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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眼晕花,哪来的眼珠子?!〃纪桂香嗔怪着一把递了过去,意思是要白军儒好好看一看,别自己吓唬自己,弄得家人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
〃不,不。〃吓得白军儒边退边往床里躲。
〃你怕什么?杯里除了茶叶什么也没有!〃纪桂香为老头子的举动感到越来越奇怪。白军儒哆哆嗦嗦坐回床上,忽然感到屁股下一凉,睡裤湿湿的,用手摸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一闻,一股刺鼻的尿臊味。他脱去睡裤扔在盆中,换上一个军绿色大裤头。纪桂香充满忧虑地看着自己的老伴。大约十多年前,白军儒曾有过这样恐怖的经历,但很快就过去了,中间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半夜惊梦。如今,他又是怎么了?!难道那个纠缠他的女鬼又回来了?纪桂香给老伴重新倒了一杯水,看着他仰脖子一口气喝完。然后重新又给白军儒铺好床铺,扶着他慢慢地躺下。
看着白军儒安静地闭上眼睛,纪桂香又长长叹一口气,为安慰老伴她没有回卧室,而是与老伴一起躺下,顺手摁灭了床头灯。
黑暗再次充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静寂!死一样的寂静。
十分钟,二十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白军儒并没有睡着,他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动声,如远古年代的战鼓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分分秒秒,他都度时如年。
白军儒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地他感到恐惧如一条原始草原上奔驰的蛇,箭一般从天的尽头再次向他袭来,呼啸着张开了令人惊悚的小嘴,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噗,那两棵毒牙咬住了他的心尖儿。白军儒猛然挥动胳膊,叭地击在自己心口,他想拍死那条无形的蛇!但无济于事,他感到自己心尖儿如锥扎一般发出阵阵的疼痛!
无眠的白军儒在心的疼痛中再也无法入睡。十几年前的往事噩梦般重又闪回……
白军儒身旁的纪桂香早已沉入深深的梦中。人在熟悉的时候,看他(她)的脸,是最让人感到恐怖的。一个生命,在这个时候只有呼吸,没有思考,没有防范,没有交流。他(她)就在你的身边,却对你毫无知觉。那沉睡的脸,那沉睡的皮肤,那些寒毛孔和渗出来的人体的细微的油污……你会忍不住想:这个人是谁?他(她)为什么会睡在你的身边?假如有一天你也像他(她)一样睡去,而醒着的他(她)会不会在你的脑袋或脖颈上,高高举起一把利刃?或者,他(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捆绑了你的四肢,而后轻轻地喊醒你,露出你从没有见过的狰狞的一面,用(他)她的双手,慢慢地但却是决绝地围向你的咽喉,令你窒息……
你信任身边的那个他(她)吗?你真的了解他(她)的全部吗?
不晓得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敲窗户。
白军儒忽地坐起来,看了一眼纪桂香,她睡得像一个死人。为什么老太太到这般年纪瞌睡反而多起来呢?
〃白校长!〃白军儒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他的护校员侯丙魁。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半夜三更来找我干什么?他摁亮桌灯,借着微光看到墙上挂钟时针指向12。
〃白校长〃声音由远而近,拖着长长的鼻音,沙哑而干涩。
白军儒身不由己慢慢地离开床,拖着一双凉拖鞋走到窗前,透过窗户,他看到侯丙魁站在院里,月光照在院里他那并不高大的身体上。侯丙魁下身只穿着一个大裤头,上身一件已经发黄的大汗衫几乎要盖住膝盖,上面反而露着排骨胸。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出青铜色的光辉,是那种僵硬而且冰冷的反光。
〃白校长我是老侯啊,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侯丙魁面无表情。
〃老侯,你先歇着吧,又喝多了是不是?〃白军儒自心底里讨厌这个无赖,但表面上却不敢对他表现出太不客气。这个看似粗俗市侩的家伙,其实颇有心计,不然他怎么会抓住自己把柄这么多年都不肯放?
第62节:梦魇(2)
纪桂香从梦中醒来问:〃老白,和谁说话呢?〃
白军儒说:〃没有谁,护校的老侯。〃
〃这深更半夜的说什么事呀?明天再说不行吗?〃纪桂香有些不高兴,她同样不喜欢那个丑陋的男人。
〃没什么事,可能又喝多了,我出去看一看。〃纪桂香看着白军儒披了件外衣,拉开门出去,月光把他纤瘦的身影投到屋里,瘦长瘦长的像庄稼地里用来吓麻雀的麻杆做成的假人。
〃老侯,有什么事说吧。〃白军儒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侯丙魁。
〃能不能邀请我进去,你只要说一句'进来吧',我就能进你的屋了!〃老侯表情怪异而神秘。
白军儒心里很不高兴,这个时间能邀请他进来吗,他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有事快说,我还要睡觉呢!〃
侯丙魁嘿嘿一笑说:〃白校长,我来想和你说一说叶莲的事。〃
〃什么叶莲,你胡说什么?〃白军儒严厉地呵斥。
〃你做下的事,难道你不想承认了吗?〃侯丙魁说。
〃老侯,我白军儒这么多年没有亏待过你,为什么你现在想起跟我说这些事?难道你不想在石佛二中这所学校里干了?〃白军儒变颜变色,脱掉了校长的儒雅外衣,变成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嘿嘿,戳到丫的痛处了。好吧,你不愿和我说,让她和你说!〃侯丙魁突然一闪身,从他的背后突然显出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衣服的女子,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白军儒,眼睛里满是深仇大恨。
〃你,叶莲,你,妈呀……〃白军儒吓得像一只没头苍蝇那样抱头乱窜,然而身体一直原地在跳,仿佛四周是无形的高墙,他无处可逃了。
纪桂香迷糊中听到白军儒的尖声大叫,吓得睡意全无,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大灯,屋里如同白昼,刺目的光透过窗户和门缝射出去,在屋外面划出几道清晰的白光,可以看到门外柳树下小板凳儿上的裂口。
HAYAKU
HAYAKU
声音由近而远,清晰入耳。纪桂香感到莫名其妙,急急地拉开里屋门,看到老伴白军儒倒在地上,双手在心口上不停地抓挠。〃老伴,你怎么了?老侯在哪里呢?〃
纪桂香茫然四顾,却没有发现侯丙魁的人影儿。
〃魔鬼,魔鬼!侯丙魁,叶莲,你们这些魔鬼!〃白军儒脸色灰青,嘴唇直哆嗦。他抬眼看到面前的纪桂香,愣了又愣,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屋里跑,一只拖鞋掉在身后也浑然不觉。
纪桂香上去伏身挽住白军儒连声说:〃鬼?什么鬼呀,是我!是你的老伴。〃
曹玉娟的女儿白娃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跳下来,这时候正赤着脚丫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了守校人侯丙魁以及侯丙魁后面的素衣女子。那个素衣女子看上去比自己的妈妈还要美丽,她相信传说中的天仙姐姐也就这样了。
爷爷与侯丙魁说了什么,白娃并没有听明白。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素衣女子身上。从她所在的窗户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站在侯丙魁身后的素衣女子,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着,端庄大方,美得惊心动魄。
突然,爷爷失态地大叫、倒地。白娃只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爷爷一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子就大惊失色呢?难道天下的天仙美女在爷爷眼里都很可怕吗?白娃觉得很好笑,她的嘴角就挂上一丝恬静的微笑。
虽然白娃想走出去,拉一拉那个天仙姐姐的手,然而就在奶奶匆匆推门而出时,一眨眼,侯丙魁与天仙姐姐全都不见了。白娃皱了皱眉,对刚刚所见的一切显出一脸的迷惑。
第63节:玉佛手(1)
31玉佛手
不要轻易去推任何一扇你不熟悉的门。
因为在门的后面,可能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或者那里就有一个可以轻取你生命的恶魔。请记住这句话,或许就在你身边,昨天或者前天已经有人为此丢掉了性命。
纪桂香一夜没有睡好觉,白军儒紧紧抓着她的手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般一步都不让她再离开。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公白军儒,纪桂香感到他突然间老了许多,也脆弱了很多。男人常常外表强悍,实际上内心却很脆弱,难怪刘德华鼓励男人们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男人哭泣有什么罪吗?哭泣从来就不是女人的专利。
然而,昨夜发生的一切在白军儒的孙女、12岁的白娃心里,却是另一番天地,小毛丫头对那个神秘的天仙般漂亮的女子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天仙姐姐为何悄然站在侯丙魁的背后,她一定认识侯丙魁。要知道答案,去找侯丙魁问一问不就全知道了!
白娃心里想着自己的小秘密,匆匆地吃过早饭,和奶奶打声招呼就直奔侯丙魁的住室而去。她希望自己早一刻见到那位神秘的天仙姐姐,拉一拉她的手,问她一些好玩的问题。如果可以,还能吻一吻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
暑假已经过半,石佛二中的校院里一片静寂,比平时更显得空空落落。一场雨后,往昔干净的地面又长出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野草,疯长的青草有的几可没膝,有的甚至已经能掩盖住白娃的脑袋。穿过长满荒草的大操场,前面就是侯丙魁的宿舍。
白娃放慢了脚步,轻轻地一点点地靠近那间房屋的窗口。学校教职工宿舍的窗户都不很高,因此白娃不需要垫起脚后跟儿,就完全可以窥探到屋里的一切。
透过窗户往里看,侯丙魁的房间内又阴又暗。此时侯丙魁正赤裸着上半身躺在自己脏兮兮的单人床上,脚上的布鞋也没有脱,那只鞋的鞋底已磨得不成样,鞋面儿前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