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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裕打断他,“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命。”
“对不起。”这是自那件事后,胡夜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自己心底的歉意。
秦裕摇摇头,俩人对视一眼,一时无话。
阳光透过竹帘被分割成一束束的光线,打在小几上,空气里的微尘在阳光下跳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秦裕修长的手指沐浴在阳光里,看着不断变幻的光影,他脑中闪过一个倩影,忽然想到一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其实像现在这样的局势真好,不是吗?恐怕这是大战前最后的安宁了。
凤凰岭阻止了他们北伐的脚步,也成为关中李南征的障碍。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格局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凤凰岭这个关口,谁先打开谁就占主动权。秦裕正在沉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来报。
“少爷,青梅求见。”门口的守卫打破一室的静谧。
胡夜戏谑的看着秦裕,“兄弟,艳福不浅啊~”
秦裕知他打趣自己没好气的说:“你稀罕你拿去!”
“别介。我怎能夺人所好呢?再说人家小姑娘一片芳心可没寄在我身上啊!”说着还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快别恶心我了。我是真的不胜其烦。好兄弟,你帮我挡一次成不成?”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况且,人家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有必要像躲瘟疫一样吗?”
“你就说风凉话吧。以后你遇上了我看你怎么招架?!”
胡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那我不耽搁你会美人儿啦~”说着抬脚往外走。
他出门子没走几步就遇上眉目含情,羞中带俏的青梅。她冲自己点点头,挪着小碎步,进了房内。胡夜耳中听闻一声娇呼:“少爷~~这是婢子做的菱角糕,糯而不甜您尝尝。”“放那吧。”“少爷,您看书啊,我帮您磨墨吧。”“我还不写字儿,暂时用不着。”“少爷……”
走的远了些,渐渐听不到青梅的声音,胡夜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冬梅真是和她的名字一点也不符,声音甜腻腻的,应该叫“桂花”才对啊。他这样想着,穿过假山,差点跟一个人迎面撞上。胡夜身子一闪避了过去,看来人正脸,原来是管家福伯。
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此时正用一只袖口搽着脸上的油汗。“哦,是胡公子啊。抱歉抱歉,这山石挡了我的视线,没看见您。”
“没事。福伯,您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门房说有人找您呢。这不,我就来找您了嘛。才去了您的住所,下人说您往西厢这边来了。我就寻到这儿了。”
“有人找我?递名帖没?”胡夜有些奇道。
“有的有的。您瞧。”福伯从衣袖摸出两张纸牌大小的东西,递给他。
胡夜一看,惊喜的表情不胜言表,急忙往前堂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福伯说:“告诉你家公子,小风来了。”
“嗳。”
没错,来的正是胡夜的死士——风卫,化名张元峰,七兄弟中排行老六的那个。
这么久没见,张元峰一上来还是叽叽喳喳的老样子,一阵噼里啪啦把发生在李家堡的事情,来了个竹筒倒豆。“大哥,我说了这么久,您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啊?”
看他脸上风尘仆仆,胡夜能想象到他肯定是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淮安的。又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道:“老虎人呢?”
“哦,李家堡的事情一完结,他直接就去靖安了。您也知道,那边没什么可以主事的人了。”
靖安是以前范老二的根据地,西南易主之后,胡夜直接搬进范氏的老巢,作为西南的临时据点。听小风如是说,他点点头,和范老二一战,老四也殁了。七兄弟中只剩下自己,老虎,风和影四人。
张元峰又说:“大哥。您觉不觉得秦裕的势力也太大了?李氏内宅的动态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还有上次,那个什么鬼医也是。您都没见过安先生,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秦家的情报网是不是也太厉害了点?比皇室铺陈的都大?”
皇家的密件,胡夜幼时曾翻看过,对鬼医的描述也是由此得知,但安可仁本人他还真没见过。此外,他也偶然读到过一两段关于古氏和秦氏先祖的事迹。比如,大佑朝是古氏和秦氏共同打下的,之后,古氏和秦氏分别定下族规“古氏为王,秦氏为相,君臣永不相疑。”除非一族死绝,否则后人不得破此誓言,如违此誓逐出家族,剥夺继承权。当时情况具体怎样,后人是无从得知了,但古氏200多年的统治下,每一任的丞相都由秦氏族人继承,每一任丞相都鞠躬尽瘁。
胡夜知小风是为自己好,秦家的隐卫实力也确实超乎他的预估,然而,慢说他和秦裕的情谊,单看旧事他也不会怀疑秦家人的忠心。更何况,秦裕的父亲,大佑朝最后一任丞相秦云舟,是为自己送的性命。他只好转移小风的注意力,“你三哥来信件了。”
“啊,阿影来信了?说的什么?”
张元峰那张娃娃脸上,如黑曜石一般忽闪的大眼睛,显出十二分的兴趣。胡夜看的好笑,要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殊不知他比自己的年纪还大。“他说,漠北王子和青青已经进了中原,不日就会来到淮安。”
“这么说阿影也要回来了?大哥也不用为义妹担心了。”
“小影一路暗中保护,我放心的很呢。倒是你,平时老是和阿影拌嘴,他一走你又惦记。”
张元峰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又说:“当初为什么不让三哥直接把人带回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什么漠北王子,把义妹带回朔方?”
“青青一出叠叠山,就落到呼延哲的眼线里。我们当时还没和他搭线成功,不敢直接起冲突,怕伤到她性命。”
张元峰若有所思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4月底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每天挤不出太多的时间码字了。但是,不会断更,就是发的少一些。。。至于几天一发,看命运的安排。。。
谢谢大家一路陪我走这么久。鞠躬。
☆、回淮安秦府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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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裕听福伯说风卫来府上了,就急忙赶过来,也正好借此摆脱青梅的纠缠。
按理来说,身为秦府的家主,要是不喜欢这个贴上来的丫头,打发她去别的院子伺候或者直接发配卖人都是可以的,实在不至于受制于人。可关键是这个丫头的身份特殊,亲近不得也卖不得,才形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青梅是关中李早年送给秦裕的。她来秦府的时候不过8岁,秦裕15岁。因为丞相府的威望和人脉,关中李当时极力讨好巴结,所以,送来了青梅。虽然几个女孩子一起长大,但黄莺、红锦、紫鸢都是家生子,这几个和青梅总是隔着一层,加上青梅“攀高枝”,那三个就有些瞧不上她,难免刻意疏远她。就这样,青梅愈发高傲起来,还总是围着秦裕转。秦裕被缠的没法,只能躲着她。
没和关中李闹翻的时候,因他毕竟不是青梅正头主子,碍着关中李的情面也不好发落她。这内苑里的管事们都知道内情,也不便具体安排青梅做事,来问秦裕的意思,他只说养着便是。一时间倒把青梅架空了,成了园子里最清闲的人。就这么拖着,青梅已经在秦府待了足足十个年头。人也从一个小豆芽抽条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
如今和关中李彻底撕破脸,他倒不用顾及那一头了,但秦裕性本善良,对着一个朝夕相处十年的女孩实在狠不下心。被卖出府的女子命运有对凄惨,他是知道一些的。再说人家姑娘不就是喜欢你嘛,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只因自己好恶就摆布别人的一生,未免在太残忍了些。秦裕为这事情也伤透脑筋,实在没什么好的主意,只能远远的躲着。只希望她能自己想通打消念头,寻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到时候送上些嫁妆,这便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和青梅共处一室,秦裕说不出的别扭。逃出书房,他忍不住重重的舒一口气。和风卫见面,各自絮叨了几句,也没甚大事不过说说分别之后的生活境遇。尽管张元峰才在胡夜面前猜忌秦裕,但此刻他脸上倒是没露出半点情绪。胡夜知他心中龃龉,又见他和秦裕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觉得实在好笑,只能死死地忍住。
聊了半天,张元峰说他困了,秦裕让管家带他下去休息。
没事的时候;一整天都没事;有事的时候事赶事。这不,张元峰刚走了没多久,福伯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有人快马加鞭送来一件函件。秦裕打开一看,嘴角的笑意瞬间放大:“青青要回来了。”
“啊?”
“是漠北王子的公函。信上说,大后天就能到淮安城。”
呼延哲带青青回了朔方,这是他俩都知道的事情。胡夜派影卫暗中保护,但他当时出于私心并没有告诉秦裕。所以,前几日接到影卫传回来的消息,他也法透漏给秦裕。只是如此一来,时间未免仓促了些。他思考一下,问:“没说具体什么时辰到?咱们也好去迎。”
“这倒没说。只剩不到三天时间,不知能准备妥帖吗?”秦裕有些担心,又抬起头对他说:“我得赶紧着人安排一下,毕竟呼延哲还有另一重身份——咱们的新盟友。”
“要我帮什么忙吗?”
“漠北王子来访,肯定要给他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