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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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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把它一起关了?”

奥,太好了,原来我是来挨骂的。她绷紧酷似朱莉娅?罗伯茨的嘴唇,尽量克制地说:“长官,照我的判断,看起来很像……”

“纽约高速公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还有泽西公路和长岛高速公路。你还可以关闭七十号州际公路,一路封锁到圣路易斯,罪犯也有可能从那些路上逃走。”

她微微低下一点儿头,和皮瑞蒂对视着。他们俩人差不多一般高,不过他的鞋跟可能厚一点。

“我接到一堆头头脑脑打来的电话,”他继续说。“港务局长,联合国秘书长办公室,会务主任……”他向贾韦茨会议中心那个方向扬了扬头,“我们扰乱了会议进程、一位参议员的演讲,以及整个西区的交通。照我看,即使是爱娃飓风也没像这么彻底地阻断了美国铁路公司的东北走廊。”

“我只是想……”

皮瑞蒂笑了。莎克斯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在加入警校之前的那段“晃荡”时光,她曾是麦迪逊大道上的夏黛尔时装公司的签约模特儿——因此这个警官决定原谅她。

“莎克丝巡警,”他望着她胸前被防弹背心压得扁扁的姓名牌。“给你上一堂现场教学课。犯罪现场的工作要照顾到平衡。如果我们在每一起凶杀案发生后就封锁整个城市,把三百万人口全都留置讯问,那当然再好不过。但我们不能那样做。我说的这些是很有建设性的,对你会有很好的启发。”

“说实话,长官,”她不客气地说:“我正在调离巡警队,今天中午就正式生效了。”

他点点头,愉快地微笑着:“那么,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在报告里还是要说明,阻止列车和封闭街道都是你个人的决定。”

“是的,长官,”她大大咧咧地说:“没错。”

他用汗湿的笔潦草地把他们的谈话匆匆记录在一个黑皮小本子上。

哦,随你便吧。

“现在,去把那些垃圾桶移开。留在那里指挥交通,直到整条大街恢复通畅为止。听到了吗?”

她没有说好或不好,也没有任何回答就转身离开,径自走到十一大街,开始慢慢地移动那几个垃圾桶。每个经过她身边的司机都对她怒目而视,有的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一些话。莎克丝瞥了一眼手表。

还有一个小时。

我能撑得过去。

第4节:是他吗

那只游隼轻轻挥动几下翅膀,降落在窗台边沿。窗外,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天气似乎闷热得厉害。

“终于来了。”男人喃喃自语,把头转向嗡嗡的门铃声传来的方向,望着通往楼下的房门。

“是他吗?”他朝楼梯喊道,“是吗?”

林肯?莱姆没有听见任何回答,便又把头转向窗户。游隼的头转动了一下,动作很快,就像一次痉挛,瞬即回复到原先保持的优雅姿态。莱姆注意到它的爪子上沾有血迹,一片黄颜色的肉块耷拉在它那黑色的坚果壳般尖小的鸟喙边。它伸着短短的脖子,慢慢地向鸟巢移动,动作使人联想到的不是鸟,而是蛇。那只游隼把肉块丢进窝里一只蓝绒毛小鸟仰张着的小嘴中。我现在看到的是纽约市惟一没有天敌的生物,莱姆心想。也许,只有上帝除外。

他听见脚步声,有人正顺着楼梯慢慢走上来。

“是他吗?”他问汤玛士。

年轻人回答:“不是。”

“那是谁?门铃响了,不是吗?”

汤玛士的眼睛看着窗户。“那只鸟回来了。瞧,你窗台上有血迹。你看得到它们吗?”

雌游隼缓缓地进入莱姆的视线。一身蓝灰色的羽毛,像条鱼一样斑斓夺目。它正仰着头,朝天空来回巡视。

“它们总是在一起。它们会终生相伴吗?”汤玛士大声问。“就像鹅那样?”

莱姆的眼神回到汤玛士身上。后者正躬起他那结实、年轻的腰身向前,透过被雨水溅脏的窗户注视着鸟巢。

“是谁来了?”莱姆又问了一遍。年轻人故意拖延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

“访客。”

“访客?哈!”莱姆哼了一声。他试图回想起上一次有客人来访是什么时候。那至少是在三个月以前了。上次来访的客人是谁呢?也许是那些记者,或者是某个远房亲戚。对了,是彼特?泰勒,莱姆的一位脊椎神经科治疗专家。布莱妮也来过这儿几次,不过她当然不能算是访客。

“这里好冷。”汤玛士抱怨说,同时伸手去打开窗户。年轻的典型表现。莱姆想。

“不要打开窗子,”他命令说:“还有,告诉我到底是谁来了?”

“真冷。”

“你会吓到鸟的。你可以把冷气关掉。我来关好了。”

“先打开再说。”汤玛士说着用力抬起窗户粗大的木框。“那两只鸟打从搬来后早就习惯你了。”听到响动,窗外的两只游隼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望向噪音的来源。但它们也仅是瞪大眼睛而已,仍然停留在窗台边沿,像君主一样俯瞰着它们领地上疲塌塌的银杏树和街道两边来来往往的泊车者。

莱姆又问了一遍:“谁来了?”

“莱昂?塞利托。”

“莱昂?”

他来干什么?

汤玛士来回打量着房间。“这地方真够乱的。”

莱姆不喜欢打扫房间时的混乱。他不喜欢那种乱乱轰轰的样子,也受不了吸尘器刺耳的噪音——他发现自己对那个玩意儿特别恼火。他很满意这里,满意它现在的样子。这间被他称做“办公室”的房间,位于这座地处上西区的哥特式住宅的二层,向外可以俯眺中央公园。房间很大,二十乘二十英尺见方,但几乎每一寸空间都堆满了东西。有时他会闭上眼睛玩一种游戏,试图分辨出房间里不同物品的气味:数千本书籍杂志,堆得如比塞塔般的复印纸,发热的电视机晶体管,蒙满灰尘的电灯泡,软木制成的布告板,以及乙烯基、过氧化氢和乳胶等不同的室内装潢材料。

他能分辨出三种不同品牌的苏格兰威士忌。

以及游隼鸟粪的味道。

“我不想见他。告诉他我很忙。”

“还有一位年轻警官,厄尼?班克斯。咦,和一个职业棒球手的名字相同,对吧?你真应该让我清理一下房间。每次都得等到有人造访,才会发现这里有多脏乱。”

“造访?老天,这个词听起来真古老,起码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用语。听听我说的怎么样——叫他们滚得远远的。——这么说会有失古礼吗?”

脏乱……

汤玛士说的是房间,但莱姆认为他的意思也包括身为雇主的自己。

莱姆的头发又黑又密,像二十岁的人——尽管他已经两倍于那个年龄了。然而,它们却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亟需梳洗修剪。他脸上黢黑的胡须已经三天没刮,看上去脏兮兮的。他常常会因为耳朵刺痒而从睡梦中醒来,这表示那里的毛发也该修理了。莱姆的指甲很长,手指甲和脚趾甲都一样;他身上那件难看得吓人的睡衣,已经连续穿了一个星期没有换过。他的眼睛细长,眼珠深棕色,嵌在他的脸上显得相当漂亮——不知是情有独钟还是出自其它什么原因,反正布莱妮不止一次这么告诉他。

“他们想和你谈谈。”汤玛士继续说,“他们说这非常重要。”

“哼,听他们瞎掰。”

“你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莱昂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现在见他?你把鸟吓着了吗?你要是吓到了鸟,小心我跟你急。”

“这很重要,林肯。”

“非常重要,我记得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医生在哪?他早该打电话来了。我刚才打了个盹,而你又出去了。”

“你从清晨六点一直醒到现在。”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不错,我醒得很早。但后来我又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你查过留言吗?”

汤玛士说:“查过了,没有他的留话。”

“他说他会在10点左右来。”

“现在刚过11点。也许他临时被叫去出急诊,耽搁了一会儿。你想说什么?”

“你刚才打过电话吗?”莱姆粗声粗气地问。“也许他想打电话进来,而你刚好占着线。”

“我刚才和……”

“我说什么来着?”莱姆问:“看你生气了。我不是说你不能用电话。你当然可以。永远都可以。我只是说他可能会打电话来,而你刚好占着线。”

“不,你的意思是今天早上他妈的什么事都不顺眼。”

“这是你说的。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通话等待’,你可以同时接两个电话。我们早该申请一个。我的老朋友莱昂想干什么?他的职业棒球手朋友又想干什么?”

“去问他们。”

“我现在问的是你。”

“他们想见你。我只知道这些。”

“因为他们有事,非、常、重、要。”

“林肯。”汤玛士叹了口气。这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伸手拨弄着头上的金发。他穿着褐色长裤和白衬衫,系着一条蓝色的花纹领带,领结打得完美无瑕。当一年前他雇用汤玛士时,莱姆曾对他说,只要他乐意,他可以穿牛仔裤和T恤上班。但从那天到现在,他一直穿着得一丝不苟。莱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把这个年轻人留用至今,但他确实这么做了。在汤玛士之前的看护没有人坚持过六个星期,这些辞职的人确切地说等于是被开除的。

“好吧,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告诉他们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先来看看你是否穿好衣服,然后他们就可以上来。就这样。”

“你没有问我就自作主张。真是太感谢你了。”

汤玛士向后退了几步,朝着狭小的楼梯向楼下喊:“上来吧,先生们。”

“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莱姆说,“你有事瞒着我。”

汤玛士没有回答。莱姆望着那两个人走上楼来。当他们一进入房间莱姆就先开口了。他对汤玛士说:“拉上窗帘,你已经打扰那两只鸟太多了。”

这句话的实际意思是,他已经享受够上午灿烂的阳光了。

第5节:如果我能对他说话……

说不出话。

嘴上贴着的胶带又臭又粘,让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比起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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