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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看着她的情形,心中不由愈发沉重起来。她们自然是已经问过了当时在场的下人们,却只知是徐管事跟她说过了什么才导致她的晕厥,至于具体说了什么,是谁也不知道的。又叫了徐管事来问话,谁知那人却是个拗的,没有昭煜炵事先的吩咐,竟是连老夫人也不肯透露实情。老夫人这才不得不亲自纡尊降贵前来问询。
她摆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这才沉声说道:“如今你是府中主持中馈之人,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如此失控?好生说说吧。”
裴馨儿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黄,未语泪先流,哽咽着道:“老夫人,是爷……爷他……”
老夫人心中重重一跳,因为早已有了揣测,倒是并不十分感到惊讶,深深吸了口气,道:“炵儿怎么了?前儿个不是还说好好的吗?”
裴馨儿仍旧无法止住抽噎,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不放心爷的安危,便派人去了北疆探查消息,如今传回来的结果,却是跟皇后娘娘说的大有出入……”
便将徐管事对她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老夫人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也是一阵发黑。好在她经的事多,在这关键时候倒是挺住了。昭夫人却是身子一晃,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好在她就靠在罗汉床边,被扶手挡了一下,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倒是将她唤醒了过来。
老夫人缓过了口气,立刻“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馨儿的床边,厉声问道:“你这消息可属实?!”
裴馨儿哽咽着说道:“这是将军给我的人传来的消息,当是无误了……老夫人,如今可怎么办才好?!爷他……”
老夫人的身子也忍不住晃了一晃,昭夫人这时也缓过气来,急忙上前扶住了她,让她缓缓就近在床边坐下。
这会儿昭夫人和裴馨儿都早已经没了主意,两人眼睁睁地看向老夫人,此时她就是她们的主心骨儿,也只有她能够镇得住了!
老夫人一生要强,却经不住夫死子丧,如今就连唯一的孙儿也都生死难料,心中的痛苦着实难以描述。然而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几十年间经历了无数事情,几个呼吸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了坚毅。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看着两人,厉声斥道,“如今炵儿只不过是失踪,你们做出一副哭丧的样子给谁看?!他是你们的儿子、丈夫,连你们都不信他,谁还能信他?!”
昭夫人和裴馨儿一震,顿时从迷雾中清醒过来——是啊,如今的消息只不过是失踪而已,还远不到灰心失望的时候,身为母亲和妻妾,不到最后关头,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正如老夫人所说,如果连她们都不信他,还有谁会信他?
心里转过了这道弯儿,昭夫人和裴馨儿的脸上便不约而同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各自低头,不敢再看老夫人了。
老夫人见状也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然后说道:“如今最重要的,是继续派人寻找炵儿的下落。我自个儿的孙子我了解,绝不是那么短命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作出结论!”
裴馨儿忙点了点头,道:“此事便是老夫人不说,我也会叫人去做的。”
老夫人忽又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中便多了几分犀利,冷声说道:“你既然掌管了这将军府,就要拿出当家人的气势来,尤其在这种时刻,更是容不得半点儿疏忽。别忘了我之前说的,炵儿在前方浴血奋战,咱们可不能在后面拖他的后腿,这后院之中绝不能有一丝纰漏!你身为武将的家眷,便要有足够的觉悟,不论男人们在前方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而已,这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你听清楚了吗?”
裴馨儿被她说得愈发愧悔不已,挣扎着坐直了身体,说道:“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太过轻狂了。您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既已明白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会儿可不是生病的时候,你要赶紧好起来,把该做的事儿都做好了,这才是你的本分!”
裴馨儿感激道:“多谢老夫人当头棒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是真的感激。老夫人虽然说得严厉,但却如当头一棒将一门心思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她敲醒了。不管昭煜炵发生了什么,无恙当然好,便是真的出了事,她这般悲伤颓丧又有什么用?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是她的责任,否则不但是对不起昭煜炵对她的托付,更过不了她自己良心这一关。
老夫人见她真的振作起来了,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昭夫人一路扶着她,向她看了又看,却是屡屡欲言又止。
老夫人便又皱了眉头,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昭夫人不由赧然,讷讷地说道:“娘,你对裴氏……”
老夫人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还能怎么办呢?炵儿那小子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吗?好在他嫡子庶子都有了,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昭夫人想了想,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裴馨儿却不知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许多,并对她大有改观。她从怨痛中清醒过来,病自然也松泛了不少,立刻就将徐管事叫了进来,吩咐他继续查探昭煜炵的消息。其实正如她方才所说,即使她不说,徐管事他们也不会放任自己的主子出事不理,她不过是表个态、求个心安而已。
然后她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关注在将军府内部的事务上。至于为何皇后说的跟实际情况不符,是皇后也不知实情,还是帝后有意隐瞒了真相,她并没有去多加思索。左右皇帝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干涉的,而且相对而言她也更相信自己人的消息,不管皇帝在谋划些什么,她总是只要昭煜炵平安无恙就行了的,什么家国大义之类,对她而言着实太过沉重也太过遥远。
昭煜炵真的失踪的消息便只仅限于老夫人、昭夫人和她三个人知道,然而街头巷尾的传言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几乎已经要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裴馨儿虽然已经尽力封锁住将军府不被传言所影响,但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下人们之间也免不了有各种私下里的揣测,只不过见主子们都还算淡定,所以并没有达到风声鹤唳的地步而已。
然而这天,却有个外院的小厮求见了裴馨儿。她叫了人来一看,却是昭煜炵之前安排在敦哥儿身边的贴身人。
她不由便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不是敦哥儿身边的人吗?不好好服侍自己的主子,找我做什么?”
那小厮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磕了头道:“回姨奶奶的话,小的奉将军的命令,若是有无法解决的事情时,便来听从姨奶奶的指示。”
裴馨儿忍不住心中一跳,定了定神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第三百六十八章 纰漏
自从冯氏的事发,昭煜炵便将敦哥儿移到了外院,亲自教养。按理说裴馨儿这种内院妇人是不能对外院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但敦哥儿如今的身边人全都是昭煜炵亲自挑选的,都是信得过的亲信,他们说昭煜炵让他们有事找裴馨儿拿主意应当也不是浑说。只是有什么事情是让他们顾不得内外院的规矩要让她这个内院妇人做主的?
裴馨儿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只听那小厮说道:“姨奶奶容禀,将军出征之前,本已安排好了大少爷的功课和作息,让大少爷无论如何要按照安排做事。可是最近几日也不知大少爷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只嚷嚷着要去寻将军,小的们苦劝无果,唯恐大少爷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这才想着来向姨奶奶讨个主意,这究竟该怎么办好?”
裴馨儿心头就是一紧。
外面的传言如此放肆,连内院之中都有所耳闻,外院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外院的事情她一向插不上手,只能选择相信昭煜炵留下的人了。如今果不其然就出了问题!
她也瞬间明白了小厮们的无奈。虽然是昭煜炵亲自选中的人,能力、忠心都不差,但毕竟是下人的身份,又如何能约束主子的行为?敦哥儿虽然年纪不大,却毕竟是将军府正经的主子,如果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做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些下人们还能将他绑起来不让他做不成?
只是她也有些犹豫。
就她的本心而言,是不想管关于敦哥儿的任何事情的!不说敦哥儿本就对她很是排斥,她不过一介妾室,敦哥儿却是正室嫡子,她又有什么立场来管教他?若是被人知道她在敦哥儿的事情上指手画脚,还不定有什么难听的流言传出去,说她不安好心都是轻的,万一被人说昭煜炵宠妾灭妻怎么办?
她万没想到昭煜炵出征在外还给她留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不由便苦笑起来,一时之间心念百转,却是想不到该怎么办才好。
那小厮在地上跪了半晌,却没有听到任何指示,不由微微抬起了头来,也不敢看裴馨儿的脸,只盯着她的裙摆,小声道:“姨奶奶……”
裴馨儿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看好了敦哥儿,别叫他一不留神跑了出去。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回禀了老夫人、夫人以后再做决断。”
小厮听了,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裴馨儿又想了想,便站起身来,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这种长子嫡孙的事情,还是交给正经的当家人来解决好了。
老夫人彼时正喝着茶,听说裴馨儿来了,便让人传进。待裴馨儿将方才小厮所说的种种告诉她之后,她不禁也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