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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关门了,阿奇拉的毛皮比三0公分厚的铁板更可靠。”
女子对着猛兽投以信赖的目光,她的视线看来并非是在看待宠物而是一个朋友,一旁盯着他们的少女假若再增加一些人生的历练,或许就可看出这段超越种族的友情。
女子转身离去。
这只名叫阿奇拉的漆黑野兽用它那黄玉色的眸子盯着少女,发出属于听觉范围等级最弱的低狺,那是享受着少女的厌恶感与恐惧感的魔性吼声。
Ⅱ
夏洛蒂布鲁克无庸置疑是亚普菲兰特最大的都市,人口约有一0万之多,但还不及巴黎市内的一区。由花岗岩与红砖砌成的建筑物最高也只到四楼。皇宫位于市区中心,前方面对行政街,后方紧邻贝洁湖。玄武岩堆砌的石墙高度还不到两公尺,建筑也是两层楼,与气派一词相距甚远,只能说小巧精美。某位由苏格兰来访的公爵曾经表示:“比我别院里的别墅还小。”说又说回来,国家这么小,皇宫要是盖得太壮观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许的事。在这世间所谓门当户对的确是必要的。
威鲁吉尔·史特劳斯简称威鲁,这一天仍然按往常一样七点就睁开眼。他居住的阁楼间天窗正好向西,阳光不会晒进来。但他一向都是自然醒来,不用人叫。
威鲁从牢固的军用睡铺上坐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并伸展手脚,一只手边搔着颜色平凡无奇的茶色头发一边下床。威鲁今年十四岁,身高与年龄成正比,有着结实敏捷的健康身体与一双如同接受过夏日艳阳洗礼的常绿树叶般的晶灿绿眼。十二年前母亲过世,九年前父亲过世,三年前祖母过世,从小学毕业以后这两年来一直自力更生,这就是他的经历。所幸他的祖母教导他足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只是经常被警察抓。其余时间他也是会从事正常工作,例如到苹果园帮忙、涂油漆、修理马车等等。祖母留下一笔为数很少的小钱给威鲁,但最令他自豪的是他从来没去动用过一毛钱,也不想去孤儿院或济贫院寄人篱下。
这个阁楼间除了一张床铺以外,还有老旧的橡木桌椅、同样老旧的小柜子,以及军用衣橱,全部家具就只有这些。穿好衣服,拿出脸盆洗脸,漱完口之后,威鲁便奔出房间,伴随着肚子空空时响亮的咕噜声,两步并三步冲下窄小的楼梯。从小巷来到大街,转过石板路的街角便来到目的地。这里是来自波兰的华勒夫斯基经营的小摊子,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跟着热气扑鼻而来。
“早安,华勒夫斯基先生。”
“早安,今天要吃些什么?”
“牛奶!要搀蜂蜜而且是热热的那种,还要水煮马铃薯,帮我多抹点奶油哦。”
“不要面包吗?”
“今天不要。”
“不介意是昨天剩下来的话就送你几个吧。”
才道完谢,一个人影便动作迟缓地出现在威鲁身旁,威鲁不禁缩起脖子,华勒夫斯基则满面笑容朝着刚来的客人寒暄。
“刚值完夜班吗?警长先生。”
“是啊。”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怪事呀?”
询问的语气有一半出于好奇心,另一半是对警察的问候。默默摇头的男子身材高大,比威鲁高出将近三0公分,身穿常见的淡灰色西装与西裤,只有松开的领带呈现醒目的红褐色。除了脸的下巴长满了暗褐色胡渣,五官几乎留不下任何印象。此人正是艾佛列特·法莱沙警长,这两年来与威鲁的职业八字相冲的公务员。
“这个地方不会发生什么需要值夜班的事件,还不都是因为市警局局长大人不喜欢部下太过清闲,不说这些了,给我一杯咖啡。”
“好,要加牛奶吗?”
“不需要,另外再给我黑麦面包跟……那边的香肠还有蛋,蛋要半熟,香肠帮我煎焦一点。”
趁着警长点菜之际,威鲁迅速将牛奶与马铃薯塞进胃袋,同时以每秒一毫米的速度远离警长。随着一声“我吃饱了!”,三枚铜钱跟着响起,威鲁像只逃离陷阱的兔子飞奔而去。警长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同时,华勒夫斯基随即把盛着香肠的盘子递到书长眼前。
“警长先生,威鲁是个好孩子,我保证。”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呃,是啊,那当然。”
“既然如此你不如多关心他点,他总不能就这样渡过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吧。”
华勒夫斯基顿时跟先前的威鲁一样缩起脖子,然而法莱沙警长也无意继续追究,开始默不作声将早餐一扫而空。华勒夫斯基松了一口气,这对自己跟小客人都好。
对华勒夫斯基而言,大清早遇到警察总会觉得这一天的生意会不太顺利;他对自己的功夫有十足的信心,最难得的是他也明白有时运气会胜过实力。
“霍克斯伯克斯·菲基布斯、霍克斯伯克斯·菲基布斯。”
威鲁步伐快速地走在路上,嘴里哼着祖母说是她的祖母教的驱魔咒语。与其说是咒语产生效果,不如说是凉爽的五月风让威鲁的心情豁然开朗。若是老人也就罢了,但庸人自扰并不适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威鲁身上的茶褐色外衣是拿大人的衣服修改过的,他衣角飞扬地走在路上,汽车发出刺耳的排气声与引擎声往反方向疾驶而过。
德国人戴姆勒(译注:Gottlieb Daimler)在一八八六年发明宾士汽车,一八九四年法国举办全世界第一场汽车大赛,本篇故事设定时间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0六年法国举办首届GP大赛,令全欧洲赛车迷为之疯狂。不过目前在亚普菲兰特,马车仍然占了压倒性多数。以数量来看,汽车跟马车的比例大约是一比一0吧。
威鲁喜欢铁路,只要一天不到中央车站附近的天桥上看火车,他就会坐立难安。亚普菲兰特虽是小国,不过由于地处欧洲内陆交通要冲,一天内会有好几列跨国列车经过境内。火车的目的地有巴黎、维也纳、柏林、布拉格、华沙、慕尼黑、基辅等地,从东方来的火车送来绵延到亚洲的大草原气息,来自威尼斯的特快车带着海水的芳香,至少咸鲁是这么觉得。
现在刚过上班上课的时间,天桥上空无一人。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这座天桥现在正处于威鲁一人的支配之下,他的眼下是宽广的调车场,在光秃的红土上有二0条以上的路线,几何图形的轨道或并排或交叉。威鲁的视线由下往上抬,远望环绕城镇的山脉,低声喃道:
“我才不要一辈子窝在这个内陆小国里,再过两年我要到巴黎去。”
威鲁就是为此才努力存钱,要是口袋空空前往花都巴黎一定会很凄惨的。巴黎看不到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很高很高名叫艾菲尔的铁塔。路灯不是煤气灯而是电灯,万国博览会数年举办一次,全世界的观光客大批涌入——总之就是充满了夏洛蒂布鲁克这个穷乡僻壤所没有的事物,威鲁恨不得赶快投身那种热闹与繁荣之中。
正当威鲁透过铁路与火车架构自己的梦想之际,这小小的和平却即将在现实世界粉碎。才要缓缓驶过天桥下方的火车停了下来,最后一节车厢跳出一个男人,这个人蹑手蹑脚走上天桥楼梯,逼迫现实与梦想产生冲突。
“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金属般的吼声贯穿威鲁的耳膜,不到半秒时间他感觉到空气的振动于是立刻跳开,马鞭随即重重划破空气,这时威鲁才发现已经躲过了一记羞辱的鞭打。等他的视线回到现实,只见天桥上站了一名男子戴着红色高礼帽,身穿男用长礼服,打着领结并且别了一支看来应该是真品的祖母绿宝石别针。烫卷的小胡子下方泛起残忍的笑意,两眼直瞪着威鲁。
Ⅲ
威鲁并不算占了好地利,他背对着天桥的栏杆,男子只要做弧形移动就可以挡住威鲁的退路。明白这一点的男子加深了残虐的笑意,然后挥起鞭子,不料威鲁扑上前,往男子身上一撞,双方扭成一团,最后仍然被甩开的威鲁本已经准备接过从头顶落下的鞭子,结果并没有。因为在此时突然有个男子出现在天桥,从长礼服男子手中抢过鞭子。威鲁吃惊的程度并不亚于长礼服男子,原来救了他的是刚刚才在摊子尴尬碰面的法莱沙警长。警长凝聚沉稳的气势对着长礼服男子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鞭打小孩的习惯,请您先答应不把这条鞭子用在这孩子身上,我就还给您。”
“……哼!这个国家的人就是懦弱怕事才会无法跃上世界舞台,你们就继续做个连一块殖民地也没有的小格局内陆国家直到接受末日审判吧。”
男子语带恶意,两眼直瞪警长,顺手拍掉长礼服上的尘埃。警长不理会对方耍嘴皮子,故意郑重其事地递出鞭子,男子立刻默不作声抢了过去,接着转身带着愤怒的脚步声离去。威鲁本来还想大吼一声“王八蛋”想想觉得太粗鲁了,只有做个嘴形了事。
法莱沙警长顺手整了整鸭舌帽,接着定睛俯视威鲁,看起来像是隔着一团落腮胡望过去一样。威鲁先道谢之后连忙解释:
“谢谢你的搭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哦,我只不过在看火车,那个人就突然拿鞭子要打我。”
“哦……”
“那个人是外国人吧,是德国人吗?”
“不晓得,反正这阵子流行只要一有什么坏事就会全部推给德国人。”
警长劈头先嘲讽世态一番,接着以不友善的视线扫过少年的脸。
“那……你真的什么也没偷吗?”
“太瞧不起我了。”
威鲁挺起胸膛。
“我真要偷了东西,怎么可能留在现场晃去晃去,害自己被那家伙逮住,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在贝洁湖畔睡午觉了。”
“那就好,不、其实不太好,总之这件事先摆一旁,我问你,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
“警察没必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