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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热闹朝天的街市中,谢兰亭心中的阴霾散了不少,渐渐的也感染了不少节日的气氛。脸上不时的漾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王……”
“绣荷,”谢兰亭唤了绣荷,轻声道:“还是叫小姐吧。”
绣荷顿了顿,在看到谢兰亭轻蹙的眉宇时,点了点头,“小姐,那边有猜灯谜赢灯笼的,我们去赢盏灯笼带回去挂着吧。”
“好。”
主仆二人相携着来到那灯谜处。
一条手指粗的红绳悬于头顶,绳上悬挂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灯笼数十盏,此刻灯笼下围了不少的人,有随着大人的孩童也有两情相依的才子佳人,得了灯笼的欢天喜地,不曾得到的也不气恼,继续猜下一个。
“小姐,”绣荷指了头顶一盏兔子形状的灯笼,读出了谜面,“一钩新月挂西楼,打一字。”
谢兰亭略一思忖,轻声道:“简单,是个禾字。”
绣荷便将那谜底说与管事人,管事对了答案,笑眯眯的解了那灯笼递与绣荷。
二人走到另一盏灯笼下。
“一入西川水势平。”
谢兰亭笑了道:“这是个酬字。”
“应怜屐齿印苍苔,打一节日。”绣荷回头看了谢兰亭。
谢兰亭不假思索的道:“应是踏青节。”
“园中月露初觉寒。”
“可不就是这上元节吗?”谢兰亭起了兴致,干脆一个接一个的往下猜。
不消片刻的功夫,竟是将那灯谜猜得个七七八八无一不对。
绣荷看着堆在脚边的灯笼,蹙了眉头道:“小姐,这灯笼可如何带回去。”
谢兰亭笑道:“你这会子嫌多了?”
绣荷笑了笑,抬手招了围在身侧的孩童上前,一人一盏的送了出去。
另一厢,俞青狁与那美娇娘也朝这边走来。
远远的,美娇娘指了散着灯笼的主仆二人道:“爷,你看,那位小姐好是漂亮。”
俞青狁不由便抬头,目光一撩,轻笑道:“她可不是小姐,同你一样,是个妇人了。”
美娇娘掩嘴一笑,娇声道:“爷,你怎的知晓。”
俞青狁挑了眉头,得意的笑道:“爷若是不知晓,谁还能知晓?”
“好在发灯笼呢,走,我们也去讨一盏。”
不由分说拉了俞青狁便上前。
这边厢,绣荷正将最后一盏灯笼交到一个孩童手里,不想耳边响起一声娇软的女声。
“这盏我要了。”
绣荷抬头便看到眼前貌美的妇人指了她留下的那盏兔子灯,于是笑了道:“不好意思,这盏灯笼是我们自己留着的。”
“你这人真奇怪。”美娇娘嘟了嘴道:“为何他们都有得,偏生我要了,你却说是自己留下的。”
绣荷闻言失笑,又不好说先前的那些是因为太多了,带不回才送人的。可又不能同意将这盏自己留下的送给眼前的美娇娘。
“这盏真的是我家小姐喜欢的。”
听得她那声“小姐”美娇娘“扑哧”一声便笑了。
绣荷尚不知这美娇娘为何发笑,却见随同美娇娘前来的那中年男子,一双阴沉的眸子肆意的在自家小姐身上打量着,由不得便心头生恼,怒声道:“你笑什么笑。”
“哎,你这人真是奇怪,我笑还得问过你同意不成?”
“绣荷。”谢兰亭低垂了眉眼,喊了绣荷,“我们走。”
眼见得绣荷提了灯笼扶了谢兰亭快速的转身便要离开,那美娇娘不依的挽了手侧俞青狁的手道:“爷,我不依,我不依……”
俞青狁却浑然不觉,一双阴沉的眸子像钉子一样盯在谢兰亭的身上。
美娇娘不曾得到俞青狁的回应,抬头看了,在看到俞青狁痴痴盯着的那道人影时,唇角嚼了抹冷笑,哼声道:“爷,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
俞青狁这才回了头,指了她手里的盏走马灯,“你这不是已经得了一盏了,还想要?”
“不一样的啊……”
“好了,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才逛了这么一回子,便走。”美娇娘疑惑的看了俞青狁,稍倾柳眉倒竖,咬牙道:“爷是不是看上了适才的小娘子了?”
“胡说什么呢?”俞青狁不由分说的便推了美娇娘走。
美娇娘跺脚道:“你还说不是,你魂都飞了。”
“走了,走了。”俞青狁不由分说的便推了美娇娘往外走。
“不要你送,我自己走。”
眼见得俞青狁一门心思的要打发自己走,美娇娘心头火起,将手里的那盏走马灯胡乱的塞进了俞青狁的手里,一个要塞,一个不接,“啪”那精致的灯笼掉在地上,立时摔得散了架。
俞青狁这会了脸色也变了,他本就是对这妇人已有厌烦之心,这会子见她还拿起了乔,瞬间脸色一变,袍袖一甩,怒声道:“滚。”
“你……”美娇娘似是不曾想到他变脸变得这般快,尚怔怔在原地。
俞青狁却已经是一把推开了她,大步便往外走。
“你要走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俞青狁冷冷一笑,脚下不停,朝一个方向急急走去。
很快身影便隐失在人群之中。
美娇娘原还气急败坏的叫骂几声,待人影子都看不到了。唇角轻挑,脸上绽了一抹嘲讽的笑,转身对着靠上前来的人伸了手道:“拿来。”
一只白皙的手捏了张银票塞在她手里,压低了声音道:“记住要是多说半个字……”
虽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完,但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美娇娘冷冷一哼,“放心,就是我爹娘老子从地下爬起来问,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话落将那银票往胸口一塞,转身便走。
……
“绣荷,我们回去吧。”
谢兰亭对兴致勃勃的绣荷说道。
“怎么了?”绣荷不解的看了谢兰亭。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怎的这会子便要回去了?绣荷很不想回那华丽却冷得像冰窟的王府,由不得便哀声道:“小姐,我们再逛逛吧。”
谢兰亭在看到绣荷眼里的乞求时欲言又止,她总觉得人群里似乎有道目光像毒蛇一样的盯着她,不论她走到哪里,那目光都如影随行,让她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慌。
“那再逛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嗯。”绣荷点头,指了不远处炸猪耳朵的小摊道:“那边有卖炸猪耳朵的,我去买些来。”话落,抬脚便走,却不忘回头道:“小姐,你别走远,就在这等着我。”
谢兰亭点了点头。
眼见得绣荷欢欢喜喜的挤进了小摊。
谢兰亭吁了口气,抬头看了眼似黑绒布一样的夜空,又看了看那被灯照得如白昼的街市,心底生没来由的生起一股荒凉之感。
这样美好的一切于她却如繁华一梦,梦醒只余满心凄凉与无奈。
“你有心事?”
粗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谢兰亭猝然一惊,霍然抬头,便看到一张白面青须的脸在眼前似放大般直入眼帘。
“啊!”
谢兰亭吓得一声尖叫,退了开去。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么?”
谢兰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笑得温文的俞青狁,下一刻,她猛的转身朝绣荷的方向走去。不想,却在这时,一只手迅速的扯住了她。
“放手,我喊人了。”谢兰亭用力,试图甩开那只手,怒声道:“来……”
一只手似蜻蜓点水般滑过她的后背处,下一瞬间,谢兰亭便感觉到喉中一哑,她那到了嘴边的话无任她怎样用力也发不出来。
她惊惧的瞪了俞青狁,脸上瞬间惨白如纸。
“我不喜欢用强,可惜,你太不识相。”俞青狁笑着,抬手抚过谢兰亭的滑如凝脂的脸,眼见得谢兰亭目露惊惧,他压低了声音,俯身在谢兰亭耳边轻声道:“你怕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这其间的欢乐,你自是明白的。”
“不……”谢兰亭摇头,她不敢想,若是她当真失贞,轩辕骥会如何待她!现如今她虽被贬为庶人,但因着轩辕骥的野心,因着她的父亲,她相信假以时日,轩辕骥仍会恢复她王妃之位,可她若当真失贞……谢兰亭的眼里飞快的掠起一层水雾。
她豁然回头,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绣荷的身影。
“走吧,爷会好好疼疼你的。”
话落,俞青狁抬手便将谢兰亭扯在了怀里,拥着她往人群里走去。
谢兰亭欲待挣扎,不想身子却是僵麻的历害,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任由着俞青狁将她挟持着一路向前,远离绣荷所在的方向。
便在谢兰亭淹于人流之中时,捧了油纸包着的绣荷兴匆匆的走了出来,正想抬头召呼谢兰亭,不想眼前空空如也,根本就不见谢兰亭的身影。
“小……”绣荷手一松,手里的猪耳朵掉了一地。
“小姐……小姐……”
绣荷疯了一样在人群中开始找寻谢兰亭。
“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姐,穿一袭湖兰色衣裳的……”
“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姐,长得清丽,穿一身湖兰衣裳,刚刚还站在这的。”
……
“灯笼呢?”
苏慕云看着空手而归的双福。
双福笑眯眯的举起手,将手里的那二十两银子递到苏慕云跟前,“卖了,卖了二十两银子呢。”
苏慕云不接,失笑,瞪了双福道:“府里已经有个财迷了,再添你一个这沂王府便可声名在外了。”
双福嘿嘿笑着,转而将二十两银子递给轩辕澈。
“拿着吧,你们辛苦了,好好犒劳自己。”轩辕澈似笑非笑的盯了双福。
双福缩了头拿在手里的银子便似烫手的山芋一般,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她可没有傻到没听出轩辕澈的那句“你们”指的是什么!小心的撩眼去看轩辕澈的神色,眼见轩辕澈眉眼间虽有寒意,但却不见恼意,暗暗的舒了口气。
“奴婢,谢王爷赏。”
轩辕澈摆了摆手。
双福退了下去。她才站稳,斜刺里一只手将她拽了过去,恼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真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