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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犯进去没多久,怕被人发现露了破绽,连忙将法术去了。她如今附在宫女武丽人的身上,所以法术一去,她便又是武丽人的模样了。
她循着气味,却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花园里。
她的心上顿时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里没有一个人影……蘼婉呢?
她找了许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草丛中一直不大一样的草身上。
那草是白色的茎,浅紫色的叶子,虽然没有花,可却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她识得这草,从前她住的玉桐山上,有许多这样的香草。这是蘼芜草。而蘼婉姐姐的本体,就是一株蘼芜草。
花犯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早该知道的,蘼婉在月宫里被关了这么多年,法力大减,哪里能逃脱天界的追捕?恐怕是天上的神仙将她打回了原形。
“你可是花犯?”她的耳畔忽地传来一个女声。
“是,我是花犯。”花犯有些惊慌,回过头来,见到一位女子。这女子的长相与李隆基的那幅画上的仕女一模一样。花犯知道她是谁了。
“我听蘼婉说起过你。”凤箫柔声道,“你放心吧,蘼婉并没有死。等到迟秀韦归来,救活狄燧后,我相信,他二人合力,定可以救活蘼婉。只是……”她有些哀伤的笑笑,“只是不知蘼婉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了。”
“凤箫姐姐,情……到底是什么?”花犯有些迷惘的道,“为什么它能够使我如此快乐,却也能我令我痛不欲生?如果我希望得到一个人的情,应该做些什么?”
凤箫淡淡的道:“每个人的情是不同的。而情,绝不仅仅只限于男女之间,你对蘼婉,难道没有姐妹之情谊吗?”
“有的!”花犯道,“蘼婉是我花犯一辈子的好姐姐!”
“这就是了。”凤箫道,“失去了一个人的情,你也无需痛苦,男女之情本就飘忽不定。你还有其他的情啊,父母之情,姐妹之情,朋友之情,这些都是情。”
花犯静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道:“姐姐,那五颗神珠……还差多少?”
“只差一颗了。”凤箫道,“只差龙宫里的水凌珠了。”
“让我为蘼婉姐姐取来吧。”花犯道,“当时我为了一段注定无果的感情而舍弃了蘼婉姐姐,如今,也是我该偿还她的时候了。”
“你若是没有那个法力,还是不要去的好。”凤箫苦笑道,“若是自不量力,只能像那个无赖一样,变成个活死人。”
花犯笑笑,道:“我已经明白了。情之一字,含义无穷。若是我能为了情而死的话,倒也不枉这一生。我意已决,姐姐就无需规劝了。只是……只是若我死了,还请姐姐将我皮毛剥下,制成腰带,献与太子李隆基。”
凤箫愕然,“为何?”
花犯怅然道:“我娘亲当年便是为情而死。她爱慕天上的一位星君,可那位星君却恪守天规,丝毫不动凡心,我娘无奈,便嫁了我爹。可是娘死时,却嘱托我的一位花儿姐姐,让她将她的皮毛剥下,制成腰带,送给了那位星君。我不知道娘此举是何含义,便去询问我爹爹。我爹告诉我,若将我琼沥一族的皮毛时刻穿戴,便可驱邪避毒,一生康健,而且……最重要的是……穿戴的人,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只琼沥。”
说到这里,她冲着凤箫嘻嘻一笑,道:“我看李隆基是不会喜欢我的了,但是,我希望……我希望他能一生一世都平平安安的,而且再也不会忘了我。”
凤箫略略沉吟,道:“好。我一定不忘你的嘱托。”
“好,那我便前往龙宫了。”顿了顿,她又道,“只盼着蘼婉姐姐的心愿一定要达成。即便我果真为情而死,我也会在冥界看着。我会好好的看看,那个举世无双的昆吾,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她抽了抽鼻子,伸出小手,在空中虚捉了一把空气,然后凤箫只见一阵薄雾聚来,那雾又散开时,花犯已不见了。
凤箫轻叹,眸光投向那阳光下的紫叶小草,但见光华流转,却已不见那温婉可人的蘼婉。
又是四天过去。
宫中出了大事。
太平公主与宫女元语黛合谋,在李隆基服用的天麻粉中投毒,致使李隆基性命堪忧,而此时,朝中大乱,太平逼宫,朝纲已为其所掌控。
琳润对此很是愤愤不平,她确实不喜欢李隆基,但她更不喜欢太平公主,而令她更加不开心的是,薛儆的家族竟是支持太平的。
她为此与薛儆大吵一架,准确的说,是她对着薛儆大吵了一架,而薛儆不发一言,只是无奈的看着她。
琳润干脆与凤箫住在了一起,就像从前在大明宫里一样。
凤箫不关心这些皇宫倾轧之事,她只在乎迟秀韦什么时候才会归来,狄燧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到从前。她很想念他们。
终于,花犯回来了。那一日,凤箫在门前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九尾狐样的小兽。
那小兽在风中颤抖着,汗水已将毛发濡湿。她的眼眸却依旧是如琉璃般澄澈,一如那可爱的花犯。
凤箫连忙将它抱入屋中,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花犯此刻已没了力气化作人形,只是虚弱的道:“我已将武丽人的身子还回去了。我……我成功的将那水凌珠偷回来了。只是……只是这水凌珠戾气太重,我难以抵抗,被它所侵蚀……恐怕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凤箫哀伤道:“他最近过得很不好。他中毒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死去,而朝纲也已被太平掌控……”
花犯眸中露出心痛的神色,“真的吗……那他果真需要我的皮毛了……呵……我是高兴的……他是需要我的……”
“花犯……”凤箫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毛,不知该说些什么。
花犯的目光愈加的飘渺起来,她好像在回忆一些很遥远很遥远的事。她还记得那个春夜,他喝醉了酒,向着她吻下来,一双眸子深情如斯。还有那时候,他中了她的法术,一心一意,只记得她,他是那么的宠爱她……即便她随口玩笑,说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当真去寻那登云梯……
所有的一切,渐渐模糊。眼前,出现一个温婉的女子。她离她那么远,柔声道:“花犯,来娘这里。花犯,你终于长大了……度了情劫,你就要成仙了……”
花犯微笑,眼神迷离。
“我见着我娘亲了。”她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了力气,闭上了她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没有呼吸了。霎时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凤箫轻轻将她的尸身收入怀中,希冀着给她最后一丝温暖。
风来,心动。
她终究还是没能度过这个命中的情劫。
情之一字,确是避无可避的劫难啊。
凤箫将花犯葬在了那株蘼芜草的旁边。她无法亲手剥下花犯的皮毛,只好请了一个屠夫来。
她总是不断的叮嘱他,要轻一点,再轻一点。
屠夫没有异议,照着她说的做了。之后,笑着对她道:“姑娘你一定是情非得已才要剥这九尾狐的皮毛吧?我看你一脸的心痛……”
“是啊,我是情非得已。”凤箫低垂眼睑,道。
花犯死后不到三日,凤箫做好了腰带,给李隆基送了过去。
而也就在这一日,迟秀韦回来了。
这一日,李隆基恢复,狄燧复活。
李隆基见了凤箫,很是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凤箫轻轻摇头,“不是我在乎你,是花犯在乎你。”
“花犯?”李隆基轻轻念着这个有些熟悉但又十足陌生的名字,“花犯是谁?”
“你会想起来的。”凤箫笑笑,道,“而且,你再也忘不了了。”
李隆基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凤箫走后,果真有一个人影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那个可爱而纯净的女子,笑起来天真而娇俏,难过起来可怜而招人疼爱。
自己真的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吗?
若是真的,为何又忘了呢?
“太子,御医来了。”面前忽地进了一个婢女,谦卑的通报。
李隆基怔忡的看着她,“你是……你是武家的那个宫女……那一夜,我临幸了你?”
婢女红着脸,“正是。”
李隆基冲她笑笑,“你小名叫做什么?”
“奴婢没有小名。”武丽人答道。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
花犯,花犯。到底是谁呢?
他忆不起她是谁,但是他会一生记得这个名字。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大约是为了遇见你而生的,所以也注定为了你而死。
只是心中仍是有着遗憾啊,我不能拉着你的手,更不能与你一起老去。
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躲在你的身后,为了你而死,纵使你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与子偕老
(七)与子偕老
“凤箫!少爷我太想你了!”凤箫一进门,便被狄燧紧紧拥入了怀中。
“你……你活过来了?”凤箫有些不敢置信。
狄燧撇撇嘴,“是啊,那帮臭狐狸可是害死我了!他们的迷惑之术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个什么什么王后竟然变成了你的模样勾引我,我心知你不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断然拒绝了她!谁知她竟然开始哭泣,我看着于心不忍,就伸手帮‘你’擦泪,结果……”
“好了好了。”凤箫看着他,咬唇微笑,“你还是活生生的狄燧,这就好了。”
狄燧扬扬眉,“岂止活生生?我现在是力量无穷啊!”
凤箫笑笑,转头看向迟秀韦,只见他神色有些异样,眉目间的忧愁甚过以往。她有些忧虑道:“你有没有受伤?”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以示无碍。之后,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凤箫望着他的眼神,总感觉他有千言万语要向她诉说,可他却是始终无言,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狄燧撇嘴,骤然插在他们之间,随即扬了扬眉,大声道:“听说蘼芜草姑娘变成蘼芜草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