觉寒意袭身,人们不住咳嗽起来。
晋王听闻声响回头,见她难过地捂着伤口,极力隐忍因为咳嗽而引发的伤口疼痛,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他是怜她的,但是他不敢动,不知何打破这七年来不解释不亲近完全疏离的尴尬,即便内心呐喊着要疼惜她,要怜爱她,要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可他却无法付诸行动。
穆荑见晋王看着她,又规规矩矩地双手扶着床沿,即便想要咳嗽,也忍住不动了。
晋王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听到穆荑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心中难过,但是他不能为她做什么,他必须忍住冲动,正如这七年来一次次地隐忍,一次次地淡忘他保护她的初衷。
行到水合居外头,看到苏公公和苡茹,晋王对苡茹吩咐:“往后王府后院的杂事由你掌管,穆掌事养病期间若无其他重要的事不要打扰她!”
苡茹福身:“是。”
“好好照顾穆掌事!”晋王又吩咐了一句,便领着苏公公走了。
苡茹赶紧回院子探望穆荑,向穆荑宣布消息:“姑姑,姑姑,王爷说往后后院的事情让我掌管了,他说让你好好休息!”
“也该如此了!”穆荑咳得有些难受,虚弱地道,“扶我躺下吧……下个月凉夫人忌日一过我便走了,你要好好表现。”
苡茹扶着她,撇撇嘴道:“姑姑,王爷对您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吧,毕竟您在王府这么多年,您要走了王爷也有些舍不得。这不,这一次您受伤,险些回天乏术,乃是王爷是亲自求了致仕的前朝神医才给您救回来的,据说那位神医救人要记人情,王爷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是么?”穆荑淡淡回应,闭了眼准备歇息了,末了添加一句,“他是因为陛下才这般尽心尽力救治我的,你不必想太多。”
如此养病了半个月,穆荑的伤病好了很多,至少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一日太妃娘娘和盈侧妃准备带着小公子上山进香。也不知良夫人哪里得来的消息,也非要跟着去。太妃娘娘心下不喜,嫌良夫人没教养,但碍于王爷颜面也不好多说,况且良夫人事先跟王爷打招呼了的,王爷答应,太妃只能忍了。
盈夫人自从生了小公子后便无欲无求了,对王爷的恩宠看得很淡,终日跟着太妃吃斋念佛,也正因此才得太妃喜欢,最终由太妃劝说王爷立她为侧夫人的,因此盈夫人对良夫人的聒噪跟随不会有太大意见。
这一事本是太妃房里的事,最后却扯上穆荑,原因是良夫人在太妃跟前吵了两日,见太妃和盈夫人皆对她不理不睬,生怕她跟着她们进香也是尴尬独行,便非要拉着穆荑跟去。
王府后院的女人皆各自铸造一座牢笼,不互相往来,除了初入府时教导她们的掌事姑姑穆荑,她们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良夫人又见穆荑把所有事情交与苡茹打理,无所事事,且伤病已经好了很多,就找上穆荑陪同跟去。
这事是良夫人临出门前自作主张的,王爷不知晓,为此苡茹还嗔斥了句:“王爷是交代奴婢照顾好姑姑的,若姑姑有什么闪失奴婢如何向王爷交代?”
当然,此话只是私底下对穆荑说说,不敢当着主子的面抱怨出来。
穆荑微笑:“一个奴才的命哪有这么矜贵,况且我在府中闷得久了,也想出去走走。”
苡茹只能作罢,给穆荑梳头时,忽然到穆荑的柜子底下翻找首饰,穆荑疑惑,苡茹解释:“姑姑生病期间往来下人很多,我见姑姑有几样金贵的首饰搁在梳妆台上,生怕被哪个顺手牵羊拿走了就都收起来,这会儿给姑姑拿出来吧。”
穆荑感激苡茹细心,那几样金贵的首饰是小凉送给的,若真丢了她十分舍不得。她正吩咐苡茹不用太麻烦,随便簪戴就好了,良夫人这时候就兴高采烈地进来了。
许是第一次出府,良夫人装扮得十分艳丽:胭脂粉的圆领长袍上面绣着团花锦簇的藤蔓蔷薇花,十分醒目,亦如她薄施胭脂的明媚的脸,下身是雪白色百褶裙,裙底绣几瓣梅花,赋有雅意,一双粉色云头屐与粉色衣袍交相辉映,更别说头顶上精致的盘发,装扮得耀眼的金簪步摇,总之良夫人今日是使出浑身解数要与盈夫人比美的。虽然盈夫人可能没有那样的心思,但被太妃和盈夫人双双冷落的她总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苡茹看到良夫人便不喜,装作没看见低头翻找首饰,偏偏良夫人要凑上去,新奇地问:“啊呀,你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