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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门抄斩……”柳无心不停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如蚊哼,几不可闻,她颤抖着身子,双手用力抓紧君尘逸的手,那力道,就像是要捏碎他的手掌一般。
“那大哥呢?大哥现在为殿下办事,他、他如何了?”
君尘逸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敷在了柳无心那已经冰凉的双手上,轻轻地握着,像是安慰一般的低声说道:“柳无涯行踪不明,如今已经被通缉。”
柳无心的双目,瞬间弥漫出无尽的绝望。她没想到,这短短的半年时间,疼她爱她护着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都离开了。
君尘逸不忍心看着她如此伤心,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抿了抿唇,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皇兄传来的消息,柳无涯已经秘密前往这里,他如今左臂已断,面容已毁,暂时是不会有人发现他的。”
柳无心知道,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属于非常机密的,君尘逸能够告诉她,令她很感动。但是断臂毁容……大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如何承受?
柳无心睁大了眼睛,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雕像。她的心,好痛好痛,她好想哭,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君尘逸看着这样的柳无心,只觉得一阵揪心。他忘情的将柳无心揽到了怀里,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大开的窗户中传了出去,惊跑了一地的鸟雀,震落了树梢上的残雪。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这哭声却令人觉得像是寒冷凄凉的深冬。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哭声最终转为了小声的啜泣,渐渐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君尘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哭累了睡过去的面庞,忍不住轻轻抬手,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样。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惊慌,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中,为她拂去风霜。
曾经,他以为,母妃去世以后,他的心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澜。如今,他却是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女子。
她如男儿般睿智坚强,却也如江南女子一样多愁易殇。她千变万化,却总是在不经意间牵扯住他的心。
“你这个孽障!我诅咒你这一辈子,无情无爱,不得善终!”
那饱含着无尽恨意的凄厉女声犹响彻脑海,那一声声泣血的诅咒缠绕在他的身上,令他不寒而栗。
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本能的更加靠近怀中那个温暖的娇小身躯。他有些害怕,好像自己这样一放手,就会如那个人所愿,失去心中的所爱。
“心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响,那睡着的人儿,好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微微的蹙了蹙好看的娥眉,向他怀里又钻了钻。
身后,忽然一阵响动。君尘逸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柳无心放下,转身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萧落剑。
“我是来向三殿下辞行的。”还未等君尘逸开口,萧落剑便已经出声说道。
君尘逸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落剑如今已经将殿下与……柳宫主平安送达灵州,该回京向殿下复命了。”萧落剑抿了抿唇,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滑过熟睡于榻上的柳无心。
几日不见,她似是又消瘦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是因为知道了柳府的事情吗?
暗自苦笑了一下,努力的将心中这些不该出现的杂绪赶出,他重新看着君尘逸,心中无比的复杂。这是他君主的弟弟,也是君氏江山的暗帝,是他效忠的对象,更是拥有了他仰慕的少女的胜利者。
他心情复杂,语调却很平缓,“还望三殿下多保重。”
转身,便想要离去。
“落剑。”君尘逸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阻止了他。
“三殿下还有何事?”萧落剑转过身,看着君尘逸的目光有些冷。
君尘逸看向萧落剑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像是衡量了一下,才说道:“再留几天吧,带着凝玉丫头一起回去。”
“是。”
萧落剑深深地弯下了身子,行了一礼。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可以说寒冷至极,此刻他才觉得,他终于懂了,当年祖父那如彻悟如悔恨般烧灼在他心头的话语:
“君要臣死,臣万死不辞,领旨谢恩。”
☆、第085章 暗动
柳无心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她坐在榻上愣了许久,才从混沌的思绪中脱离。
腹中的空荡感催促着她走出了房门,刚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边的婢女向她恭敬的行了一礼。
“传膳吧。”
不多久,精致的膳食被一一摆上了桌子。柳无心坐在桌旁,思绪却是已经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忽然,柳无心觉得身后像是吹来了一阵冷风,她还没回过头,就听到身后那熟悉的带着讥讽的声音冰冷的响起:
“你倒是吃好睡好,过得不错啊。”
“白谷主,你来做什么?”柳无心撇了撇嘴角,回身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那个柳无心。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看尽人生百态的玄宫宫主。
白千帆并未回答,毫不避讳的径自走到了桌旁坐下,拿起了柳无心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赞。
“如此佳肴,柳宫主却放任冰冷,还真是暴殄天物,不知民间疾苦。”
白千帆微微侧了侧身子,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无心也不理会他的讽刺,仍旧不依不饶的想要知道他深夜来此的目的。
白千帆,她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甚至她现在觉得,当日在仙医谷,银骑军能杀进来,这个男人应该也是功不可没的。
“天赋是封不住的,你看不见,只是不想看罢了。”
白千帆依旧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品尝着桌上的美食,那动作是那样的优雅,就好像是王宫中的贵族一般,可是那吐出的话语,却语含犀利,鄙睨苍生。
柳无心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自认已经平静了的内心再一次掀起了无尽的惊涛骇浪。她洁白纤细的手,此刻骨节泛白,白千帆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将她的一切伪装卸下,赤(和谐)裸裸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你……你什么意思?”
白千帆听到她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轻蔑的一笑,“莫要和我装糊涂,你我本就是同类人。”
这时,他睁开了双眼,这是柳无心第一次看到白千帆睁开双眼,她想象过很多次白千帆的眼睛,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等的样貌。
那眼尾眼睑处,有着深深地疤痕,忆起之前君尘逸说过白千帆乃是自毁双目,想来便是用什么利器划过去的吧。那虹彩,不似一般人的棕褐色,反而是泛着幽蓝的白色,中间的瞳仁也如猫啊蛇之类的一样,竟然是纵向的。
此刻,白千帆正瞪着那双眼睛,目光如同阴暗处的毒蛇一般,紧紧地锁住了她。
柳无心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向后靠了靠。
白千帆见柳无心如此的害怕,眼底划过一丝的不悦,语气也更显寒冷,“怎么,柳宫主这是怕了?”
话语间,便已经站起了身子,直直走到了柳无心的面前,俯下身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此时,两人的姿势是那样的暧昧,烛光暖暖,更是为这室内的风景平添了一份韵味。
白千帆凑到柳无心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是那样的骄傲和不屑,“你这一生,爱而不得,何必总是去祸害他人?”
一句话,就像是一双手,用力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
那是曾经隐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
“我……我改了……”反驳的声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柳无心惨白着脸,止不住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白千帆蓦的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暧昧的距离,他高高在上,俯视着柳无心,轻笑了一声,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改命?有些命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柳无心闻言,浑身一震,如今她已经看不到未来了,她不知道,她和君尘逸是否会有将来。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间双眼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探路一般,令人无助。
“如若你不信,就与我打个赌如何。”看着柳无心不甘的神情,白千帆玩味的说道。
“赌?”柳无心怔怔的看着白千帆,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
“对,打赌。如若你最后能和君尘逸开花结果,我会献出全部的阳寿永保君氏江山的太平,如果你失败了……”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看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柳无心,残忍的笑开了,“我会杀了你。”
这是一场用生命做注的豪赌,无论谁输谁赢,总有一条生命会消逝。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何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针锋相对,纠缠不休。她自问,从未得罪过他。
白千帆此时看着柳无心的目光,变得非常的复杂,一瞬间有许多的情绪从他的眼底闪过,却又都纷纷归于了平静。他走到榻边,斜靠了下来,手上把玩着放置于榻上矮桌上的棋子,沉默了许久许久。
柳无心坐在桌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记得在侯府别院,她还是小厮,服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喜爱斜靠在榻上,然后煮上一壶茶,把玩着琴棋书画打发时间。明明是一个男人,却比女子还要风情万种,妖娆妩媚。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冰雪逐渐融化,承受不住的积雪从屋檐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白千帆终于抬起头,那目光幽深无底,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讨厌你。”
柳无心呼吸一窒,忍不住腹诽这是什么理由,简直莫名奇妙,不可理喻!但是心底,却又好像能够理解,白千帆那过于复杂的情感。
她与他,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镜子的里外。过于相像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