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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身形尚未—立稳,已惊得急忙用左手摸了一下头顶,低头—看,并没见血,心情稍梢安定了些。
但他仍故意冷冷一笑,强自镇定的道:“外传你小子在狱中拜了—个江洋人盗为师,又学了些邪魔外道的武功,看来所传不虚,果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铁牛—招得手,服气大壮,这时又听陈三辱骂师父是狱中的江洋大盗,而他铁牛正是被陈三的父亲陈八以私通江洋大盗的罪名送进了大牢去的。
这时一听,前嫌旧帐,一并升上了心头,双目一瞪,大吼一声:“陈三,纳你的狗命来吧!”
大吼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重剑,—式‘泰山压顶’,迳向陈三当头砍去。
陈三暗中计算了—下时刻,县衙的大批捕快捕头也快到了,只要再拖延片刻或半个时辰后,即可保住性命。
这时见铁牛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重剑劈了下来,心中不由暗喜,因为,他的齐眉亮银棍,粗如鸡卵,重逾六十斤,只要他一式‘闭关拒佛’,必将铁牛的重剑击断,至少也可将剑崩回,伤了铁牛自己。
岂知,就在他双手举棍上迎的同时,蓦见寒光一闪,铁牛的重剑“飕”—声,划了一个弧形,夹着—道寒光冷焰,已斩到了他腰间。
陈三这—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身冷汗,厉叫了—声,举起的亮银棍,赶紧侧举硬对硬架。
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陈三再度一声惊呼,身形猛的一个摇晃,一连横跨三步,咚的—
声跌倒在地上。
铁牛决心将陈三劈死,为死去的亲娘和金凤报仇,杀机早已充满了心头,这时—见陈三仰跌在地上,大喝—声,候上—步,重剑高举,猛劈下去。
陈三背部刚刚着地,翻滚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使出浑身力气,双手举棍,猛向铁牛的重剑推去。
又是“铮”的一声震耳大响,溅起无数激射火花,陈三惨叫—声,鸡卵粗的亮银,应声被铁牛的重剑砸了 —个弓形,就在陈三双手溅血声中,弹向了半空。
陈三亡魂丧胆之下,尖叫—声,右脚疾出,猛蹬铁牛的小腹。
铁牛手中的重剑也正被震力弹开,无法及时斩下,只得左手一扭,立即握住了陈三的脚踝骨,接着一声大喝,振臂一甩,陈刚三挟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厉尖叫,身形翻翻滚滚的直向上房门前飞去。
“咚”—声闷响,陈三着实跌在门阶下,“哇”一声,张口噴出—口鲜血。
铁牛焉肯错过这个杀了陈三为老娘和金凤报仇的机会,正待提剑飞身纵过去,蓦见上房门帘—掀,同时一声娇声痛哭,二个身穿华服的少妇,急步扑了出来。
只见华服少妇,秀发高挽,上插金又,双鬓分别插着珍珠翠花,—袭宽大紫罗衫,下着水湖绿色的百褶长裙,七彩丝腰带上,—并系着红、粉、绿三色三块大玉佩,由于她痛哭失声,低头扑向陈三,看不清她的面目,铁牛当然也不知道她是陈三的第几房如夫人。
铁牛绝不会闪为陈三的妻子或侍妾出来哭泣保护,就放过陈三而不杀他,是以,依然飞身上前,大喝一声“滚开”,举剑就要劈下。
但是,低头急步奔下石阶的华服少妇,竟不顾陈三满头满脸 劝血渍,扑跪在陈三身边,抱起了陈三的头,大哭起“三郎”来。
铁牛一听华服少妇哭喊“三郎”的声音,浑身一战,一连几个踉跄,好似骤然被一个霹雳击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天地一阵旋转;手中的重剑,“当”的—声坠在了地上。
毛凤娃心知有异,飞身向前,急忙将铁牛拉住。
铁牛却春雷似的大吼—声“闪开”,身形猛的—挣,毛凤娃一声娇呼,踉跄后退,竟被推得直退到七八步外才刹位了身势。
原本就有所怀疑地李凤娇,这时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缓步自然的走过去,俯身将地上的重剑捡起来,并拉长了声音,望着低头哭泣的华服少妇,漫声问:“我说这位三少奶奶,当初你有没有对铁牛:说过“海可枯,石可烂,你喜欢铁牛的心永远不变呀?”
伏跪在陈三身测,抱着陈三头颅的华服少妇,只是低头悲伤的痛哭,似乎根本没听见李凤娇说什么。
李凤娇瞟了一眼身边的铁牛,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满眶的热泪在眼,和旋转着。硬是不让它掉下来。
毛凤娃见传说—年前因铁牛的母亲郁闷死后,也跟着上吊而死的金凤,非但没有死,反而当着铁牛的面抱着陈三的头痛哭“三爷”,顿时大怒,不由厉叱道:“这种无耻的女人还留她作什么?”
历叱声中,手中剑振腕—挺,直向伏跪在陈三身侧的金凤刺去。
铁牛一见,大喝—声,一掌劈向了毛凤娃的剑身。
李凤娇知道毛凤娃已经收剑不及。如果让铁牛劈在剑身上,铁牛的右掌,必然五指齐断,惊急间无暇多想,左肩猛的一撞铁牛,右手就用铁牛的重剑,叮的一声将毛凤娃的剑拨开了。
同时,望着地上的金凤,厉叱道:“铁牛为了救你一命,险些断了一只右手,你就不抬头看一眼你以前海誓山盟喜欢过的铁牛哥吗?”
铁牛并没有呵斥李凤娃多此一举,他反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金凤。
他是多么的希望金凤能够抬起头来再看他一眼,而他也多么希望能再看一眼他日夜思念的金凤。
但是,他失望了。
当然,也有心要看看金凤到底长得如何天仙美貌的李凤娇和毛凤娃也失望了,因为,金凤根本没有要抬头看一眼铁牛的意思。
也就在这时,前面宅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呐喊之声。
道:“不要放走了越狱的逃犯呀……”
铁牛一听,伸手在李凤娇手里夺了宝剑,同时愤然喝了一声“走!”当先向外奔去。
但是,低头抱着陈三的金凤,竟突然悲痛的哭喊了声“铁牛”!
铁牛闻声止步,愤怒的急忙回头,只见双颊深陷,面黄肌瘦的金凤,泪脸像水洗一样,望着他哭声道:“你放心,没有任何人能在我心中占去你的位置!”
闻声也回头的李凤娇和毛凤娃,一看满脸泪水的金凤,哪里是什么天仙模样的美女?连个天天洗衣打扫的黄毛丫头都不如。
也许当年是薄有几分姿色的。
但是,听了金凤哭述的铁牛,心痛如割,再也忍不住戚喊一声“金凤”,转身就待奔回去。
毛凤娃一听前宅的群声呐喊,伸手硬将铁牛拉住,同时怒叱道:“你还要不要到你娘坟上去磕头?”
说话之间,李凤娇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陈三少,怨毒的睁开—只眼睛,恨恨的看了一眼金凤。
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知道铁牛走后,金凤有的苦头吃,是以,故意向金凤“呸”了一声,怒斥道:“这种话亏你还说得出口!”
毛凤娃早已学会了‘无声无影透心神针’绝技,这时见李凤姣向金凤“呸”了一口,一丝金线,随声而出,不由惊声叫了声“风姐姐”。
李凤娇在斥过了金凤后,已拉着铁牛转身急走。
这时听了毛凤娃的惊呼,又不便出声解释,只得传音说道:“铁牛走了,陈三绝不会放过金凤的。”
毛凤娃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凤娇吐出的‘透心针’是射杀陈三而不是金凤。
被李凤娇和毛凤娃拉着向外疾走的铁牛,尚强自回头,大声呼道:“金凤,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来了,请你保重,也请你别忘了逢年过节到俺娘坟上磕个头。”
但,身后只觉得金凤悲痛欲绝的大哭声。
这时,前面传来的吆喝呐喊声音更高大更急剧了,听声音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三人刚刚奔入穿厅后门口,迎面碰见满头大汗的朱阿仔。
朱阿仔一见提着重剑,脸有泪痕的铁牛,不由懊恼焦急的急切地说道:“俺的活祖宗,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前厅虚张声势不敢进来,你偏偏还往前头冲!你由侧门出去会变成狗呀?
是不是?”
把话说完,突然想起还有李凤娇和毛凤娃,只得放缓声音催促道:“两位姑娘快跟小的来,这小子是天生的牛,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说话之间,沿着穿厅前檐,直奔正西跨院。
李凤娇对杀死十几个狐假虎威的捕头捕快们,向来不当一回事,这时跟着朱阿仔向西逃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沉声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朱阿仔不知李凤娇是震惊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蛇蝎美人’,这时见问,尚有些夸大的急声道:“一下子来了四十多个,连总捕头也来了!”
李凤娇淡然的道:“总捕头的武功想必高得惊人了!”
毛凤娃一听,心细不妙,正待出声阻止朱阿仔,他已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李凤娇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先由西侧门走,待我杀了他们后再在前门等你们!”
说话之间,松开铁牛的手臂就待向外去。
铁牛当然清楚朱阿仔冒险进来报信的原因,因而急忙阻止道:“凤姑娘,你这可去不得呀!”
李凤娇止步冷冷的问:“为什么去不得?”
铁牛焦急的说道:“陈家的人都知道李爷爷曾经进来过,而今天又是阿仔哥守寨于总巡……”
李凤娇无奈,只得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他们祖上有德,在衙门里作恶不多!”
说罢,即和铁牛、毛凤娃跟着朱阿仔,沿着西跨院外的通道,直达一座车马进出的侧门前去。
侧门的门早已开了,又经过一片驴马棚槽,才由一道木板小门进入一条巷道内。
由于全辛庄村的人都知道铁牛回来报仇了,庄上的气氛特别紧张,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走动。
所以,街上一片冷清,尤其是陈家数十名捕快衙役在那里高声呐喊,人人都怕牵连,更没有人敢探头察看。
铁牛和朱阿仔都是白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什么地方有小巷,什么地方有夹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