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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继续一本正经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书岳顿时大笑,拍了拍方善水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贴心,好,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书岳一直是拿方善水当自己的子侄辈的,觉得这孩子虽然表面冷漠,也不常笑,但心暖。如今见方善水也把他们当一家人,不禁很是开心。
就在方善水站起身要走的时候,李书岳好像看到方善水肩上有一双红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禁眨了眨眼,叫住了方善水:“贤侄?”
“怎么了李叔?”方善水回头。
这时,李书岳发现自己可能看错了,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影子和红光,也许是什么东西的反光?
眼熟……
手办师父坐在方善水的肩膀上,突然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昏昏欲睡一样靠在方善水的脖子上,被方善水编成辫子的长发,仿佛一根锦绳,滑落在方善水的脖子附近。
方善水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从肩膀上掉下去的手办:“你怎么了?”
手下的小人没有回应,只比人的指甲盖大一点的小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方善水将手办轻挪到手心一看,才发现小人不知怎么睡着了。
方善水将手办师父捧到自己近前,没有温度,不打呼,胸前也没有起伏,好像一个真正的玩偶手办。
方善水摸摸手办师父的小脸,没反应,又摸了摸它的肚子,也没反应,最后摸了摸它的小手,这次终于有反应了——手办师父反手握住了方善水的指尖,然后就不放手了,似乎是抓住这个给它捣乱不让他好好睡觉的。
方善水心里诡异地松了口气,刚刚一动不动的,总让他有种又看到师父的尸体的感觉。
虽然现在师父就是尸体……
方善水摇头,转而奇怪道:“也会睡觉?”
方善水小心地将手办师父放回口袋里,感觉它抓着自己的手指不放,索性将手给它当床,将手也放在口袋里不拿出来了。
两年前,秦岭附近受洪水影响,出现坍塌,据说有古代的陶瓷碎片和钱币,被冲到下游村庄,村民们顺着古物来源找去,竟然发现了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顿时疯狂了,拿来锄头铲子,举村挖了起来。
接到举报,当地警察紧急派人手戒严,禀报上去,上头很快派了考古队前来,进行抢救式发掘。
后来,这个古墓被发掘完毕,被当地政府当成了重点旅游项目来开发,想要弄成一个旅游景点。
补修了一年多后,地下宫殿终于修缮完工。
李书岳那里的报纸,就是古墓开发完毕,对外开放招揽旅游资源的广告式报道。
只是这个地方不知怎么的,自从那一则报道后,就再没有什么后续了,好像小石头落水,还没惊起什么水花就沉了底,旅游开发没有成功。
方善水回到租房,和元沛潘若说了一下情况,元沛就帮方善水上网查起了那个秦岭的地下宫殿。
元沛:“网上的消息还挺多,主要集中在前几个月。好像是有去旅游的人抱怨,说地下宫殿开放的消息是假消息,有游客去了那里,却不被允许进去。有一直关注的驴友,前后去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就上旅游网喷那地方政府戏弄人,说他们地下宫殿还没开放就把人骗去,圈钱嘴脸太难看什么的。那里的旅游局和地方政府都没什么解释,后来就慢慢没什么人去了。”
已经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潘若,不禁疑神疑鬼:“我觉得,肯定是那地下宫殿里闹出了什么怪事,所以那地方旅游局的人,又不敢将地下宫殿开放了,怕出人命?”
元沛:“不会吧,那褚韩怎么就被允许到那里采景了?”
潘若被元沛问住了,呃了一声,挠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人家经费紧缺急需冤大头?”
方善水在电脑前看着元沛找到的消息,视线落在某些小道新闻上,说:“可能是当地的旅游局做了什么,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又不敢直接开放,就找人来试水。”
潘若咦了一声:“方哥说得很有可能。然后褚韩等小白鼠一去,发现问题其实没有解决,那边估计又要安静如鸡了。”
元沛听得心塞,不禁道:“等我算一下,潘潘,拿纸笔来。”
潘若已经见元沛测过几次字了,见状立刻有经验地找来了白纸和笔。
将纸平铺在桌前,元沛闭上眼安静了一会,很快,他下笔如风,写了褚韩的名字。
写完,元沛盯着自己写的名字,皱起了眉。
潘若凑了上去:“元子,怎么样?”
看着元沛纸张上的字,方善水突然道:“有血光之灾。”
元沛:“方方你也会看呀。”
方善水摇头:“不,这是你算的结果,我只是看出,你写的字笼罩着一股煞气,尸煞。”
元沛瞪眼,又写了李容浩和祝幸明的名字,拿给方善水看。
方善水:“一样的煞气,看样子他们是真的出事了,我得去那里看看。”不说那其中有他的大侄子李容浩,就是祝幸明和褚韩,也不能不管。
在方善水口袋里睡着的手办师父,抓着方善水的手指,一点点沉入梦境里,就像上次一样,他的梦,是回忆。
……
【你受了火难险死还生,火毒入心,于你一生不利,以后你的名字不妨加个水字,方善水,上善若水。】
嗯……谁在说话?
【好的哥哥。】
刚刚说话的声音笑语:【你这孩子,怎么想到叫我哥哥,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绯红的眼睛在蒙昧中睁开,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童音一本正经地解释:【叫爷爷的人,寿命都短,父母叔叔其次,比我大的人,只有哥哥命最长。你说了要把我养大,我长得很慢……所以不能叫你爷爷。】
他伸手点了点方善水的小脑门,【你这小家伙。不叫爷爷,你就叫我师父吧。你我有缘,合该我方氏传承不绝,让我遇见你。】
小小的稚童看着他,面无表情,似乎在说老拒,你蒙骗不了我。
声音无奈地解释:【为师是修道之人,气机不断,寿命长存,一定会把你养大的。】
童音爽快叫:【师父。】
……
【怎么了?不喜欢刚刚那位李师叔?】
【那位爷爷年纪很大了,可是他叫师父老哥,明明师父比较年轻……】
声音哭笑不得地哄他:【你这孩子,好吧,你不喜欢,咱们就不理他,师父看起来比他年轻多了。】
童音满意道:【师父说得都对。】
……
74、七十四 阿赞丹
方善水发现自己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被他放在被子里的手办师父; 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他的枕头里,枕在他的鼻梁上; 睡姿相当安详,挨在他脸颊和唇边的发尾,蹭得他有点痒痒的。
方善水将它蹭了自己一脸的小头发,放回它自己的肚子上,闭了闭眼。
怎么突然就梦到了小时候,难道是因为昨天见了李书岳?
“咪……”
方善水听到声音睁眼望去,发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黑猫; 正冲着他小声地叫。
黑猫还是肥肥得一团; 虽然这两天被宅灵折腾得有点憔悴,但是并没有瘦下来的样子,它似乎刻意在压低声音,小小声的好像只小奶猫在咪咪叫; 见到方善水注意自己; 黑猫立刻用眼神示意方善水,让他注意自己鼻子上的那个东西,似乎想要告诉方善水什么秘密。
方善水莫名所以地看着它,黑猫见他不懂,立刻瞪大了眼,臃肿的猫脸做出一副非常狰狞的样子来,还用自己的爪子去撕自己胸前的皮毛; 一副要撕开自己给方善水看的样子。
方善水还是不懂,一脸茫然地看着黑猫。
见方善水这么难以沟通,黑猫简直心痛!正在黑猫打算再做些什么动作,来提醒方善水的时候,黑猫突然看到睡在方善水鼻子上的小人醒了,血色氤氲的眼睛瞥了自己一眼。
黑猫立刻蹲下,抱头装死,再也不去看方善水,顺脚将身后缩在壳里睡觉的乌龟踹到身前,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乌龟干的好事的样子。
方善水见黑猫如此,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鼻梁上的那双红眼睛睁开了,正抬头望着他。
“早……”方善水将到口的师父咽回肚里。
手办师父没有吭声,盘坐起身,转回来,继续看着方善水的脸,小手在方善水脸上摸了摸,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善水被一猫一小人弄得莫名其妙,干脆起床收拾东西。
查好了地图,方善水就带着钻进他袖子不肯出来的手办师父去了机场,元沛怕方善水到了那里找不到人,把店里的事扔给了潘若,也和方善水一起买了票,飞往秦岭。
……
几个小时后,秦岭机场。
方善水将坐在行李箱上的手办师父捞起来,装进胸前口袋里。
见元沛突然不走了,落在他身后两步,方善水回头叫了声:“元沛,你在看什么?”
元沛闻言赶了上来,悄声道:“方方,我在看一个奇怪的病秧子。”
说着,元沛往那个方向扫了眼。
“阿赞丹,阿赞丹?%^&*%……”两个看起来比较异国面相的年轻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停住。
一个是头上只有发茬,穿着橘色袈裟的外国和尚,另一个是正常的休闲服饰,却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捂着额头昏昏欲倒,看起来挺病弱的,被小和尚扶住着急问候。
因为两人一口异国语言,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听到元沛说病秧子,那个昏沉的青年蓦然抬头看了元沛一眼,眼神阴测测的。
刹那间,方善水感到不对,立刻将元沛拉到身后,突地,似乎有股凉风止在面前,吹起了方善水一缕发梢,然后才入退潮般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