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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叫岛崎的男人转向修一。“请把钥匙给我。”
修一从口袋掏出车钥匙递给男人后,纪子说:
“请到客厅去。”
有如走进外国电影的舞台布景。玄关里面是个大厅,深处有道宽楼梯,画出弧形引上二楼。大厅挂着水晶灯,旁边摆著富有时代感的丈长挂钟,楼梯下面矗着希腊式的雕像……从家具和摆设来看,洋房的主人该是在外国生活很久的人。
“壁炉很稀有呢!”
“用柴烧的火很好,暖度不同。当然中央系统的暖气也不错,可是房子太旧了,改装又麻烦……”
“哪里,这房子太好啦,我喜欢这样古典派的住宅。”
“那就好。”纪子微笑,脱下外套,里面穿的是色格子套装。
“______谈谈工作方面的事吧!”
纪子像大公司的能干秘书一样,谈起公有条不紊。条件正是修一所希望的。上课时间是上午十点至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三点半。当然不能在三个月内通晓语法会话,起码效率不错。上学时间可随进度廷长。除此之外,修一没有其他工作。给他二楼一个房间自由使用,周六和周日休假。
“我和妹妹周未有事外出,你一个人也许无聊一点。”
“我想……周未可不可租车用一用?”
“哦,如果想用车,不妨用我们的。车库里有一部日产牌的地平线。”
“可是,那会使你们不方便吧!”
“没关系,现在不用了。待会我叫岛崎修理一下。你可随意使用。”
“真不意思,这么麻烦……”
“那里,别客气,是我们先麻烦你哪,应该的。这一带兜兜风景色还蛮不错的。”
“不,我是想借车回东京,礼拜六礼拜而已,礼拜天晚上回来。”
“每周吗?”纪子很吃惊的样子。
“是的。”
“哦。”纪子笑起来,“是不是有漂□的女朋友?当然,请自由使用吧!不必客气。”
“对不起!”修一苦笑着搔搔头。
门开了,一名微胖的少女端着红茶杯盘进来。一身外国电影中小佣人的打扮,跟房子很配衬。乡下长大的样子,气色红润,身材健壮,看起来是个纯朴的姑娘。
“她是住在这儿的帮手昌江,有什么琐碎的事情尽管吩咐她。”
“请多指教。”昌江用地方口音说完话,立即垂下头去。
修一呷了一口红茶问道:
“对啦。令尊令堂呢?”
“咦?你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
“家母在我们做孩子时代去世了。家父前年在欧洲飞机失事……”
“原来……真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没关系,不必介意。”
“这间房子,住着些甚么人?”
“我和妹妹芳子,现在这个昌江,以及刚才在玄关见到的岛崎。他什么都做,有时兼做车夫。”
“他开你的阿法罗密欧?”
“不,还有一部平治。实际上很少使用。”
“恕我问句冒昧的话……”
“什么?”
“这么大的洋房。汽车……令尊是做哪一行的?”
纪子展露笑颜,说:
“家父是个美术商,经常到欧洲。南美。中近东一带走动,对古典美术和绘画很有监赏力。我小时候住在东京,战争中为逃避战灾而搬来这里。”
“幸好家父的事业还蛮顺利的,留给我们一笔足够维持这种生活的财产。家父的工作现在由我继丞,不过规模很小,当趣味玩玩罢了。”
“那真令人□慕!”修一叹一口气,又问:“那么,你们想学法语,是想到法国去办事吗?”
“唔,差不多是那样啦。”纪子模棱两可的回覆。
奇异的女人,修一心想。她的微笑背后有着什么奥秘,难以测透。
“啊,妹妹来啦。”
纪子从沙发站起来。“芳子,这是上田修一先生。“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长相和打扮跟姐姐正成对比。灰毛衣黑裙子,一如修女的服饰。二十七八岁左右,小个子,有点矮胖,圆脸,头发随便的束起,戴著深度近视眼镜的关系,木讷的表情更加莫测高深。这两姊妹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令修一心里暗暗吃惊。
“你的法语很好吗?”芳子立刻用尖锐的声音问他。
“我到过法国留学两年。”
“三个月,就会说法语了吗?”
“日常会话的程度不成问题。”
“那拜托了。”
这时,女佣昌江出现。“晚饭准备好啦!”
穿过大听,右手边即饭听,同样英式家具。细长的饭桌上摆著银器,三张高背雕椅,配上大型桌子略嫌寂寞了些。见修一在看画,芳子说:
“这是雷诺雅雷的素描。真货!”
“芳子!”纪子用稍为责备的语说:“人家是真正到过法国的人,这样说也不怕差耻!”
修一微笑着入席。他不想告诉她们,在巴黎两年,从未去过罗浮宫。
吃的是法国菜,一名钟点女佣做的,手艺不错。
“怎样?合不合口味?比不上地道的法国餐吧!”纪子说。
“不,味道很好!”
吃过晚饭已将近九时。在昌江的引领下,修一上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二楼的中央有条长直的走廊,左右两边全是房门,就如酒店的结构一样。
“这里房间不少啊!”
“以前常有客人来。现在几乎都封锁了!”
修一住最里面一间。正如想像中的宽敞,布置典雅,正面的窗垂着厚重的窗帘,左边是木制大睡床,右边有沙发和写字桌,靠里边是浴室。
“需要什么?请随时叫我。”昌江说。
剩下一个人时,修一打开岛崎送来的行李箱,把必要的用品拿出来。忽然想起似的,走近窗口掀开窗帘往外窥视。除了夜雨敲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远处的树梢,像枪芒一般浮现著。
这样,修一开始在峰岸家的日子。
第三回:第四组餐俱
翌晨醒来时已经九点。第一天上课不能迟到,于是修一慌忙爬起床来。床垫太过舒适,厚窗帘又全遮掉外面的光亮,不知不觉就睡过了头。
拉开窗帘,阳光突然挤进来,一瞬间有点晕眩感。昨晚的雨过,变成绝好的天气。睁眼一看,原来后院有个大水池,晨光映照在水面上闪闪发光。对面是树林,昨晚看到好像枪芒的地点。树丛之间隐约可见高耸的石墙包围着整幢房子,外边全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洗过脸剃完胡子后,整个人清爽不少,下楼时已经九点半,进去饭听时,昌江在等着。
“早安。请坐!”
“那位……小姐们呢?”修一不知如何称呼纪子和芳子。
“在客听惑书房吧,我想。”
昌江把法国面包、天然乳酪和橙汁端来,喝了冰冻果汁后,修一完全舒爽。餐后喝杯热咖啡,向昌江道谢后,走向客听。“睡得好吗?”穿着浅蓝针织套裙的纪子对他微笑。
“想再早点起床的,无奈睡床不放人。芳子呢?
“她在书房等着。”
“那么,我们开始吧!让我来预备课本。”
“有劳你啦!”
穿过客听才能到书房。说是书房,并非四壁是书的暗室,书架仅仅占据一面的墙壁,另一面是通往后院草坪的落地玻璃窗,阳光充沛的溢进室内。面积比客听还大,间隔地摆著许多沙发和长椅。
芳子穿着昨天的服装坐在沙发上。正好十点。
“我们开始吧!”修一说。
纪子和芳子坐长沙发,修一在小桌子的斜对面单人椅上坐下。他有当过好几次家庭教师的经验,像这般气氛豪华的还是第一遭。
“让我们从最熟悉语句开始。”
修一在桌上准备好的白纸上用签字笔写“我爱你”三个字……
上午的授课转眼过去。
他们在书房的凉台上吃午饭。清凉的室气沁人心脾。呈带状的草坪夹在水池与房子之间,是条适中的散步道。
“昨晚的雨弄湿了草地,现在不会太好走。”
“占地颇广哪!”
“相当宽大,但还不至于会迷路!树丛那边有个小亭榭,找个时间带你去看看。”
简直进入电影世界了,修一暗忖。
下午的授课只教问候句的练习,很快就结束。
“谢谢。”纪子笑着说,“休息一下吧!”
在客听憩息时,昌江算好时间端茶进来。银茶□、古典茶杯。平日不太注重这些器具的修一,也不觉地欣赏起茶具的色调和设计来。
“这红茶的味道真好。还有这些茶杯。啊,我不懂得监赏这个……”
“你喜欢么!这是家父最欣赏的茶具,英国皇族的赠品。”纪子说这话时,完全没有炫□的意味。
“我们三个都是红茶党呢!”芳子说。
修一突然觉得奇妙。芳子说“我们三个”,等于把他算进去,似乎不太自然。
“小姐……”昌江出现在门口,表情有点困扰。
“甚么事!”纪子问。
“有客人……”
“谁?”
“是我。打扰了。”昌江背后的男人低声回答。
修一拿杯的手定往。推开昌江挤身进来的,就是昨天在路边餐室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更令他惊奇的,乃是这个男人很适合整个环境的气氛。
“是你!”纪子的表情强硬起来。“这回有何贵干?”
男人没有回答,却很好奇地钉著修一。
“这位是谁?可不可以介绍?”好像第一次碰面的样子。修一心想,他应该记得的。
纪子有点踌躇,之后无可奈何地说:
“刚来的家庭教师,上田修一先生。这位是**”
“幸会幸会。”男人打断他的话,我是警察厅搜查一课的小林。”
原来是刑警。修一把他从头到脚飞快的一瞥。
“家庭教师么?教什么呀?”
“法语。”
“喔,那真了不起!”
男人表示夸张的惊讶。“法语是多么优雅的语言。从前我很迷法国电影哪!巴黎晚会、舞蹈会的请帖、田纳西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