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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源的事林二嫂给解决了,这个最重要的事情不用愁了;找一两个绣娘,也容易,等如意绣庄不开了,找几个谈得拢相熟的也不难;难就难在银子。
庄善若苦笑了一声,除了入到缘来包子铺的十两银子,她也就剩下一两零点,能当个什么用?
她摇摇头,赶紧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消了,可是心头却不是没有遗憾的。
经过善福堂,庄善若不由得驻足。
店堂依旧,招牌依旧,只是里面的故人却早就不在了。
庄善若很有些怅怅然,不由得想起了刘昌,想起了春娇,心头颇有一丝物是人非之感。
正要快步离开,突然善福堂门口一晃,有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正和伙计说着些什么。庄善若觉得那妇人有些面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原来竟是刘昌的寡嫂。
庄善若之前只见过她两回,印象却是很深。容长的脸儿,涩白的面色,还有那往下撇的嘴角,无一不呈现出苦相;再加上畏畏缩缩的神情,就像是白日出巡的鼠儿,看着让人又怜又厌。
可是再一细看,那妇人既像又不像。至少此时在善福堂里昂了头大声训斥伙计的妇人,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畏缩的影子。
庄善若惊诧于短短三两个月对人改变的巨大,正在暗自感叹之际。伙计得了训诫,低头哈腰地退下去做事了。那妇人无意间抬起头来往外一瞥,却恰好和庄善若打了个对眼。
依旧还是容长的脸儿,不过脸色却红润多了;原先呆滞的双眸,此时却像是得了活水的鱼儿,灵活了许多,更带了几分精明;头上的钗环,身上的佩饰,无一不是表明她富家奶奶的身份。
庄善若暗暗吃惊,却见那妇人厌烦地翻一翻眼皮,瞬时将眼睛移了过去,提了裙摆进后堂去了,倒是这背伛偻了这么多年,一时还没能挺直。
刘郎中老两口子年纪毕竟也大了,玦哥还小,自然料理善福堂的担子就落到了刘昌寡嫂的身上。这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庄善若隔了这许多故事再次看到刘昌寡嫂,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第一场寒潮下来,身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也像是见到了冰冷滑腻的毒蛇,从心里泛出的下意识的厌恶。
不知道,庄善若也说不上来,总是觉得怪怪的,或者是为刘昌叹息,或者是为春娇抱屈。
善福堂的变故何曾不是人生的缩影,曾经被命运当做尘芥打扫到无人问津的角落的,突然时来运转,重新被簇拥到舞台的正中,拥有了呼云唤雨的能力。
庄善若闷闷地想着,拐过街角,传来了双生儿的欢呼:“来了,来了!”
下学回来的贺千贺万穿着一色衣裳,一左一右地牵住了她,欢欢喜喜地道:“姑姑,你总算回来了。”
庄善若含笑:“怎么?”
“娘正等着你开饭呢。”不知是双生儿中的的哪个快嘴道,“叔叔等不及,嚷嚷着怪我娘放跑了你;倒是小伍叔叔笃定你一准会回来。”
“娘做了一桌好吃的,就等着姑姑呢。”另一个想起那一桌的盛馔,大声地吞了一口口水。
庄善若莞尔,赶紧揽了双生儿往贺家走去。
缘来包子铺只做早上和中午的生意,过了晌午便早早地打烊了。县城里的人也没有夜里吃包子的习惯,即便是在外做活的,到了夜里,也总要赶回家去和家人吃顿团圆饭。
所以等庄善若走到缘来包子铺的时候,发现三间店堂只剩中间的一间没有上门板,伍彪的脑袋在门口一探,立刻又缩了回去。
庄善若抿了嘴暗暗一笑。
芸娘围了围裙赶紧将庄善若拉进去,道:“善若,你可回来了,我可是受了贺六好一顿排揎,说是又没把你留住。”
庄善若不好意思地笑道:“和如意绣庄的林掌柜多说了一会话,竟就晚了,倒害得芸娘姐久等了。”
“哪里的话!来的刚好,来的刚好。”芸娘笑得舒心,道,“这顿饭可是耽搁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你也在,小伍也在。我也就做包子拿手,做饭炒菜的也就过得去,到时候你可别嫌!”
双生儿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只顾流口水。
庄善若本想着推辞,趁着还早,赶紧转回连家庄去。可是芸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实在是不好拂了她的情面,便只得含笑应了。
芸娘乐滋滋地往双生儿的屁股上各轻拍了一掌,喝道:“你两个赶紧洗手去!今儿来客人,可别再毛毛糙糙的!学堂里先生是怎么教的,可得把那斯文样摆出来!”
☆、第258章 娇羞
“来,来,我们大伙儿一起干一杯!”贺六搁下筷子,举起酒杯,大声地道。他一张黝黑的脸泛着油光,满脸的畅快。
芸娘早就给万儿千儿夹了他们爱吃的菜,打发他们后边吃了玩去了。
五人围坐在当中的一张八仙桌旁,烛光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泛了红光。贺三夫妇并排坐了,对面便是贺六;伍彪与庄善若坐到贺三夫妇的左右手边,两人正好相向而坐。
芸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凉拌小黄瓜、蒜苗炒肚丝、醋溜大白菜、红烧鲫鱼、炒三丝、红烧肉,还有一大碗的野山鸡炖蘑菇。
“赶紧将杯子拿起来!”贺六吆喝道。
男人们面前本来就有酒杯,芸娘放下筷子,又重新拿了两个酒杯,一个放到自己面前,一个放到庄善若面前。
庄善若赶紧用手掩了杯口,为难地道:“我不会喝酒。”
芸娘捞过桌上放着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浅浅一杯,笑道:“我也不大会喝,不过今儿喜庆,难得我们这一帮人凑到一起,少不得略沾上一沾,助助兴!”
庄善若说自己不会喝酒是假,至少她也曾经喝过许家安带回来的梨花白,可是那是没人的时候偷偷的,要她当了这么许多人喝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庄善若依旧用手掩了杯口,芸娘这酒便倒不下去了。
贺六放下手里的杯子,道:“许大嫂,我贺六素来敬你行为做事不让须眉,怎么这时候竟扭捏了起来?你放心,这酒是我特意买了顶好的,就是喝醉了也不上头。”说话间,竟要去夺庄善若的酒杯。
芸娘笑骂道:“贺六,你几口黄汤灌下去,便不分东西南北了?若不是人家善若护着你。你还能从得月阁里全须全尾地出来?合着,你竟想把许大嫂灌醉?”
“嫂子,你就爱说些让我没脸的话!”贺六不恼,笑道。“我就是钦佩许大嫂这一点,可不像我空有一身蛮力,遇上事只知道挥拳头。冲着这点,我也得好好地敬许大嫂一杯!”
庄善若知道贺六是性情豪爽之人,可看那架势竟像是不灌上她几杯誓不罢休的样子,哪里肯让他斟酒,可又不好当了众人的面推推扯扯的。
正在为难之际,倒听得一直闷头吃菜的伍彪沉声道:“贺六,你喝多了,这酒买的金贵。可别被你手一抖,全给洒了。还是我来给我妹子斟上吧!”他坐在她对面,只一直低了头夹菜,像是饿了几顿的样子,此时抬起头来。眼睛里黑是黑,白是白的。
贺六分明愣了一愣,赶紧将另一只胳膊拐过来护住手里的酒壶,道:“不行不行,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哪能白白拱手让你。你若是要敬许大嫂酒,那你就先等着!”
庄善若有些窘。贺六分明喝得有些过量了。
还是芸娘打了个圆场,从贺六怀里连夺带哄的将酒壶拿到手里,道:“贺六,你这个粗人,我还怕你将我这个好酒壶给砸了呢!小伍细心,让他来给善若斟酒。大不了你在一旁看着。他就是再心疼妹子,总也得斟上小半杯才是!”
伍彪起身,身形虎虎地挡住了大半的烛光,一片淡黑的影子温柔地覆在了对面的庄善若的身上。
伍彪从芸娘手里接过酒杯,又看了看庄善若。眼睛里分明在说,放心。庄善若不由得挪开了手,对着伍彪举起了酒杯。
伍彪将就稳稳地斟进了庄善若手中的酒杯里。
贺六将一只手支在桌子上,张了口,斜斜地将身子侧过来,去看酒杯里的酒,嘴里迭声道:“满上,满上!”
伍彪却倒了小半杯便停了手。
贺六“嗐”了一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芸娘嗔怪道:“贺六,莫非你想将许大嫂灌醉?”
伍彪坐下,那片温柔的黑影移走;庄善若垂了眼帘,看着手中半杯清澈的酒,嘴角不由得含了笑。
芸娘一拉贺三的衣裳,两人双双举杯起立。
芸娘笑道:“这铺子能重新支起来,少不得小伍兄弟和善若妹子帮忙。今儿没有好酒也没有好菜,胜在能够凑在一处,我们两口子便敬你们一杯。”
贺三补充道:“这一杯聊表寸心,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贺六也赶紧拿来酒杯站起来,喝道:“对对对!我们几个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伍彪也站起来,高举了酒杯,只低低说了个好字。
庄善若知道他们几个全都是心地单纯,为人磊落的,她一个孤女能有幸结识这些人,往后多少会有个帮衬了。她忍了内心的激动,赶紧将酒杯举起来。
五只酒杯,在半空中攒成了一朵梅花。
轻轻一声脆响,酒杯中的酒在微微荡漾。
男人们率先仰脖将酒喝尽,齐刷刷地亮出了空酒杯;芸娘双手举了酒杯送到唇边,先是小啜了一口,微微皱了眉,再是一口喝尽。
“好!”贺六大声喝道。
众人的目光便齐齐地落到了庄善若的身上。
芸娘赶紧夹了口菜,道:“善若,你沾一沾意思意思就是了。”
伍彪的目光看似无意地落在庄善若身上,却是隐隐带了热度。
庄善若将酒杯送到口边,举了另一只袖半掩了脸,略略转过身子,将小半杯酒送入喉中。一股温热带着辛辣从嗓子眼里一直滑到小腹。庄善若抿了抿嘴,将酒杯倒了过来示意。
贺六喜得什么似的,抓耳挠腮:“我就说了,许大嫂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