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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衮衮离开,去了凤箫那桌,正看见狄燧给凤箫喂汤喝,便吐吐舌头,笑道:“哈哈,我大概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明儿就有人带着我去求红绳了。”
“少爷我倒没看出来,你狄衮衮竟有勾引良家妇女的好本事。”狄燧调侃道,“莫不是常年待在少爷我身边,耳濡目染的也学来了些东西罢?”
狄衮衮撇嘴,“你这家伙,小心我把你的风流事儿都给你抖搂出来!”
狄燧嘟着嘴,向着凤箫娇嗔道:“你瞧瞧这小子,近来越发的没有样子了。”
“我才不向着你呢!”凤箫一点他的额头,“我倒还想听听你的风流事儿呢!”
一行三人欢快的聊着,离开了这城门下的小小的馄饨摊。只余仙鹊,还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那人来了。
那是个面如美玉的公子,眉眼是极柔和的,不带一丝戾气,白色的衣带,黛色的青丝,一举一动,晔然若仙。他身子似乎不大好,时不时的轻咳几声,眉头微皱着,看上去满目愁思。
他轻轻的走来,于绛色的灯光下走来,目光是像水一般的柔和。
“你来了。”仙鹊的表情立刻悦然。她手脚利落的将那最后的一碗馄饨端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那公子接过馄饨,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有些黯然道:“多谢你了,特意给我留一碗馄饨,真是有心。只是不知明年,我是否还能吃到这一碗馄饨。”
仙鹊的眼圈立刻微微发红,道:“褚将军,你在沙场上驰骋了这么多年,一直身体强健,如今你的这病,只是小病而已,绝不会对你有什么大的影响的。”
褚倪闻言,摇了摇头,“不,我很清楚自己。我当年征战沙场,身负有重伤,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之后又得了这熬人的病,时日已不多了。”
“将军……”仙鹊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褚倪忽地又道:“最近,我时常梦见桐婴。她只是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叹气,忽而又化作一条巨虫,向我扑过来,要咬死我。我在梦里,从没有躲开过。因为我心里是后悔的,是我对不住她,是我杀死了她。”
“那不是你的错。”仙鹊道。
“不说这些了。”褚倪轻轻拭唇,微笑着柔声道,“仙鹊,你最近如何?白婆婆的身子可还好?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一定要给我说,我能帮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没什么不好的。”仙鹊低声道,“最近几日是月老节,摊子的生意特别的好。姥姥的身体也很好,今儿早晨还向我问起你呢,问我……问我你的新媳妇。”
褚倪忽地咳嗽了起来,惹得仙鹊立时紧张,连忙抚着他的后背。褚倪摆摆手,依旧微笑着,道:“这些事不必告诉她了,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仙鹊泣道:“那个女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是不是桐婴回来复仇了?我听说,有的妖怪,是杀不死的。”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找我复仇便可,为何要找上那无辜的人呢?”褚倪叹气,“这便是她的报复吗?”
“一定是她!”仙鹊抓着褚倪的衣角,紧张道,“那女子死的这样的惨!脸被咬的血肉模糊,身上有些地方都见了白骨,还凭空的少了许多块肉,一定是被桐婴这虫妖咬死的!”
“仙鹊,别这么激动。”褚倪安抚着她,“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你真的会吗?”
“是的,我会一直平安无事。还有小仙鹊,也会一直平安无事。”
月当空,玉壶光转。小小的祝融城依旧繁华热闹。
也许那名唤月老的白发老头,就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暗自念道,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啊,若是天下有情之人,皆能成眷属,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卷开始,关于前生的秘密要慢慢显露了……
☆、鬓摇烟碧
(二)鬓摇烟碧
阳光晴好。
小小的寺庙里,焚香烟起,人群熙攘。在庙堂里的正中央,供着的不是佛祖,不是菩萨,而是一个发丝雪白的老者,和蔼的笑着,眼睛眯成一条隙缝,手里拈着几缕红线,安详的俯瞰着座下的人。
狄衮衮虔诚的走上去,向着月下老人拜了三拜,随即缓缓起身。旁站着的僧人微笑着递上一串红绳,温声道:“愿天下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狄衮衮嘿嘿一乐,“是是是。终成眷属,终成眷属。”
狄燧在一旁拿着折扇,百无聊赖的敲打着自己的肩膀,轻笑着道:“唉,瞧瞧你这副样子,真是发春了。依少爷我看啊,人家姑娘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啊,你这家伙可别高兴的太早。”
狄衮衮瞪了他一眼,随即两腮微红,眼神悄悄瞥向一旁的那温婉少女。
只见月老座下,那名唤仙鹊的少女正微阖着双目,虔诚的跪拜着,白色的衣裙,暗色的蒲团,如若是天上最纯净的仙子下了凡间。
“好像百合花一样,白的像雪,净的像水。”狄衮衮如痴如醉的偷看着她跪拜,喃喃道。
狄燧笑,“唉,我理解你这种心情。你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去,天天供着,小心护着,打心眼儿里希望能跟她一生一世,是不是?”
狄衮衮摇头,“一生一世哪里够?”
狄燧闻言,眸中的光华忽地有些暗淡,随即低头叹道,“于我而言,一生一世,便已心满意足了。”
狄衮衮略带诧异的看向他,“你在这里做什么?凤箫呢?”
“她去看荷花了。”狄燧的眸中带着些宠溺的意味,柔情似水一般脉脉而流长,“寺里的莲花开的正好。”
七月流火,红莲正放。
她从未好好的看过莲花绽放。
大明宫内也有红莲,只是她事务繁忙,从未有过赏看的心思。那时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今日一般,心境悠然的立在池畔,静静的赏看一一风荷举,芙蓉满水面。
能遇到狄燧,真是一生之所幸。
只盼他不要辜负自己。如果他当真负心而去,自己只怕会心灰意冷,一蹶不振。对于这样的自己,她也感觉到害怕。把一生全部的希望压负在一个男人身上,当真是可行的吗?
可是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一旁有少女在欣悦的吟诗,“诶诶,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采什么来着?”
“采……我也想不起来了。”另一少女道。
忽的有一个清澈而悦耳的男声轻道:“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两位少女闻言,微微红了脸颊,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那长身玉立的男子一袭白色长衫,凤眼狭长而多情,微微勾起的唇似是蕴着笑意,可周身却又分明有一种凛冽的王者气息。
而与此同时,凤箫却不由得面色苍白。她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眉头蹙起,唇色灰白。
我在等一个人。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来,又或许立时就会出现。
我是安公子。我是你必会遇见的人。
凤箫,我很爱你。
魔有姓名吗?该叫他什么好呢?
她害怕回忆起在魔窟的那一段岁月。所见所闻,只有人心的污秽,杀戮的真相,漫无边界的黑暗。
只见那男子走至她身后,如玉般的十指间玩弄着细细的红绳,看似柔和的目光中无时不带着睥睨万物的傲气与凛冽的杀气。他是魔啊,是人魇,他看腻了世间的罪恶与污秽,他又怎会看的起那成日里勾心斗角的人类呢?
“许久未见。近日可好?”他轻声道。他身后映着满池的红莲,接天的莲叶,无穷的碧色与映日的红色交织着,是七月里最明耀的颜色。
“很好。”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可是我很不好。”安公子倾身靠近她,魔魅的双眸中流转着慑人的光华,“凤箫,见不到你,我真的很不好受。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说的可就是我。”
“你……”凤箫敛眉,侧身,远离了他,“你怎么又出现了?”
安公子轻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而此时,就是重逢之刻。”
重逢。
“诶诶,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采什么来着?”耳边,忽地又传来那少女的声音。
凤箫诧异的看去,但见芙蓉随风,碧色接天。再回首,已不见那魔魅的男子。
又来了!凤箫一跺脚,心中烦躁。又是如梦似幻,又是真假莫辨,这一次,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凤箫凤箫!”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热情的呼喊声。
凤箫的心情微微好了些,唇边带着丝微笑,转过身去,正对上狄燧如骄阳一般的笑靥。
“看荷花看了这么久……”狄燧嘟着嘴,埋怨道,“到底是荷花美,还是我美?”
“你美,你美,你最美。”凤箫好笑道。
狄燧的眼睛明亮的如星子一般。他冲着凤箫眨眨左眼,孩子气的笑着,道:“我给你买了样东西。”
“什么好东西?”凤箫满怀期待的问。
狄燧微笑,目光柔和的像是寒冬里的煦日,“哈,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我刚才在路边看见了,觉得挺好看的,便买下了。喏,给你。”他掏出一对耳坠儿来。那两只耳坠儿俱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制成的,可却制作的极其精巧,式样也是极新颖的,颇中凤箫的心意。
凤箫只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缓缓的融化。这样一个真挚的人,难道你还不放心把一切都交与他吗?
当你心情不豫,他使你欢乐;当你心生悲凉,他予你温暖;当你想要平和的,安静的度过余生时,他把手给你牵。即便有时你不够坚定,心生动摇,逃开了他,他依然不会放弃,为你而苦苦追寻。
“狄燧……”凤箫只觉得眼底一片湿意,不能眨眼,也不能低头,因为那样的话,眼泪就会肆意而涌,“狄燧,我真的很喜欢。”
狄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