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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章德淳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国父也注意到章德淳在窃取权力后,利用各种机会,背着国父,擅自塞进他自己的私货,对此,国父也给予了严厉的批判,但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了大局着想,只是让章德淳一再检讨,并未将其驱逐出国。但是很显然,野心家是不可能放弃他们那不切实际幻想的。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着的。共和国建立后,章德淳由于人民高度的警惕性,让他一直没有机会将阴谋转化实际行动,最后在人民群众密切注视下,惶惶死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章德淳死了,他的儿子章骞却将对共和国的刻骨仇恨深深地隐藏起来,用老实厚道给自己做了个厚实的外壳,悄悄守侯着有利他们的时机到来,幻想着有变天那一刻,妄想让安居乐业的国人,吃二遍苦,遭二茬罪。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的想法如此荒谬不堪,按照报纸上评论员说法,这个世界,一切反动派都是疯子、精神病患者、自虐狂、愚蠢的蠢人,正常人无法理解他们想法。
世界大战爆发后,章骞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在国人一心想要恢复世界和平时,章骞一边伪装成只管军事,不问政治,另一方面,他又处心积虑为变天做准备。
报纸上公布的罪状不少,徐永晋记得大的方面,一个是和敌对国的高级将领沆瀣一气,出卖国家绝密情报,妄图破坏远征军战事,战后他能挟洋自重;一个是积极倒卖战略物资,将战略物资走私到同盟国,以利同盟国保持军力。
按照报纸所言,大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章骞,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是见不得光的,他能蒙蔽一时,但无法蒙蔽一世,“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当剥去。”章骞的阴谋最终还是让我警惕性高的干部战士所发觉、揭露,真相大白后,广大干部群众戳穿了章骞的画皮,揭露了他卖国实质,同时还在军队与地方肃清了反动流毒和影响。罪行暴光后,章骞妄图叛逃国外,却被我忠勇国家安全人员侦之,走投无路下,章骞举枪自我毁灭,他的死,是章骞卖国集团的总暴露、总破产……
徐永晋不是傻瓜,国内的报纸上语焉不详之处实在太多,章骞身上的罪名又太戏剧化,可章骞是海军,徐永晋只知道他的朋友王林斌在章骞下面干事,其他和章骞有关的,也就是以前从报上看到的海军一个又一个胜利了,那些有名海战,大多和章骞都有关系。
在美索不达米亚时,国内的报纸在士兵眼中,就成了谎言社新闻,他们既然能将子虚乌有的胜利夸得天花乱坠,那么义愤填膺声讨某位卖国贼,那也是很好理解的,哪怕这个“卖国贼”在不久前,还是报纸上的常胜将军,具有人道精神的正直的骑士。
徐永晋以前就觉得报纸上蹊跷太多,现在听洪葵元上将一句“小朋友”,更是知道这里面内幕太多,章骞之死,怕是别有内情了。可他是什么人?他不过是个正在接受调查的败军之将,和那些掌握国家大事的政治家相比,他不过是条可怜的,卑微的蚂蚁。
当徐永晋还是一名学生时,他相信仗义每多屠狗辈,“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他的座右铭是天下事天下人管,可随着军衔越来越高,和上层接触越来越多,他以前的信念却在渐渐动摇,到现在,徐永晋悲哀地发现,天下事并非天下人管,所谓民主,说穿了是少部分“精英”的民主,而这些精英,就是高高在上,或者说很有亲民力的那些政客。一般老百姓只能就报纸上揭露出来的阴暗面给出自己的道义批判,“精英”呢?那些“精英”做的是告诉百姓,哪些是他们可以知道的,哪些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每一个被揭露出来的内幕后面都有鬼,可那些鬼一般人却根本不知道。
那些被挖出来的汉奸、卖国贼、国之巨蠹、军队败类,一个个或贪污或受贿,家产多的可敌国,情人找了无数个,各个都曰可杀,可他们的被查处,真的是因为腐化,因为堕落?就徐永晋在给洪葵元当副官时,见过的几例,那些人不过是官场斗争的牺牲品,或者说,他们是被一个个山头给害死的。
站对了山头,你就永远正确,站错了,对也是不对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不倒的山头。
徐永晋是个有心人,刚被审查时,他以为自己和国父有过接触,有些人对此嫉妒,给他穿小鞋,空降土仑的战斗,伞兵团八百将士牺牲了五百,可以说,就空降作战而言,是场失败的战斗,但他徐永晋问心无愧,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所能做到的一切努力,他的性命也在那场战斗中,几次差点交代了,房倒屋塌,他差点被砸死,占领了桥头的德国人搜索战地,他差点被发现枪杀,进攻上来的远征军又忽略了倒塌的房屋,他差点窒息而死,送到医院,他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为了胜利,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那些人却还念念不忘“为什么被德国人俘虏,为什么不自杀?为什么选择敌人头顶空降,而不是落在无人区?为什么不集中部队?为什么明知是死地,还让战士无谓的流血?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就你没死……”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搅得徐永晋快要发疯,他对此不满过,愤怒过。可那些审查他的人并没有限制徐永晋读报,从那些国内邮寄过来,过了时的报纸上,徐永晋发现国内出现一个很让他心寒的苗头:创造了共和国的国父不再是永远正确,永远伟大,永远光荣了。报纸上开始就国父的某些言论出现微词,虽然很少,而且还富有“善心”地替国父给出解释,但微词就是微词,某个评论员就很直白地说“杨沪生是人不是神,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考虑周全”。
国父生前什么评论员敢直呼国父大名?国父自己虚怀若谷,可那些记者评论员却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内,他们的文章里就算出现“杨沪生”三个字,那后面也跟着“首长、总司令、议长、主席……”等等后缀词,选用拿一个,就看你的文章要写哪方面了。现在倒好,杨沪生一死,他的大名就直白地摆在众人面前,泛黄的报纸上,那三个黑字看得徐永晋好一阵头晕。
这个世界实在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了,虽然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历史的车轮一路碾下去,可车轮还是因为某个人的死,发生了偏移。或者说,一个强者的离去,让车轮又回到了原本该走的道路上。
是原来的道路吗?徐永晋不敢肯定,一些东西是不会再改变了,但还有一些东西,肯定发生了变化。
连杨沪生都不再永远正确了,永远的常胜将军成了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他徐永晋接受一下审查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心是安慰许多,可徐永晋总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不管是关于国父,还是自己,现在看来,还有章骞将军的死,如果章骞将军真的死得很冤枉,那么,称呼他将军是完全没问题的。
作为曾经的首长副官,前陆军中校——自从被隔离审查后,他的中校军衔就被暂时剥夺了,要不是军队老领导洪葵元上将找他,他连大盖帽都没得戴——徐永晋自然明白不该问的,不能随便乱问,只是章骞事件蹊跷太多,而他的好朋友王林斌就在章骞身边工作,他自己已经倒霉了,却还关心自己的朋友。
徐永晋看了看房门,小声说道:“是章将军吧?老首长,那些报纸我看了,分明是胡说八道,我们的军队又不是睁眼瞎,真要发生像报纸上说的那些事,而军队高层却无动于衷,那这场战争也就不必打了。我相信章将军一定被人冤枉了!不知他身边的人……?”
洪葵元点了点头:“你想问哪个?”
徐永晋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老首长,我记得初次和您见面时,您就知道了,海军的王林斌上校是我的校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徐永晋脸有些红,半是郁闷,半是心酸:“您知道,自从我被隔离审查后,连父母的信都没收到了,跟朋友们也断了联系,不知道他……?”
“王林斌?”洪葵元的脸沉了下来,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加重了语气:“小徐,你的问题我都清楚,我知道你是被冤枉了,既然我来了这里,对你的审查最后也会还你个公道。不过,你毕竟当过德国人俘虏,虽然那是在你负伤昏迷期间,被俘还是不能否定的事实。”
徐永晋脸色有些苍白,小声道:“是的,这个我有数。”
“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作为老首长欣赏的人,只要有一线可能,你也不会去当什么俘虏!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用政治生命来担保!”
“这个……老首长,您不必如此。”
“怕什么?白的到什么地方都是白的!”洪葵元重重将咖啡杯顿在茶几上,大声说道,像是在对看不到的某种势力发泄心头怒火。重重喘息两下,洪葵元转头看着徐永晋,眼里又有些无奈:“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们中国军人和西方军人是不一样的,在中国,我们很强调军人气节,气节重于生命,这是东方传统,被俘,虽然这不是你自愿的,但不管怎么说,这却是客观事实。”
徐永晋连点头都不敢点了,他只是默默垂下头,不敢看洪葵元。自己曾经的副官在被推荐去了精锐部队当部队长后,却在第一战就当了俘虏,不管怎么说,徐永晋相信老首长心里一定很失望。
“霹雳弦惊战役中,事实证明,大规模伞兵空降作战没有可行性,情报、武器、天气、通信,这些很难全部解决。伞兵团在霹雳弦惊战役中的表现,让未来伞兵作战,不会再出现大兵团作战了。但是,某些人却要为失败的空降作战寻找替罪羊,他们想让你当这个角色,那是做梦!一是一,二是二,责任该由谁承担,就由谁承担!”
低着头的徐永晋眼眶湿润了。从被隔离审查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厄运,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