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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问出了伍彪的疑惑:“大郎,你果真好了吗?”
许家安郑重地点点头。
“真好,真好!”庄善若是真心的欢喜。
“我本该早点出现的,只是……”
“我知道,你还有旁的事,还有对你更重要的人。”庄善若点到即止。
许家安暗叹庄善若的冰雪聪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又听到她道:“大郎,我与伍大哥的事瞒了你,实在是……”庄善若回过头冲着伍彪莞尔一笑,伍彪也心领神会地扶紧了她的肩头。
许家安心中不免有些酸涩。看刚才在火场上的表现,伍彪的确是值得托付的——若是换作是他,他未必能做得到那些。
“善若,有件事,我也一直瞒了你。”
☆、第420章 大结局
庄善若没大留意,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
伍彪适时地道:“善若,你先坐下再说吧!”扶了她择了廊下的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
庄善若点点头坐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许家安与伍彪异口同声地道。
庄善若轻轻地挪动了下脚,道:“这脚底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痛得很。”
“脱了鞋看看!”伍彪说着半蹲在庄善若面前,一手托住了她的脚踝,一手轻轻地将早就被火灼得焦黑的绣花鞋脱下。
庄善若有些羞赧,微微挣扎了一下,却终究由着伍彪将那鞋子脱了下来。她看着伍彪黧黑的面庞,谨慎的神情,心中泛起了一股甜蜜。不论怎么样,他们总算是活了下来。许家安不是不讲理之人,即便是心有愧疚,她也要从许家抽身出来。
脱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伍彪小心翼翼地剥下庄善若脚上的袜子,每个人心头不由得突突一跳。这双脚早就变得血肉模糊,脚底板的皮肤被烫破了,又被鞋子摩挲了,露出一层红红的嫩皮来,连那双雪白的布袜也变得血迹斑斑。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伍彪急得满头汗,仿佛这伤是伤在了自己的身上。
庄善若也吓了一大跳,怪不得下了火场,这脚底还是一阵一阵的灼热的痛,想来到底还是被火伤到了。她往里缩了缩脚。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也不大碍事,养上两天就好了。”
“怕是要留疤的!”伍彪哀叹着。
“那又有什么,反正穿了鞋子也看不见。”庄善若安慰他道。“倒是你背上的那一溜水泡,些须请郎中细细地看了,要不然天气这般闷热,万一化脓了可是不得了的。”
“我皮粗肉糙的不碍事。”伍彪捧了庄善若的双足,又是懊悔又是愤恨,“我原当他们不过是摆个架势出来吓唬吓唬我们,却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狠辣。如不是许秀才及时现身,怕是真要被活活烧成灰了。”
庄善若想起那时。她几乎就要被热浪袭晕在伍彪的怀中了,真可谓是死里逃生。
“善若,那四姨太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定要置你于死地呢?”伍彪轻轻地将庄善若的双足放下。就这样悬空着,没有穿回到鞋子里。
“她啊,唉!”庄善若想起鸾喜那时的唱作俱佳咄咄逼人,心中又恨又怜。许家安会知道鸾喜对她的一往情深吗?
许家安却是站在旁边,看得痴了。神智恢复之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与庄善若的这份感情——要说是假的,那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要说是真的,可又像是天边的云彩,看得见抓不住。此时此刻。看庄善若与伍彪两人之间的温情流露,他恍然有所悟——似乎他这三年所受到的磨难,全都只为回到原点。
“大郎?”庄善若留意到许家安的异常。生怕他又无端发了痴病。
许家安如梦初醒,没头没脑的一句:“你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庄善若顺嘴一问,却另有深意。
许家安目光落在庄善若的脸上,波澜不惊:“自然是让伍彪带你回伍家去。”
伍彪闻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追问道:“许秀才。此话当真?”
许家安点点头,心中却觉得又闷又痛:“当真!”
“大郎。终究是我辜负了你!”
许家安笑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我这南柯一梦,梦得足够长,倒是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了。你辜负的不过是旧日的许家安,那不过是场梦幻泡影,你又何必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话呢!”
庄善若听了这一番话,心头沉沉的重担卸了下来。也是,她对许家安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梦中的幻影,现在他清醒过来,心心念念的自然还是连双秀。
伍彪却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只知道许家安松了口,却想起难缠的许陈氏,道:“许秀才自然是一诺千金,只不过许家老太太那边……”
许家安知道伍彪的担心,道:“善若与我本无夫妻之实,如今连这夫妻之名也是早就不在的了。”
伍彪一时没回过神来。
庄善若忧心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事情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即便是大郎有心成全我们,可许德孝未必能放得过我们,毕竟这也算是许氏宗族的一件大事了。”
“许德孝奈何不了你,你早就不是我们许家人了。”许家安胸有成竹。
“怎么?”
“善若,你之所以吃了这许多苦头,都是怪我一念之差。”许家安满脸愧色。
“大郎,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
许家安看了身旁的伍彪一眼,欲言又止。
伍彪见他们两个有话要说,便托故道:“许秀才,你先帮我照看善若,我去下得富兄弟家,借身衣裳过来,将这作践人的一身换了。”
庄善若知道伍彪的意思,点点头。
许家安目送伍彪消失在拐角处,将脏污的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摸到怀里,从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来,递给庄善若:“你看!”
庄善若狐疑地接过来,刚展开看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大郎,这东西怎么竟在你那儿?”
许家安苦笑不答。
庄善若摩挲着这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她不看也背得出来,那是许掌柜成亲后第一天亲笔写给她的和离文书。她记得当初只不过是想用半年的光阴来赌后半生的自由。却不料一脚踏入了泥潭中,又蹉跎了整整三年。
庄善若鼻头一酸,眼泪便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她犹记得她最后一次从陪嫁的石榴箱子中拿出这张和离文书。是在许掌柜的葬仪上,拿出来给王大姑看。姑侄两个充满了期待,却不料从此人鬼殊途。
“大郎,这东西怎么竟在你那儿?”庄善若眼泪涟涟,这张薄薄的纸却仿佛是一张定身符,将她牢牢地钉在了许家,遭受煎熬。
许家安艰难地道:“我一直都知道你那箱子里藏了要紧东西。可是直到那一日你姑母过来吊丧,我才知道是什么。”
“你……”
“我偷偷地在窗外听了好一阵子。才知道你执意要离开。”许家安目光茫茫然起来。他那日无意之间经过西厢房窗下的时候听到了哭声,不由得驻足多停留了一阵,没想到这一驻足却让他听到了本不该知晓的。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他舍不得她走。不愿意她走,于是便做下了让他痛悔的事情来。
“你怎么拿了我的钥匙?”庄善若痛快地哭了一阵,回过了神来。
“我趁你沐浴的时候偷偷地拿了那钥匙,很快地就在《道德经》里找到了这张和离文书。我总以为没了这张文书,你便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原来如此,我还疑心是你家老太太做的,甚至还怀疑到小妹身上——却是万万没想到是你。”
“后来,我也想告诉你。不过,我却怎么也张不了嘴。你过得那么苦。我只有拼命读书,想挣个功名来补偿你,却从来没想到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许家安羞愧难当。
“都是以前的事了。若不是留在连家庄,我怕是也碰不上伍大哥。”庄善若释然,道,“你还得《道德经》里的那句吗?”
“什么?”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许家安点点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我知道。却未必能做到。我对你做的这些,与郑小瑞对秀儿做的那些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庄善若将那张失而复得的和离文书贴身收好。道:“大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本想跟他提及见过连双秀的事,又怕触及他的伤疤,只得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顺其自然。”
庄善若心中暗叹,许家安终究还是放不下连双秀,不过对连双秀来说,现在的这种平静如水的生活未必就不是她想要的。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她不好随意置喙,只得隐晦地道:“这几年,我与郑小瑞打过几次交道,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算得上是言必出行必果。虽然他在外头置了几房姬妾,可始终未曾让她们进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许家安一愣,苦笑一声:“你是说,姑且不论是善缘孽缘,都是缘分吗?”
“倒有这个意思在里头。”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许家安惨然一笑,挪动脚步往外走,“我得回家到我娘面前负荆请罪去。”
庄善若便看着许家安拖着那双烂了底的破草鞋慢慢地往祠堂门口走去,正午的太阳将他的影子压碎成浓黑的一团,心中不由得一片怅然。造化弄人,那个青衫落拓的许家安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大郎,你保重!”
许家安的身形顿了顿,也不转过头,只是继续往前走,终于消失在拐角。
庄善若默默地呆坐了许久,仿佛想到了许多,仿佛又什么都没想,心里是没着没落的酸涩。
“善若,善若!”祠堂门口传来伍彪急切热烈的声音。
庄善若精神一振,嘴角便不由得漾起一丝笑来。不论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悲欢离合每天都在上演,而等待着她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