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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莫夫人又反复叮嘱白生,不要忘了常回来看看自己的岳父岳母,方才登车远去了。
车轮辚辚,莫夫人舒了口气,环顾四周,忽然问:“阿宝去哪了?前脚把白生送到,后脚就没影了。”
阿蛮笑嘻嘻道:“怕是和郑狐狸,老和尚喝酒吃肉去了”。(见《清心粥》,《在世佛》两章)
日期:2010…8…245:38:00
莫生闻言,忽然来了兴致,呵呵笑道“我们也去。”
就见那车轮马足忽然生云,一下子没了踪迹。
双生扣完
继续
青蛮剑
这庶子和十几个身怀绝技的高手护卫做了商人打扮,出了武北的王城,直奔中正而去。这一路行上,大家事事低调,处处小心,因此,这归国的路途虽然遥远,但还算平安。
这天下午,这一行十几个人终于踏上中正的国土。大伙儿舒了口气儿,停了车马,准备在附近找个地方歇歇,找口水喝。听说迎驾的车马已经到前面资城了。从这里到资城不到半天的路程。天黑前是绝对能赶得到了。众人鞍马劳顿,休整一番也未尝不可。大家很快就注意到前边不远处有户人家,为首的护卫记让上前叩了叩院门。不多时,门一开,一个老妪带了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门内,那孩子看来只有七八岁,一副讨人疼爱的模样。记让施礼说明了来意:只要讨些茶水解渴。老太太忙带着小女孩到了厨房,烧了一大锅水,泡了好茶,用一个巨大的水壶装着,送了过来。这十几个汉子正坐在院外的树下乘凉。记让接过茶水,闻了闻,说了声多谢,却不喝,而是冲老太太身后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探了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记让。
“小妹妹,你喝一口?”
女孩儿摇摇头:“婆婆说这茶是给客人的。再说,我也不渴。”
这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有重任在身的记让却起了疑心。就见他将那茶端到老太太和小女孩面前说:“主人不动,我们不能失礼。主人请!”
老太太也不生气,接过茶喝了一口,转身递给小女孩说:“阿蛮,尝尝婆婆的茶好不好喝?”
小女孩抿着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老太太,又看了看记让,固执的说:“不喝。为什么非要我尝尝?婆婆用的不是家里最好的茶叶吗?”正在这时,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男孩从众人中站了起来,几步上前,夺过老太太手里的茶碗,咕咚咚的灌了几大口,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说:“小姑娘不想喝,为什么逼她?”说完将剩下的茶水端到了记让的面前。记让看了一眼那男孩,淡淡的对众人说:“喝吧,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小男孩却离开了众人,在不远的太阳地里找了个地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天真蓝啊,阳光,暖暖的,想睡觉呢。男孩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但他明白,到了前面的资城,自己能这样自由自在的躺在清风里,白云下,静静地享受温暖阳光的机会绝对不会太多。正惬意,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吃蜜枣吗?很甜的”。
睁开眼,正对上那对乌亮亮的眸子,闪着笑意。一伸手,掌心里多了一个有点发粘的大枣,小男孩一把将那大枣放在嘴里,真的很甜。不远处的记让有点担心的往这边望了两眼,看那小女孩正握着一把蜜枣吃的开心,没有什么异象,便不做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
“震。”
“震?这个名字很威风。我叫公孙蛮,婆婆和哥哥都叫我阿蛮。”
“你有个哥哥?去哪了?”
“哥哥在昆仑山,婆婆说他在学铸……”小阿蛮忽然住了口,眨了眨眼睛,“反正他不在家就是了。婆婆就说我是个话篓子,有时候,连哥哥都讨厌我呢。”
“阿蛮一点都不讨厌。”
讨厌?他比任何人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这六年里,甚至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被人厌恶。
“那好,我说,你听,我没说完之前,不许打断。”
叫震的小男孩点点头。
“婆婆说,她的家乡很美丽,那里有个习惯,王公贵族生了孩子,不论男女,都要送到其他地方去磨练,十六岁才可以回家。婆婆还说,她的家乡有一柄神剑,连水都劈得开。等我长大了,婆婆就带我去看那柄奇异的宝剑……”
阿蛮坐在震的旁边,心思却仿佛飞到了远方。
“喂,你看那云,像不像只兔子?”震看阿蛮失了神,干脆打断她的思路。
“你说你不打断我的……咦?真的像。云一定很轻,很软,还很香甜……”。
“香甜?”
“好像娘亲做的糯米团子。”
“阿蛮很馋啊!”震笑了。
两个人很快就沉醉在各种各样的奇幻想法中了。
“上路了。”记让总是这样的扫兴。震登车,离开,他的宿命在等着他。远远的,还看到那小小的阿蛮冲他挥手。震握了握手心里的几颗蜜枣,今后,他将独自面对庙堂上下的纷争和杀戮,以及无边的黑暗……想到这里,刚刚出现在脸上的一丝阳光开始渐渐消失,散去。
震登基了,唯唯诺诺的一个小君主。贞太后和外戚们很满意。为了保住这太后的位置和权势,贞太后一门可是费尽了心机。当初让这个庶出的孩子回来,不过是不让旁系继位当权罢了,眼下看来,这步棋还是走对了。可惜,贞太后没有高兴太长时间,这小君王渐渐长大了,不过短短五六年时间,这看似听话的小东西变成了个祸害。
十七岁,手段厉害,表面上波澜不惊,背地里暗丰羽翼。隐忍间布下罗网,谈笑里做成棋局。一朝时机成熟,网收,子落。
一年里,诛杀贞氏满门,软禁太后,清理朝堂。少年君主为自己更名为赢。因为他不想输。这个世道,强则生,弱即亡。
大权在握,他要按自己的想法治国。
第一件,改律法,整军队。
第二件,招贤士,广纳言。
第三件,开荒地,减课税。
第四件,……
这桩桩件件做下来,国力越来越强盛,竟然超过了先君在世时的繁荣景象。他开始计划中正国和自己的未来。
二十四,搜罗能工巧匠,锻造无双兵器。
二十五,求遍天下名剑。征吴山小国,获镇国之宝赤阿剑,分金断水。后,坑杀五万吴山军士,自此,吴山亡。
二十六,联合四国,征战八荒,败了武北国。他开始想要这天下。
如今,是灭安西的时候到了。
他踌躇满志时,忽然得了这青蛮剑。恍然回到了从前,在阳光下,那小小的人儿对他说“香甜”。四顾身边,唯一的亲人已经被自己鸩杀,那是他多年前不知踪迹的哥哥。即使兄长他人在深山修行,早已勘破了这红尘,但终归是个隐患,难保不会被人用了身份夺权篡位,在这个时代,中正国被四个虎视眈眈的强国包围着,内乱起则国速亡,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每天都如箭在弦上,绷得紧紧的,早忘了香甜是什么味道,温暖是何等感受了。
赢又握了握手里的青蛮剑,闭上了眼睛。
祭天坛,巫祝带着众弟子舞蹈,号角声声,鼓点铿锵,忽然一阵狂风夹着石块席地扑来,掀翻了桌案祭品,巫祝脸色大变,停了打鬼驱邪仪式。长叹一声,喃喃道:“看来,只有试试那个方法了,成败祸福,听天由命吧。”
三日后,终南山顶的空地上,祭天司巫祝率青年男女共九百人,割臂滴血入一新掘的大坑,又杀牛羊各一头,丢入坑旁的熊熊篝火里。而后众人批发涂面围火歌舞,顿时天际云起,密林深处青红两色光芒闪烁不定,忽然一声霹雳,篝火灭,血池干,那火中的牛羊也不见了踪迹。
巫祝见状喜忧参半,率众而归,静等消息。
又过了一天,王宫里传来喜讯,王痊愈了。这病来得快,去的更快。据说一天前,宫里来了个玄衣的男子,穿堂入殿,无人能阻。那人来到中正王寝卧之处,开口就要王手里的青蛮剑。王大怒,不予,那男子笑笑,只说了一句话,王便忽的坐了起来,和那人对视僵持了许久,终于点头。那人提了青蛮剑,仰天大笑道:“横扫四野,一统八荒。十六载国,赤炎红光。”言罢,便出寝殿不见了踪影。
一月后,王征讨安西,不久就踏平四国,一统天下。
昆仑山,铸剑庐。一男一女并肩立在残破不堪的正堂,面前的横架上,放着青蛮剑。
“郎君要如何处置这青蛮剑?”
“天下合,青蛮断。”
“可怜那吴山郡主公孙蛮。她哥哥为了报国恨家仇,用自己亲妹妹的全身鲜血铸剑,又将魂魄锁入这剑中,这剑断……巳儿试问郎君,可容我收了这公孙蛮的魂魄,和我二人一同混迹人间?”
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女子从怀中摸出一个水晶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翠绿的莲子。男子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一点亮光出现,渐渐伸长变宽,竟然是一柄寒气袭人的剑。手起,剑落,那青蛮剑一声啸叫,断成了两段,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那女子赶紧抛出那绿色的莲子,就听咝咝声中,青色烟雾全部被那莲子吸了个干净。然后,那绿色的莲子落在地上,滚了滚,钻入土里不见了。
女子从地上拾起断了的青蛮剑,对着自己和男子的手臂一划,滴滴鲜血滴入土壤,一支蓝色的莲花骨朵瞬间破土而出。那男女两人又对蓝色的花苞轻轻吹气,那骨朵儿便飞快的膨胀,变的有车轮大小,忽然“啪”的一声裂开,露出里面蜷身而卧的一个丫头来。
女子笑道:“这千年莲子很好用嘛。”一边说,一边伸手摘下几片花瓣盖在花里那丫头的身上。花瓣着了丫头的身体,忽然化作衣裙,在蓝绿两色间变幻不定。
“阿蛮醒来。”女子轻轻弹了弹那丫头的前额,看那丫头缓缓舒展了身子,马上就要睁开双眼,女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贴近男子的耳边问:“你到底和那中正王说了什么,他肯给你青蛮?”
“很简单的问题,要天下,还是要青蛮?你说他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