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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牧师、政客、社工或顾问
·鞋:不寻常的磨损方式,常常阅读?
·折断被害人手指时会听声音
·留下蛇骨羞辱警方
·想剥被害人脚皮
·称呼一位被害人“玛格”
·母亲与小孩,对他有特殊意义?
·《老纽约的犯罪》是他的范本?
·效仿“集骨者”詹姆斯·斯奈德作案
·憎恨警察
第93节:我来得不是时候
鲍林喜欢从事户外运动,他的手指上是否会有长年累月抛掷鱼线而造成的疤痕?或是在哪次不小心被猎刀割伤?莱姆想看个仔细,但鲍林却一直把手插在裤袋里。他的手在口袋里抓着什么东西?是刀吗?
鲍林当然熟知刑事鉴证和犯罪现场的知识,知道怎样才能不留下证物。
至于滑雪头套?如果鲍林就是那个不明嫌疑犯,他当然得戴上头套,因为万一有某个被害人幸存,迟早都会把他指认出来。还有剃须水……说不定嫌疑犯不是喷在自己身上,而是带到现场洒上几滴,好让警方误以为他身上也是这种味道?这样一来,当鲍林在这里出现的时候,身上没有这种香水味,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他。
“就你一个人吗?”鲍林问。
“我的看护……”
“楼下的警员说他不会很快回来。”
莱姆犹豫了一下。“没错。”
鲍林个子不高,但却十分强壮,头发是浅茶色的。莱姆想起泰瑞?杜拜恩的话:凶手是个修养有素、行为端正的人,也许是牧师、顾问或政客,是一个平日以帮助别人为职业的人。
例如警察。
莱姆心想,这回他真的要死了。令他诧异的是,现在他竟然不想死。不是这种方式,不要在别人的胁迫下死去。
鲍林走向床边。
然而,他却无力抵抗,只能任凭眼前这个人处置。
“林肯。”鲍林又叫了一声,脸色阴沉如水。
在两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好像有电流产生,碰出了火花。鲍林连忙把视线移开,望向窗外。“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对吧?”
“奇怪?”
“为什么我会坚持要你接手这个案子。”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才华。”
这句玩笑没有在鲍林脸上引起任何表情。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吉姆?”
鲍林的十指交叉,紧紧地握在一起。他的手指不很粗壮,却十分有力。这是一双渔夫的手,一双运动家的手,没错,也许看上去略嫌斯文,但毫无疑问足以将一只可怜的野兽从它的洞里拖出,用利刃划开它平滑的肚皮。
“四年前,在谢泼德一案中,我们曾在一起合作过。”
莱姆点点头。
“工人在地铁车站的工地里发现了那名警察的尸体。”
莱姆想了起来。先是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就像电影《冰海沉船》里泰坦尼克号沉没时发出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霰弹枪击发似的爆裂巨响,那根梁柱直落下来,砸在他的后颈上,泥土也在一瞬间就把他全身掩埋。
“你到那里去做现场鉴证。你独自一人,就像你惯常做的那样。”
“是啊,我向来那样。”
“你知道我们后来是怎样把谢泼德定罪的吗?我们有目击者。”
目击者?莱姆从未听说过这一节。自从意外发生后,他就与这件案子完全没了关系,只听说谢泼德被逮捕、定罪,三个月后在瑞克岛被人刺死,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确实有目击者。”鲍林说:“他可以证明谢泼德带着杀人凶器到过一位被害人的家。”鲍林走近床边,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们找到目击者,是在发现最后一具尸体的头一天——那具在地铁站的尸体。在我请你去做现场鉴证之前。”
“你说什么,吉姆?”
鲍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其实我们不需要你,根本不需要你的犯罪现场鉴证报告。”
莱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鲍林点点头说:“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一心只想逮住那个该死的混蛋谢泼德……想把案子办得铁案如山。你也知道一份由林肯?莱姆出具的现场鉴证报告对那些辩护律师意味着什么,足以把他们的屎尿都吓出来。”
“这么说,即使没有我从地铁站现场得到的鉴证报告,谢泼德也一样会被定罪?”
“没错,林肯。但事实比这更糟。你知道吗?纽约交通局的工程师事先告诉过我现场不太安全。”
“那个地铁工地。你要我在他们没有加固好工地设施之前,就进去做现场鉴证?”
“谢泼德专杀警察,”鲍林的脸痛苦地扭曲成一团。“我一心想抓住他,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他绳之以法,但是……”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中。
莱姆无言以对。他的耳畔回荡着梁柱的吱嘎声,木头折断的爆裂声,然后是泥土倾盆而下时的沙沙声,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埋在下面。奇怪的是,当他的心跳因恐惧而加速时,他的身体却有一种暖融融的祥和感。
“吉姆……”
“这就是我想由你处理这个案子的原因,林肯,你明白吗?”鲍林刚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望着桌上的那节脊椎骨。“我时常听人说起你的事,说你成了一个废物,整天躺在家里浪费生命,一门心思想着自杀。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想试着为你做点什么,让你有机会找回过去的自己。”
莱姆说:“这三年半里,你就是抱着这种罪恶感过过来的?”
“你了解我,林肯,每个人都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给罪犯套上枷锁,只要他稍一捣蛋,他就死定了。我对罪犯毫不手软,在没抓住他们、盯死他们之前,我绝不松手。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对他们太过分了,但他们都是罪犯——至少也是嫌疑犯。他们和我不是同类人,他们不是警察。而发生在你身上的是……是一种罪孽,而且错误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又不是新手,”莱姆说,“如果我认为现场不够安全,我是不会下去工作的。”
“可是……”
“我来得不是时候?”另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莱姆抬起头,以为进来的人是伯格,但从楼梯口出现的人却是彼特?泰勒。莱姆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泰勒医生来为他做非自主神经反射发生后的例行检查的日子。他估计,这位医生恐怕还打算和他谈谈伯格和忘川协会。不过现在莱姆没心情谈这些事,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消化一下刚才鲍林的一番表白。这些话此刻还堵在那里,和莱姆的大腿一样麻木。但他还是说:“进来吧,彼特。”
“林肯,你的警卫系统还真好笑。那个警察问我是不是医生,然后就让我上来了。怎么着?难道律师或会计就会被一脚踢走吗?”
莱姆笑着说:“你先稍待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继续对鲍林说:“这就是命,吉姆,我命该有此一劫。我是在错误的时间进入了错误的地点,事情就发生了。”
“谢谢你,林肯。”鲍林把手放在莱姆的肩上,轻轻地捏了捏。
莱姆点点头,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赶紧为他们两人介绍:“吉姆,这位是彼特?泰勒,我的主治医生之一。这位是吉姆?鲍林,我以前的同事。”
“很高兴认识你。”泰勒说着,伸出了右手。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莱姆的目光不由得跟了过去,恰好看见泰勒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很深的月牙形疤痕。
“不!”莱姆大叫。
“这么说,你也是警察喽?”泰勒紧紧抓着鲍林的手,左手却牢牢地握住一把尖刀,在鲍林的胸口上猛刺了三刀。凭借他外科医生的专业知识,这三刀都准确地避开了肋骨,毫无疑问,他不想弄伤珍贵的骨头。
第94节:过去的时光……
泰勒两个箭步就冲到莱姆床边,一把从莱姆的手指下夺出电子控制器,远远地扔到房间的另一边。
莱姆大声呼救,但泰勒说:“那个警察也死了。”他朝门口点点头,指的是楼下的那名警卫。鲍林还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扭动,像一只脊椎被折断的猛兽,鲜血不断从他的胸口喷向地面和墙壁上。泰勒在一旁出神地观看着。
“吉姆!”莱姆凄声呼喊:“不要,噢,不……”
鲍林双手捂住胸前的伤口,房间里充满了他垂死前喉咙里发出的汩汩声,以及双脚拼命蹬踏地板的声音。终于,在最后一次急剧的抽搐之后,他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沾染鲜血的眼睛茫然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
泰勒转过身,绕着莱姆的病床缓缓走动,眼睛始终盯在林肯?莱姆的身上。他走得很慢,手里拿着刀子。他的呼吸声很沉重。
“你到底是谁?”莱姆气喘吁吁地问。
泰勒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莱姆的胳臂,捏了几下他的骨头,力道也许很重,也许很轻,莱姆感觉不到。他又用手分开莱姆的左手无名指,把它抬高,将尚在滴血的刀尖,插入指甲缝中。
莱姆微微感到有些痛,心里有种恶心不安的感觉。接着,痛感突然加重,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这时,泰勒注意到一件东西,整个人愣住了。他喘着粗气探过身去,盯着架在翻页机上的那本《老纽约的犯罪》。
“怎么……你还是发现了……噢,警察部门真应该以有你这样的人物而感到骄傲,林肯?莱姆。我以为你还得花上几天才能找到我的房子,我想到时候玛格早已被野狗分食干净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莱姆问。
泰勒没有回答,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莱姆,压低声音,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你过去没有好好地利用你的才能,你知道吗?在过去。你很怀念过去,对吧?过去的时光。”
过去的时光……他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有些歇顶的脑袋——他的头发是灰色而不是棕色的,把目光投向一本莱姆写的刑事鉴证教科书,眼神里流露出赞赏的表情。慢慢地,莱姆开始有点明白了。
“你读了我的书,”莱姆说:“你钻研过它。在图书馆,对不对?在离你住所最近的市立图书馆分馆。”
原来,823号嫌疑犯是自己的读者。
因此他知道莱姆的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