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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说不。
她说她一百万个相信她和唐奈利正在调查的是一件很大的、复杂的、富有刺激性的事件。
他重复了一遍:不。但声音不那么生硬了。
她提到这是一个大事件的曝光。
他允许她延长到周末。
因为她平常星期六从来不工作,因此她得到的宽限太少了。她把话筒扔下。
她往俱乐部走,希望唐奈利犁完了他的地,回到他的侦探工作上。他真的已经来了。他正坐在快餐店尽头的一张凳子上。她本应该为看到他而感到安慰,然而相反,那情景却让她把牙咬得发响。
时间正好是午饭前没人的时候,阿拉拉似乎在充分利用这段空闲——和唐奈利对她的注意。她把肘撑在柜台上,她粉红的棉制服在她的胸部鼓出来,她脸上的表情象迷醉一样,象等不及唐奈利布鲁克林口音的下一个词从他的舌尖出来。阿曼达差点冲上去打断他们,提醒唐奈利他是来问问题的,而不是来故意说一堆引诱女人的表白。他也许会让她一边去,别挡他的事。
她在后面靠墙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观察他们。这真是个受虐的节目。加上记忆中昨天夜里的恐惧,让她知道自己比原来所认识到的更需要唐奈利。她几个月来想使自己不要被吊住的努力完全是白费的,当她看着他向阿拉拉施展魅力时她感觉到了这一切。
那个她猜想是弗兰克·马尔克斯的人也在观察他们。虽然,他在柜台下面的洗盘机下洗着杯子,他的黑眼睛,火碳一样发亮,一直盯着阿拉拉。他的薄嘴唇抿着,象在他木然的面目上砍出的一道疤痕。在向那一对缠在一起的人看了长长的最后一眼后,他向阿曼达走来。
“你要看菜单吗?”
“不。”那奶油蛋糕突然变得很腻。她又不能这么只是坐着,占个地方。“我想要一盘多味水果和一杯冰过的茶。”
他回到柜台后面去取东西,但他的眼睛无法离开阿拉拉和唐奈利。阿曼达分辨不出他是担心还是生气,也许二者都有。弗兰克·马尔克斯的表情里有种坚硬、危险的东西,使阿曼达的脊椎里流过一阵寒颤,把他提到她的怀疑者名单的第一个。
如果阿拉拉对自己给她丈夫造成的影响有所觉察的话,那么她是故意对此不理睬了。当她给唐奈利又倒了一杯茶时,她把杯端过去,所以他不得不从她手上接过。他们的手指碰到一起。阿曼达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舒服。她看着弗兰克,发现自己的反应和他的比起来,差远了。他看起来就象一个正看见妻子和别人通奸的丈夫,决不会让那两人不受报复,平安离开。她真的发抖了。
弗兰克把水果和茶给她端来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自然了,他的目光里还有种无法理解的闪光。阿曼达想在他把阿拉拉或唐奈利切成碎肉之前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这些水果看起来真漂亮,你是从哪买来的这么新鲜的水果?”
他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她讲的是外语。“什么?”
“你的水果是从哪进的货?”
“在农民的市场里。”他说。“我总是在他们刚开市便去。”
“这里的食品的质量真是不用说的。你肯定有很多顾客。”
“谢谢你,是的,人们知道我们这里只卖最好的东西。”
“你说我们。这快餐店是你自己所有还是和俱乐部共同所有?”
“阿拉拉和我,我们拥有这店。”他的声音里有种骄傲感。他的口音比阿拉拉的重,这表明他也许刚来美国没多久,也许是坐着救生艇从海上漂入美国的数千古巴难民中的一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适应能力和事业的成功确实值得骄傲。“我们只是从罗伯特和杰克逊那租来这个地方。如果他们扩大规模的话,我们将开第二家快餐店。”
这是个奇怪的消息。“我想他们不会想着要扩大规模吧。”
他的目光里也闪过不肯定的意思。“我只是顺口说。当然不是肯定这样。”
从罗伯特告诉她的情况看,这不止是不能肯定,这完全是不可能。他们只是维持这个俱乐部到卖掉它为止。她不知道弗兰克对这一点会作出什么反应。
“你还想要点别的吗,夫人?”
“不,这就够了。”她对他说。他返回柜台,在经过阿拉拉时对她说了些什么,这使得她脸上的笑意席卷而空。过了一会,唐奈利付了钱。阿曼达等着他到她这来,但他却去了大厅。她惊愕地从后面看着他。
在她起身去赶他之前,弗里西亚·格兰特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看起来显然比两天前她发现卡莉的尸体时好多了。她的脸色红润。她的穿着无可挑剔。她的运动服是深红的,饰着蓝色的边带,和她的皮肤相衬,非常迷人。一条合适的发带把她暗红的头发向后束着。一枚宝石戒指,大得足以买下一幢漂亮的办公楼,在她的左手上闪闪发光。她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三个金手镯,另一枚钻石藏在她的乳沟间。这说明特内斯·威斯顿在买钻石的时候是很大方的。阿曼达认为带那么多珠宝来运动未免过火了。她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去参加舞会的话会带上什么样的珠宝。
弗里西亚从包里拿出一个金烟盒。她用一只相配的金打火机点了支烟,慢慢地、长长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她是那种典型的冷静、富裕、老练的漂亮女人……除非你看她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种紧张的火光。这是个心事很多很重的女人。
“我没法不想那事。”她最后说。把烟掐灭,又抽出一支。
阿曼达没有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谋杀是不容易被接受。”
“你是那个记者,是不是?那天晚上我们说过话?”
“是的。”
“你在写一篇关于卡莉的死的报道?”
“实际上我是在写关于俱乐部的单身成员的报道。如果我发现卡莉这事有适用的材料,我会把它写进去。”事实确实如此。
“你发现什么了?”
“我不想说这些。只是许多还没证实的传言。”
弗里西亚的控制力全没了。“该死的,你得告诉我。杀手也可能在跟踪我。”
阿曼达在安慰和可能吓着这个已被吓坏的女人的词语之间选择。她选择了安慰。“我不相信。你说你在蒸汽浴室附近什么也没看到。”
“你相信我说的?”弗里西亚南蓝眼睛眨动,长长的睫毛一闪。大眼睛带着惊奇和轻松。
“为什么不信?警察不相信吗?”
她摇摇头。“他们认为我也许吓得记不起了。他们让我去看医生,也许该做次催眠记忆。”
“这只是一种猜测,但也许会有所帮助。”
“这也可能使我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阿曼达想起唐奈利对她的一些选择的保护性干涉,遗憾地笑了笑。“我的回答并不是最合适的。我已习惯冒险了。”
“那么你会去?”
阿曼达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我会去的。”
“我未婚夫反对我去。他认为我更多地卷入这事,简直是发疯的举动。”
这和威斯顿上午的谈话相吻合。他显得非常认真,他警告阿曼达不要让弗里西亚的名字在报道中出现。“这听起来象是谨慎的劝告,但你怎么看?当你不考虑你的未婚夫的反应,当你不感到害怕时,你的内心深处是怎么感觉的?”
弗里西亚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我对卡莉并不熟悉。但她躺在蒸汽浴室地板上的情景太可怕了。如果我帮助他们把凶手抓住,也许那幅情景便会从我头脑中消逝。”
“也许不会。”阿曼达合乎逻辑地反对道。
“这不要紧。我得去。”她突然决定了。“谢谢你,你帮助了我。”
阿曼达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弗里西亚,如果你想让人陪你去,就告诉我,我很乐意陪你去。”
“那会给你增加许多材料,是不是?”她嘲讽地说。
阿曼达不否认这也是她提出请求的一个理由。但其中还有弗里西亚·格兰特身上的某种东西触动了她。尽管她富有、漂亮、有勇气,她看起来象一个兴奋的、迷失的女孩,悲哀,有点孤独。尽管特内斯·威斯顿出于大方,如果她要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寻求帮助的话,那她生活中的一切并不象看起来的那么美满。
“我是做为一个记者还是作为一位朋友去,”阿曼达说。“由你选择。”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弗里西亚的唇边,随后,又消逝了。“谢谢,我会告诉你。”
然后她很快走了,就象她突然到来。
此后,阿曼达想起弗里西亚来。她的胃口被谈话和吃得太多的蛋糕完全搞坏了。但她仍坐着,用叉子玩着她盘子里的草莓、菠萝片和香瓜片。她抬起头,看到快餐店已坐满了人,还有一条长队在等着。她带着好奇的心情看着这条长队。突然好奇变成了别的某种东西,某种,她更认真地看着那些顾客。
当唐奈利最后来到她身边时,她甚至没有费时间来问他出去干了什么。她朝那条长队点点头。“那里有什么东西使你觉得古怪吗?”
“你是指那么多人排着队,只是为了等一份这样的难吃的瓜果素菜?”他拿起一把空叉子,在她的盘子里找来找去,最后厌恶地放弃了。他发现所有的水果片都被她的叉子反反复复的叉过了。
“我是认真的。”阿曼达说。“你看他们。”
有些人仍穿着他们的运动服。有些商人,一些穿得很好的女人,还有几个10多岁的少年。
“我该看谁?”
“看那几个少年。当你那种年纪时,你会来这样的地方吃午餐吗?”
“阿曼达,我记得我10多岁时,至少有3个快速食品专买店。谁知道呢,也许这些小孩是作为素食者而成长的。现在有很多这样的人。所有的人都到这种健身俱乐部来。”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