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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国宝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一番程明海,见他真挚地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小声道:“你还不知道?……二十旅出大事了!”
“什么!”仿佛耳边炸响无数惊雷,程明海脸色刹时变的苍白。
见程明海真的不知道,崔国宝急促解释道:“二十旅和师属两个炮兵团被土耳其第三集团军、第六集团军、克雷斯指挥的同盟国混编军包围在克泰齐丰,没有水,弹药不足,部队伤亡很大。十九旅第一次试图与二十旅靠拢行动在土耳其人阻击下失败了,部队损失很大,不过一天工夫,十九旅就伤亡了一千多,十九旅后面投入战斗的外籍兵团第一师第一旅第二天进攻伤亡还要惨重,一个旅七千人,伤亡达到三分之一,不过一天就丧失了战斗力,已经撤了下去。现在在土耳其人反击下,十九旅只能转入防御,不然连十九旅也要被土耳其人包了进去!……唉,现在这时候人们都在为如何援救二十旅忙乱着,高将军为了二十旅的事情大发雷霆,你过来找人事处,这不是添乱嘛!要是让高上将知道了,后果如何我就不说了。你还是快点走吧。”
听了崔国宝介绍的情况,程明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他住的房子。原本以为前面作战只是略有阻碍,没想到二十旅会被土耳其人给包围了,要知道二十旅可是第十师建立后两个拳头部队之一,在解放军历史上,主力部队连一个主力团被合围这样的例子都没有,这次居然将主力师的一个旅送进虎口,难怪总部会乱成一锅粥了。如果是乙种部队一个旅被包围,还好接受些,可二十旅是一支拥有光荣历史的部队,在长沙、九江,二十旅立下的战功仅次于十九旅,不管是内战还是外战,说起来二十旅都是百战百胜的,这样的部队要是损失了,国内会有什么反应,远征军总部这些人只要想想都不寒而栗。对程明海而言,让他心咎的不光二十旅,自己舅老爷在十九旅当兵,听崔国宝所言,在援救二十旅战斗中,十九旅一天就伤亡了一千人,这样的伤亡对八千人的十九旅而言是很高的。对徐永晋现在如何了,程明海自然担心不已。
程明海不知道,高上将对土耳其人自己送上门来不是胸有成竹吗?怎么会让土耳其人将二十旅给包围进去了?要是无法将二十旅援救出来,对高上将声誉有何影响不言而喻。
呆呆站在屋里的程明海对战事心急如焚,远征军威力最大的两个炮兵团现在正在包围圈中,靠步兵以勇气朝土耳其阵地冲锋显然只能是白白让战士去送死。可让二十旅自己突出来吗?弹药不足,粮水不够让二十旅如何突围?万一突围失败,对被围困的部队来说,突围就成了自杀了。空军!空军为什么不能夺取制空权,用轰炸机给二十旅炸开一条通道?还有战车部队,高明辉不明白,高德申少校指挥的战车营不是很听总部命令吗?从崔国宝口中,战车营并没有陷入敌人重围中,那他们应该能配合陆军杀开条血路,可听崔国宝的意思,一贯服从总部命令的战车营,显然对总部命令他们集中所有战车配合陆军援救二十旅兴趣缺缺,推三阻四这么多天了,战车营到了库特——艾马赖后就心事重重一步三回头,反正这么些天了,也没有朝克泰齐丰前进多远。程明海不明白,拥有充裕的油料,足够的弹药,战车营不动,这营长干嘛不和自己一样也接受审讯?
急走两步,到了桌子旁,程明海用手指在桌子上飞快划了起来。夏天美索不达米亚风沙很大,早上擦拭的桌子,一会儿的工夫就积上厚厚一层沙土,现在倒刚好让程明海当纸用。
桌子上很快出现美索不达米亚大致地图,上面标注上各部所在位置,划好了程明海倒退一步看着桌面支着下巴沉吟。按照崔国宝所言,先后投入战场的除了第十师就是外籍兵团第一师第一旅,可这个第一旅又因为伤亡过大撤下来维护后方治安了。靠前面一个师不到两万军队想要和土耳其人两个集团军加两个师抗衡,显然兵力不够。从桌子各部队所在位置,程明海推算第一师第二旅要三天后才能到达库特——艾马赖,至于第二师,他的先头部队至少也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到达前线,第二师全部到达就要两个星期后了。如果考虑外籍兵团两个师所属炮兵部队到前线,恐怕一个月后这些笨重的火炮才能运动上去,也就是说在两个星期内,远征军无法投入兵力替被围困在克泰齐丰的二十旅解围,要想能发起大规模攻势,这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被围困的二十旅能在弹药不足,缺少粮水情况下坚持一个月吗?程明海不知道,他相信自己考虑的高上将同样想到,可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所以高上将才会暴跳如雷,说起来这都是美索不达米亚没有四通八达的公路网造成的。美索不达米亚这里铁路当然有,可远征军到了这里后,那些土耳其人就将铁路线给破坏了,让远征军想用也无从谈起。
看了半天,程明海脑子里成了一团糨糊,眼里无数战士正朝炮火连天的战场冲了进去,却被土耳其人狞笑着的机枪火网吞没了。程明海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望着外面发呆。现在的程明海希望自己还呆在战车营里,要是这样自己说什么也会率领战车部队冲往克泰齐丰,解救那些被围的可怜人。自己要是在战车营里,哪怕牺牲生命也决不会允许远征军出现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可是现在这只能是奢望,前线局势极为危急,自己却在这里袖手旁观,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程明海深深叹口气,将头重重垂了下来,心里拥有无尽的悲哀。
“向前!向前!我们是人民的武装,我们是百姓的子弟。四明山上红旗展,南昌城下炮声隆。打败曾剃头,消灭李匪军。向前、向前!奔赴战场,奋勇杀敌,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我们是战无不胜的解放军!……”
南面战壕里传来军歌声,只是夜空下,原本嘹亮雄壮的歌声被战士唱的十分低沉,显得有些苍凉。嘶——空中传来撕破布帛声音,歌声停下,距离战壕不远的地方红光一闪,黑色的泥土冲天而起,震耳的爆炸声在天地间回荡着。炮弹爆炸闪现的亮光下,公路与铁路交叉口原来有村庄,现在这里只残留着被毁坏的、不会说话的树桩,北面沼泽地外面的椰枣树林现在树木全被四处横飞的弹片削去了树皮,闪光下,如同一具具僵着挺立在那边的尸体。村庄南北都挖了纵横交错的战壕,蜿蜒密集战壕如同两张巨大蜘蛛网笼罩在大地上,彼此窥视着对方,仿佛时刻想要将对方吞纳入自己胃口。闪光过后,天地又陷入黑暗,地上有几撮炮弹爆炸后留下的鬼火,星星点点忽明忽暗的残火中,战壕里的人无助地等待着下一发炮弹爆炸。从北面出现几朵流星,飞快划过天际,落在地面,大地窜出红色、橙色、黄色、蓝色光芒,将天空映亮,大地颤抖,隆隆炮声显得很沉闷,气浪席卷大地。
“卫生员!……卫生员快过来!这里有人负伤了!”战壕里传来凄惨的嘶喊声。“兄弟挺住啊,卫生员马上就要过来了……他娘的,卫生员!你他娘的死到那里去了!?……”
徐永晋双手抱着步枪蹲在战壕里,垂着头闭着眼打盹。战壕外震天的炮声,隔壁兄弟连队战壕中呼唤卫生员声,朦胧中徐永晋似听到又似没听到。外面猛地一亮,徐永晋胡子拉茬憔悴的脸被映得苍白,在徐永晋身边,一班的战士与他一样任凭外面吵的惊天动地,他们只是或坐或躺,闭目微暝,只要炮弹不落在自己头上,就不会醒来——真要落在头上,也用不着醒来了。人总是要休息的,哪怕是在战场上,只要有时间,不管多短暂,战士们也要合上眼睡一会儿。
“敌人上来啦!”堑壕前面担任警戒的哨兵突然大喊了起来。战壕里一时热闹起来,连长、排长在战壕里踉跄地奔跑着,将沿途那些瞌睡的战士踢醒,告诉他们拿起武器走到自己战斗岗位。
“爬起来!敌人上来了!快给我起来!……娘的,别睡了,你要再睡老子一枪崩了你,让你永远也不用起来!”炮火火光下,脸色极为吓人的王江林倒提着左轮手枪,用脚猛踢躺在战壕里的士兵,将他们踢的火烧火燎一样跳起来。拿起步枪如同喝醉了酒的鸭子,挪到自己位置上。
徐永晋也被王连长给踢醒了,懵懂中徐永晋刚抱着步枪趴在了战壕上,强睁着迷糊的眼睛望向北面,半空中传来炮弹撕裂空气的声音,比以前更猛烈的炮击开始了。在徐永晋感觉中,打来的炮弹好象都朝自己飞了过来,耀眼的闪光眩的徐永晋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炮弹的呼啸声,痛苦的尖叫声,可怕的爆炸声,沙石飞迸半空下雨般降落下来声,该死的弹片落在地上钻进泥土的声,这些声音钻进徐永晋耳朵,让他下肢支持不住了,人完全给吓瘫,若不是扶着战壕土堆,徐永晋肯定会瘫倒在战壕里。震耳欲聋的炮声越来越响,到后来简直听不出间歇了。睡意早就不翼而飞,不知是美索不达米亚太炎热了,还是炮弹让他惊吓过度,徐永晋感觉自己脸在发烧,喉咙干的要命,胯在腰间的水壶里虽然有水,可他却无法伸出抖动不已的手臂去抓过来水壶。徐永晋知道自己吓成这个样子很丢人,也很可耻,可身处恐惧中,他也没有办法。
也许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做,说不定这样能忘却恐惧。趴在战壕上的徐永晋拼命回想自己在学校的生活,优秀的功课让老师常常在课堂表扬自己,功课差劲、以为什么都能拿钱买到的王林斌居然成为自己好朋友,并且还比自己早一年进入部队,不知现在他在什么地方?也许正在军舰上与德国海军军舰作战中。还有张浩天,这个喜欢打篮球的家伙投入了空军,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一想到篮球,徐永晋就想起死在自己怀中的迪迪,这个喜爱篮球,梦想有一天能进入赣江大学加入长臂猿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