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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宝巴不得这一声,扶了许家安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许家安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拱了手朝众人一一作揖,口中称道:“家安不肖,倒叫诸位叔叔伯伯操心了,家安在此谢过,日后再登门道谢。”
“哪里,哪里!”
“客气了!”
许家安又绕过挡在身侧的许家宝,对着独坐廊下的郑小瑞作了个揖,道:“还要感谢郑老板援手。”
许家宝神色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德孝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也不好说什么。
郑小瑞屁股动也不动,只是“啪“地一下打开扇子,悠悠然地扇了扇,傲然点着头道:“好说,好说!”
许德孝赶紧打着圆场:“好了,这酷暑难耐的,都各自散了吧。郑爷,府里准备了几色消暑的羹汤,您若是赏脸,喝几碗再走。”
“也好!”郑小瑞从太师椅上大喇喇地站起来,作势要走。
“郑老板,且慢!”许家安挡在了当中。
“许秀才找我有事儿?”郑小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身侧的许家安一眼。他们隔得那么近,从许家安的身上飘来了一股酸腐的臭味,郑小瑞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正待走,却见许家安又往前挡了一步。
“大郎,有贵客在,不得无礼!”许德孝只当许家安又犯了病。
一阵微风吹来,拂去了许家安面上的乱发,露出一双眼睛来,坦然而明亮。郑小瑞心头突然涌上些许不快,他嫉恨这双眼睛的主人,即便他形如乞丐。
“二老爷,我与他也算是故交,许久不曾谋面,叙叙旧也好!”
许家宝觉得有些不安,正要说什么,却听得许家安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你放心,我有数!”
☆、第419章 对峙
许家安与郑小瑞面对着面,背后是许氏宗祠排放得密密匝匝的牌位。
正午的骄阳直晃人眼,许家安恍惚中竟有了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之前。他被两个黑衣男子堵到了一条狭长的小巷中,刚一转身,迎面却对上了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
许家安早就不记得那日是否也像今日这样有着灼目的阳光,却忘不掉郑小瑞一双眼角上挑的丹凤眼毫不掩饰的敌意,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冒着寒气的冰:“你就是许家安?”
许家安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潜在的危险,不过他依旧挺直了后背,傲然答道:“是!”
但见郑小瑞瞳孔危险地眯了眯,轻轻一摆手。
“嘭”,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许家安脑后,他只看到郑小瑞邪笑的嘴角,便身子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
此时,两个男人隔空对视。郑小瑞依旧是一身华服,许家安却是全身褴褛,只是他那双眸子黑得像墨,看不出里面蕴藏的深意。
郑小瑞不耐烦地摇了摇扇子,掩饰自己心中微微的不安:“怎么,你来是找我秋后算账的?”怎么回事,在京城的时候即便见了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应对有度,怎么面对这个没权没势的穷酸秀才倒是有些心虚了。
“郑老板,别来无恙!”许家安拱了拱手,姿态落拓。这场梦做得太长。足足三年才醒了过来。醒来后,早就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即便有心痛,有不甘。有不舍,也只能抛掷在岁月的齿轮间,任它碾压成齑,最后烟消云散了。
郑小瑞微微有些诧异:“好说,好说!”
“郑夫人,还好吗?”这句话虽然艰难,可还是从唇齿间挤了出来。连双秀即便是隔了蒙尘岁月。依旧是他心头不能愈合的伤口。
“她很好。”
“我怎么听说她不大好?”
“哦?”郑小瑞偏过头,眼睛又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见过她?”
许家安不为所动,淡淡一哂:“郑老板金屋藏娇的事整个县城又有谁不知道?”他没回连家庄,就是潜在县城,想要多打听些连双秀的消息。
榴仙?郑小瑞不屑地撇撇嘴。
“郑老板当年大费周章。终于得偿所愿,却没想到还是秋扇见捐。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许家安心中隐隐作痛。
“你——”郑小瑞恼羞成怒,“她不爱热闹,我单独给她辟了个院子;她要礼佛,我就给她造了间佛堂;她要清净,我就不让人去打扰她……”
许家安冷冷地打断了他:“可是,她要的自由,你能给她吗?”
“哼。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着鸳梦重温?”郑小瑞话语中满是嘲讽,“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许家安神色端肃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任凭你再有权有势有钱。可是感情的事还是要你情我愿的。你若是待秀儿不好,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带走她。”
郑小瑞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带她走?你凭什么带她走?三年前你斗不过我,三年后你更是斗不过我!”
“就凭我这条命!”
郑小瑞一怔,不由上下打量着许家安。
“当年你使出卑劣的手段,得到了秀儿。可是只得到了人却没得到心。”
“你怎么知道?”郑小瑞一张俊俏的脸挂满了寒霜。
“若是你真的得到了她的心,就不用在外面金屋藏娇了。你既然不懂她。又何必要束缚住她?她不是金丝鸟,她是一只云雀!你的笼子再美再好,也只会禁锢了她的翅膀,让她终日郁郁寡欢!”
“云雀?”郑小瑞目光阴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右手虎口处那道几乎看不出来了的伤口。三年多前在县城大集上初见,连双秀像是一头有着晶亮双眸的快活小兽,即便是发狠的时候咬他一口也带着灵动的狠劲。可是什么时候起,他就再也没能从她的脸上收获到那种跳跃流淌着的生命力了。
许家安又道:“你关得了她三年,难道还能关她一辈子?”
“怎么不能……”郑小瑞脱口而出,却心头一颤,突然想起了他似乎越来越抓不住连双秀了,她就像是一捧细沙,攥得越紧流走得就越快。这个世间似乎也没有更多值得让她留恋的东西了。如果能有个孩子就好了……郑小瑞皱紧了眉头将这个念头打消掉了,他有多久没进她的房间了——不是不想进,是不敢进。连双秀永远挂着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他多掠夺一次她的身体,就觉得自己离她就又更远了一些。
许家安像是揣度出郑小瑞的心思,点头道:“对她来说,活着只是一种责任!”
郑小瑞这么些年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官场上也是长袖善舞,可谓是事事如意,可偏偏就这一桩事,就像是深深嵌在肉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刺得他心痛。可是,这根刺他不想拔去,宁愿忍受这痛苦,甘之如饴。
许家安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郑小瑞,像是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他的目光透过乱蓬蓬的头发,似乎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哼,你也该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媳妇吧!”郑小瑞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许氏宗祠的偏厅那头,伍彪搀扶着庄善若过来。伍彪也不知道穿了谁的一件破褂子,姑且将身后的那一溜被火燎出来的水泡遮住了。庄善若却是依旧穿着那身刺目的红裳,裙子的下摆早就被火烧成了凌乱形状,勉强能够裹体。一把被火烧去了一半的头发用一根木棍盘在脑后。饶是这样,庄善若那双眼睛却在憔悴的脸上明亮得出奇。
许家安目光一黯,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郑小瑞不吝惜自己欣赏的目光,低声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我倒是小看了她!”
“上善若水,最柔软却又是最坚韧。”许家安心中有愧,若是他早一步现身,是不是她就不会受这么多无妄之苦了?他想起了前尘往事后,就想将自己藏匿起来,找个机会将连双秀从郑府中救出来。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劫径的不知道何故溺亡在柳河中,又被当做了他的替身。
本想着这是天助,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可是庄善若与伍彪却成了替罪羊。
他不忍也不能,为了自己而牺牲了他们两个。
“那个黑大个倒是个有福气的!”郑小瑞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许家安的肩头,“我会看好我的女人,你也要看好你的女人!”
许家安身形不动,却咬紧了腮帮子。
郑小瑞抽身之前,又对着许家安笑了笑:“我看四姨太手段了得,你和她之间果真只有兄妹之情?”
“鸾喜?”
“年纪轻轻,做事这般狠利,怕是不得善终!”郑小瑞冷笑道,“她那些小把戏骗得过许德孝,却瞒不过我的这双眼睛。你先把你的女人护好了,若是想染指我的女人,我也等着你!”
许家安正色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你舍得?”
“有舍才有得!”
郑小瑞一愣,笑了两声,道:“我倒没有你这样的悟性。我看上的东西,就要死命地捂住,即便它毁在我的手里!”
许家安不语,却看着伍彪细心地扶住庄善若——她的脚被火烧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他这辈子爱过两个女人,却一个都护不周全!
郑小瑞凝神看了庄善若两眼,自是摇着折扇,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两人身侧走过。
伍彪下意识地侧过身来护住了庄善若。
“大郎!“庄善若唤道,声音里有着喜悦。
许家安赧然不动。
庄善若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却牵动伤口,忍不住“哎呦“地轻唤了一声。
许家安不忍,赶紧走到他两人面前:“善若,你还好吧?”他不敢扶她,连声音里也不敢带上太多的关切。
“不碍事!”庄善若依然由伍彪扶了,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许家安神情却有几分尴尬:“我还是来晚了!”
伍彪感激地道:“不晚不晚,你能出现就好。”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许家安,虽然形容狼狈,可许家安的一双眼睛却是清亮有神的。向来伍彪一想到许家安便有些自卑心虚,可此时他搀扶着庄善若心中却是无畏坦然。
庄善若问出了伍彪的疑惑:“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