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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过人武勇及才智,然后又用剩下的篇幅简单倾诉了一下自己对家族的思念,而阙于海特兰德公子在战争最后失手被俘的事情,却只在信的最后一笔带过……
一直带着悠闲心情闆读的老公爵,到这里便骤然变了脸色。而足足愣了近十分钟,他才勉强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实。然后便开始愁眉苦脸地寻思应该如何把这个不算噩耗的噩耗,在避免牵连帝都全体的情况下透露出去。
老公爵一直犹豫到若琉亚抵达帝都的前一天才召开眷族议会,然后在会上宣布了此消息。虽然立即就造成了一场轩然大波,不过因为这次至少明确了少主的生死,再加上诸位眷族之长也承受过最初那番噩耗的震撼,所以稍稍冷静下来后,诸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感慨自家少主那平衡在最极端的运势。
毕竟,在被十万彼安军隔离下死亡大地的绝望状况下都能毫发无伤回归的人,居然会在已经获胜的战争最后被溃败逃亡的敌人俘虏,如此极端的差异实在是对诸人常识造成了巨大挑战。因此,渐渐开始相信自家少主身上确实存在着某种罕见的概率偏向的诸位眷族之长,实在很难再真心忧虑那位同时得到幸运之神和厄运之神爱宠、且本身生命力又极其顽强的人物。
而待到若琉亚回归家族宫邸,芙兰在无意间透露出“兄长很快就要归来”的消息后,就建亚姬都只能苦笑着叹服公子的奇妙运势,在将宫邸内一切管理得井井有序的同时,安心、等候着那个人的回归……
帝都清晨时分,海特兰德宫邸内的采光系统刚刚动作,在秋枫之间附近便隐隐响起了悠扬曲调。半年来,那柔和的旋律几乎每天都会在那处持续空置的房间里回荡,而最近则有转成二重唱的倾向。
在这间属于海特兰德公子的房间内,亚姬哼着柔和的曲调,将手中那件已经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白瓷瓶轻轻放回原处,然后以温馨的目光打量着寝室内的一切。虽然直到现在这位纯洁之翼依旧忧虑着房间主人的命运,不过当全心全意打扫那个人的房间时,她却总是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温暖。
微微的凉风从秋枫之间中吹拂而来,亚姬偏头看向那处已经加上青纱帘幕的窗户。恍然间似乎又看见了那在枫叶飞舞中演武的矫健身影,同时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哪怕一日一刻也好,她非常期待着有朝一日,那个人能安心享受这份自己唯一能表达的心意……
身后响起地急促脚步声轻轻敲醒了这位陷入思惑的纯洁之翼,亚姬回头望去,然后禁不住露出愉快的笑意。
“亚姬,我把花采来了。”似乎一路小跑而来的芙兰,此刻正微微喘气,不过却等不及调匀呼吸,便立刻将手中的花束递了上去,“今天的是白蔷薇,兄长会喜话吗?”
“嗯,我想公子一定会喜欢的。”微笑着接过花束的亚姬,稍稍修整后插到了刚才的白瓷瓶中,接着退后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唔,这样就可以了吧?”
尤带露珠的清香顺着微风四散流溢,晶莹剔遗的光线自天顶洒下,在房间各处摇曳生辉,此情此景共同构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哪怕是贵如皇帝的寝宫,恐怕无法与这间寝室比拟——虽然独占这幅丽景的人物,目前还尚不知去向……
“好了,我们走吧?小小姐。”
准备离去的亚姬,突然注意到芙兰正露出仿佛在忍耐什么似的表情,而那双琉璃色的视线则凝固在寝室的一角——那里有着一张已经整理得纤尘不染的寝床——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劝诫道:“不行噢,现在已经整理好了。”
“……嗯,会把兄长的床弄脏的。”芙兰低头打量了自己沾染着不少泥土的长裤,接受了亚姬的意见,但还是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等公子回来后,你再去向他请求吧?如果只是偶尔撒娇的话,公子也应该会答应你的。”亚姬出言安慰着她,“不过,还是让我先替你把衣服换一下吧?小小姐,待会儿伊斯埃雷家的小姐会到这座宫邸来拜访,这可是帝国之牙和帝国之翼间的第一次拜访,所以可不能让她看到如此失礼的模样。”
“嗯,好的……”芙兰轻轻点了点头,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跟在亚姬身后走出了房间。“啊,对了。”沿着通道漫步时,亚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以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芙兰,“小小姐,我记得春蕾之间里好像没有种植白蔷薇啊?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最上面的房间。”芙兰用手指着天顶,以淡淡的语气说着,“那里有很多没见过的花,而且还能看到星星。”
“宫邸顶上……能看到星星的房间……”亚姬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随即解冻为稍稍苦涩的笑容,“呃,那个房间前,该不会还立着一块‘擅进者罚’的铭牌吧?”
“是有一块牌子……”芙兰偏着脑袋稍稍回想了一下,“不过没有看内容。”
“果、果然吗……”亚姬像是头疼般捂着额头,发出了虚弱的呻吟,“小小姐,那里是公爵大人的私人花园啊……”
对于身兼帝国多项重职的老公爵而言,园艺是他前半生唯一培养出来的兴趣,并且一直引以为豪,而前后两座私人花园更是凝聚着他大半休闲时间的神圣场所。
数年前,菲恩伯德王家第一公主操纵着转送坛在在这间宫邸中肆虐,结果老公爵最初的那座私人花园便在一片硝烟中毁减殆尽——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夏音殿下也受到了毕生难忘的惩罚,并且自此以后始终对海特兰德家当主保持着最高的敬畏。
吸取此血泪教训的老公爵,便将第二座私人花园设置在了家族宫邸的最顶端,并且入口前设置下了那块代表海特兰德家最高封禁的铭牌……不过现在看起来,那块铭牌,至少对得到家族中所有实权人物一致爱宠的芙兰来说,是没有任何约束力。
“老师今后又要开辟一处新花园了吗……”
亚姬不禁苦笑了出来。
帝国之翼与帝国之牙,海特兰德家与伊斯埃雷家,作为帝国庞大身躯上最重要构成部分的这两个家族,不论是在司掌职务、家风、后代乃至成员个性上都存在着巨大差异,因此双方几乎从夏兰人的空间流浪时代开始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了。
若要举例说明的话,从帝国建国至今的四百多年里,这两个家族几乎没有过公共场合以外的交往。由此可见其阙系恶劣到了什么程度。甚至有不少夏兰人相信,这两个家族或者已经将对彼此的反感铭刻后代的遗传因子上。
虽然这仅仅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不过若以此猜想为基础展开推论的话,或许也就能够解释那位没有继承海特兰德家遗传因子的海特兰德公子,能与伊斯埃雷家数位成员建立起亲密朋系的原因……
三年前的那次十三议会上,伊斯埃雷家当主赛恩就首先对那位忠勇双全、辩才无碍的海特兰德家幼子表示出罕见的欣赏。
接着,在毕紫分配到利德菲尔星系驻守时,这位海特兰德家的万年及格生,又与伊斯埃雷家浪荡子一名,并塞缪尔斯迪家米虫一只,结为莫逆之交。
最后在拉两星系第三行星的勘察任务中,虽然不知道期间具体发生了如何诡异的过程,但结果就连被视为伊斯埃雷家菁英、最有希望继承牙之长一位的伊斯埃雷-丁-穆充-雅利亚,都在回归帝国前向其许下了忠诚的誓约。虽然作为苍穹军统合作战部巨头的两家当主,每次会议上依旧是箭弩拔张、唇枪舌战,但除了这两个顽固的老头还贯彻着无谓的坚持外,伊斯埃雷与海特兰德两家地阙系其实已经暖和到了普通友好以上的程度,只是中间始终隔着一层在过去时光中沉积下来的薄冰,不过却也已经到了一捅即破的程度。
担任破冰任务的是伊斯埃雷-丁-穆充-雅利亚,而作为数百年来首次以非公务原因拜访海特兰德家宫邸的伊斯埃雷家成员,雅丽亚此行被作为帝国之翼及帝国之牙的初次和解标志而被载入了帝国史册。
事实上,伊斯埃雷家诸人原本打算派尤希斯前来谢罪的,不过那位问心有愧的浪荡子却宁可选择降职到下级从士在要塞终老一生,都不肯回到眷族齐聚的帝都,因此谢罪的任务只有落到曾向海特兰德公子许下忠诚的誓约、就目前来说与帝国之翼阙系最为亲密的雅丽亚身上。
“伊斯埃雷-丁-穆充-雅利亚,再次拜见白银提督及诸位大人。”雅丽亚以稍显僵硬的动作向眼前诸人致上军礼,不过马上又发觉场合不对,于是慌慌张张地以深鞠一躬代替了敬礼。因为雅丽亚这次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拜访的缘故,所以海特兰德家还不至于到召集所有眷族准备盛大欢迎的程度,但包括若琉亚、艾琉雅、芙兰、亚姬等几位帝国之翼的直系成员都出面迎接,因此就礼仪上来说,也绝对称得上隆重。
“不用这么慎重,坐下来说话吧,雅丽亚。”虽然三位女性看起来都一般年轻,但辈分最高的若琉亚还是作为代表出言道。
“是……”因为在第三行星上和若琉亚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缘故,所以雅丽亚也就不再拘束地依言坐下,甚至还向从客厅一角探出头张望的芙兰挥手打招呼,不过却好像吓倒了她。
“抱歉哦,因为孩子们都刚刚午睡的缘故,所以不能带他们出来……”艾琉雅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不过随即又以趣味盎然的语气确认着,“嗯,不过你想见见他们吗?”
“不,不用了。”雅丽亚慌忙摆手,然后轻咳一声,正色道:“事实上,我是代表家兄前来谢罪的……”
“谢罪?”若琉亚打断了她准备了好几天的腹稿,“为什么?”
“因、因为家兄的无理命令,才害得公子阁下跟着我一起被困第三行星。”
“啊,最后他不是平安归来了吗?而且就结果来说,还拯救了我和若耶。所以不要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