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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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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鱼朝山北坡走去,找到一片山毛榉树,远处田野中两个沙坨的接合处,有棵孤树,正对着它便是秘密洞口。他找到了,掀开石板,一股腐臭的味儿扑来,令人作呕。他掩着鼻子爬进去,越过一具风干的髅骷,朝洞的深处移动,摸到一只箱子拖拽到洞口,锈锁已被什么钝器敲碎了。他急忙打开,里边的几支枪和部分钱物都不见了。 
  “谁动了箱子?”他爬出洞口,重新盖好石板。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三人,草上飞、石匠和自己,石匠挖完洞就给弄死了,肯定是草上飞抢先一步取走了东西。 
  “大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钱财他一人独吞就独吞吧。”大黑鱼宽容地想。 
  夕阳渐渐沉落,银鬃马咴咴地叫,蹄儿蹴地,仿佛提醒主人,天黑了,该找个落脚的地方。 
  大黑鱼决定下山,秋月站在岔道口朝小镇的方向眺望,怀里抱着块石头,跑过来:“舅舅!” 
  “秋月?” 
  “舅,娘让我在这里看着你。”秋月说,“娘说见你就领回家。舅,上俺家吧!” 
  大黑鱼望眼拽住马镫的秋月,沉思片刻,说:“不去你家了,我到小镇上去。” 
  “娘让我给你。”秋月递上捧在手里的一块石头,说,“爹活着时候凿刻的,上面有你的头像,过年时,娘总看着它哭,还烧香供馒头……” 
  一块青石浮雕——男人头像,头像上方有行飞翔的大雁。他怎也看不出像自己,如果说某点像的话,就是鼻梁上那块夸张的黑痣。大黑鱼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凭她对一个深爱的人描述,通过石匠的雕刻,怎么也不会很像的,但是它凝聚着两颗心啊。 
  “舅舅,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呀?”秋月扑通跪下,泪水流过那张稚气的脸,说,“娘说你永远不会来俺家啦,舅舅,是真的吗?” 
  大黑鱼策马离开,背后秋月哭得很伤心。 
  晚霞中的莽苍原野没有人迹,没有声响,他感到沉闷。突然,蚂蚁鸟孤独的叫声传来,哞——哞——哞!它是可怜的鸟,孤独一身。春天里热恋的情侣失去了,所爱的子女也飞走了,只剩下它自己孤零零地在荒原上飘荡。 
  大黑鱼还是回来了,走进破旧小院。倘若没有四口活着的人,谁能相信这也是住户人家?窗无框无扇,秫秸串起的帘子遮挡着;堵门的是棵多枝多杈的榆树头;炕没有席子、没有炕沿。一个六旬老者,身盖麻袋片,背部垫起老高,气喘病致使他躺不平,老人身边一个生病的男孩呻吟着。 
  “她舅,”老人挣扎着坐高一些,因为耳朵背说话声音很高,免不了有些气喘,说,“我们全家都盼你能回来……秋月她娘,拾掇点饭啊。”   
  《玩命》N卷(9)   
  淑珍何曾不想去做饭,一粒米也没有,玉米面掺菜叶,咋招待他? 
  大黑鱼看出淑珍为难,从褡裢里取出路上准备吃的二斤煎饼,家里因食物而欢乐。 
  已是掌灯时分却没点灯,没钱买煤油,秋月点着干麻秆,不时用嘴吹吹,发出微弱的光亮,总比长时间呆在黑暗中强,让人感到舒服些。 
  淑珍问大黑鱼的这些年都在哪里?干什么?娶没娶亲? 
  老人从炕旮旯摸出些菜叶,捻进烟锅里,就着麻秆火点着烟,咝咝地吸一口,咳嗽几声,小屋里弥漫着苦涩的干菜叶味儿。她说着自己的遭遇,更苦更涩,麻秆燃尽。 
  月光很难从帘子透进来,屋子很黑,一只手过来,是她的手。小时候,她常从被窝伸出手,娇气地说: 
  “黑子哥给我焐手,放肚子上焐。”他满足她的要求。有时,她也给他焐,用没完全发育丰满的、干瘪的胸脯来焐。此时,她使劲攥着他的手。 
  炕头一阵响动,老人摸黑下地,咳嗽一阵后,他说:“我去占磨。” 
  “爹,天还早呢。”淑珍说。 
  “晚了,占不上。”老人出去了,咳嗽声渐渐远去。 
  那个年月中,每个村屯中只有一座碾道(磨坊),使用它得起早,去抢占,也叫抢碾子占磨。 
  两个孩子睡觉都打呼噜,挺响。 
  黑暗中,两个黑影变成一个黑影,女人低声而激动地说:“天要亮了……” 
  大黑鱼有些迟疑。 
  “老爷子,为我们才躲出去的。”女人声音越来越小,嘴被硬硬的胡茬扎着。他们蓦然回到了童年,一次去河里洗澡,他俩都脱光了,下水前,他说:“往肚脐浇尿,肚子不疼。” 
  “我不会呀!”她说说。 
  “我给你浇。”他夹着那块柱形的红肉,对着她的肚脐眼儿,射过去热乎乎的水柱。 
  “呀,好热哟。”她说她笑。 
  土炕上平静了,海水开始退潮,沙滩上留下没归回大海的贝壳。她幸福地回忆说:“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 
  “没忘。” 
  “你知道吗,那回后我有了。” 
  “哦!是姑娘还是小子?” 
  “小子。”女人叹口气道,“我把他给人啦……”她告诉他一段痛苦的往事,她将孩子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俩人同时流了泪,为了他们的儿子,为那个没见到生身父亲,也没下落的孩子伤心流泪。 
  “将来有一天,我们走对面恐怕也认不出来。”他怅然地说,“今生今世,我也认不出儿子了。” 
  淑珍给孩子留下记号,咬断孩子左手的无名指。当时关东有一个风俗,男孩子出生后,为了好养活,母亲咬断婴儿小指尖,孩子乳名就叫小咬子。为区别遍地的小咬子,淑珍咬下的是无名指。 
  “两座山永远不能相碰,两人总能见面的。就像我们俩,二十多年……别走啦,呵,我给你再生养个孩子。”她没告诉大黑鱼这件事,安慰他道。 
  “你男人他?” 
  “别问啦,等以后我再告诉你。”淑珍说,“他是个好人,我们俩的事他都知道。他说过,你回来我们就一起过日子。唉,他几年没回家啦,要不见到你他该多高兴啊……看我又说起了这些。” 
  五 
  大黑鱼给这个家庭带来了生机,褡裢里的大洋花去大半,他认为十分值得。 
  第一场雪盖住小孤山,远远地看上去像个大白面馒头,仍有不少枯枝露在积雪外面,淑珍每两天要去砍背柴禾,然后顺着雪坡向下拉,那样才省劲儿。 
  淑珍早早就出去了,老半天没有回来,公公有些担心,叨念着:“工夫可不短了,可别……” 
  “我去看看她。”大黑鱼说。 
  淑珍站在山顶上凝望远方出神,泪水流下,融化脚前一块积雪。 
  “淑珍!”大黑鱼很惊讶,“你怎么啦?” 
  淑珍抹把泪没回答,重新操起斧子,拼命地砍树枝,很吃力。   
  《玩命》N卷(10)   
  大黑鱼抢过个斧子,很快砍了一堆。 
  “怎么啦?”他问。 
  “每年大雪封山的时候,他就呆在家里,全家欢欢乐乐过一个冬天,转年开春他才外出做石活。可是,那年他出外做活儿再也没有回来。” 
  石匠?再也没回家里来?大黑鱼下意识地瞅一眼远处露出雪面的山毛榉,那儿下面的一个秘密石洞里躺着一个石匠啊。难道是他吗?大黑鱼继续砍柴,仿佛又听到一声哀求:“放我一条命吧,一家老小要靠我养活啊。”忽然,大黑鱼觉得腿肚子冷飕飕地发木发麻,鲜血顿时溅出,斧子砍进大腿。他重重地栽倒,失去了知觉。 
  大黑鱼整整躺了一个冬天。 
  淑珍为他求医讨药,总算保住了性命,伤口却没完全愈合,大腿肿得穿不上裤子。 
  “好点了吗?”淑珍见大黑鱼精神好些,问:“镇上来个扎痼(治疗)红伤的先生,我去给你抓副药。”她带上最后一块大洋,去了小镇上。 
  银鬃马好久没见主人了,自然十分想念,趁缰绳没系牢,它来到窗前,蹄子蹴地咴咴叫。 
  大黑鱼听到心爱坐骑的声音心里舒坦,想喊声它的名字,费了好大劲儿,发出的声音如蚊鸣,马根本听不到。 
  银鬃马救了胡子二柜多少次命啊!大黑鱼想到了与它出生入死的艰难岁月中一幕幕…… 
  现在,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淑珍当掉一双棉被,为他抓药。除了马,自己仅剩下两棵匣子枪,土改风声渐紧,他把枪藏在秘密山洞里。唉!看样子自己一时又好不了,每每到这时,他想起绺子弟兄们,抢了那么多的钱,拼命地花钱造践,吃喝玩乐,挥霍光了再去抢。如今,分文没有,应该取出枪,去抢!可是伤腿连动弹都动弹不得,咋抢啊? 
  淑珍买回几包药,还有半斤李连贵熏肉大饼。 
  “挤挤血水吧。”淑珍想用这种办法减轻肿胀,轻轻地挤,她问:“疼得厉害吧,能挺住吗?” 
  “行,能挺住。”大黑鱼咬紧牙关,汗刷刷地淌,反倒鼓励她,“使劲,再使劲!” 
  淑珍心疼,实在看不了他再受折磨,想到个办法,嘴唇贴着伤口吮吸,像婴儿吮奶。 
  大黑鱼的心为之颤抖。 
  淑珍日渐消瘦的脸,每天她只喝两碗干萝缨子熬的稀糊糊,给她买的几件衣服也卖掉了。 
  “卖马!”大黑鱼咬咬牙说。 
  淑珍去卖马,大黑鱼蒙头整整难过一天。 
  大黑鱼到草原去打猎,积攒够了赎淑珍的三十块大洋时,耿二爷带全家人远行,从蒙古人手中买下块土地,修了响窑,也就是草上飞绺子曾经攻打的耿家围子。初到陌生的地方,淑珍整日哭泣,她知道这样黑子哥难找到自己。 
  耿家大兴土木,请来很多工匠,修门楼,刻狮子,其中有个叫锁柱的小石匠年二十岁,技艺超群,他刻的鹤衔盘,就摆在耿二爷的卧室里。 
  锁柱常帮助淑珍做些活计,她给他缝缝补补衣服,鱼帮水,水帮鱼。锁柱受淑珍之托,到老家去找大黑鱼,屯子人说,他叫胡子抓去了,去向不明。 
  被胡子抓去,还会有好结果啊?更使淑珍忧心的是,如果冬天离不开耿家,将没脸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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