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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郎花事 作者:今日痴(晋江vip2013.7.03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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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然要受到质疑,甚至有人将这一年南方的霜灾怪责到皇兄头上,帝王的威望在民间一落千丈。
  不久后,我向皇兄请缨,要秘密前往西夏窃回玉玺。
  皇兄最终准了,亲自为我挑选了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临别时与我道:“你是我最疼*的弟弟,玉玺固然重要,你的性命安全更为重要。若有危险,随时停止计划。”我道:“臣弟一定夺回玉玺,令皇兄再无后顾之忧。”
  我乔装改扮混入了夏地,并与大晋潜伏在夏京的密使取得了联系。然而将近半年的时间,玉玺存放之所毫无头绪。几经周折,我们最终将搜寻的重点放在崇文馆,在西夏,这个馆司相当于我朝的钦天监。
  这一年的七月,正是紫薇花开的时节,我以外院生员的身份,混入了崇文馆。
  本任的崇文大馆正名叫聂遂章。
  关于聂遂章,关于此人的诸多如雷贯耳的传言一开始就已经听过了很多。
  例如,他从小便拜北氓老人为师,修习天文地理,玄学易数之术,十五岁便名震夏晋两国。
  提起这个北氓老人,他仍夏晋两地的一代奇人,他所处的北氓山位于夏晋两地的交界之处,素来是政事中立地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处地方成为了两国中厌烦了世事纷争的那些人避世之所。渐渐地,两国之间便有不成文约定,不得轻易打扰北氓山之人。然而这位永历老夏帝在晚年之时却打破了约定,亲自上了北岷山,并令聂遂章出了山。
  因同为姓聂,夏地中更有这样的传言,聂遂章实为夏朝开国名臣聂氏太史令的后人。
  例如,聂遂章一到,老夏帝便力排众议,以他一个初出茅庐,毫无建功的二十余岁青年,一跃升上位同正二品太史令的崇文大馆正之位。老皇帝又御笔亲赐“紫微郎”之号,一时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殊荣无双。
  又例如,传言这名聂遂章性情古怪,寡言少语,终日以恶鬼面罩遮面。老夏帝特赐他诸多特权,其中一项便是这一条,聂卿既不喜见人,特许以面罩遮面,御前行走也不必除下。
  处处见老夏帝仁慈*才之心。
  然而我却再清楚不过,这一任的夏帝,可是面慈心狠之辈。
  北岷山之人素不理两国政事,聂遂章会出山,唯一的可能便是受到了夏帝的胁迫。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聂遂章,其实是我大晋国师唯一的嫡子,名正言顺的下任聂氏家主。却在十数年前更改了名字,带着自己的幺妹离开了晋地,十数年来聂家对此讳莫如深,却不料他最终被夏帝招揽了去。
  我第一回见到这名聂遂章,是在仲秋的一个午后。
  崇文馆的为生员开馆授学,这一回的主讲人,就是聂遂章。
  这名响彻京都,叱咤一时的紫微郎,就在这个天光晴好的秋日里,一摞厚书,一身素色常服,极之随意地出现了。
  恶鬼面罩在他面上喧嚣着狰狞,然而整个画面却是沉静的,当他踩碎一地花荫,在倏忽清风中信步而至时,满园的盎然绿意似乎也相顾失了色。
  饶是已经听过太多关于此人的传言,我仍是忍不住心生诧异。
  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太过单簿年轻,完全看不出是二十几岁的成年男子;而他的气质又太过冷清,让人完全联想不出,他就是传说中集诸多恩宠,名噪一时的天之骄子。
  我看着他缓步走至杏坛,曲膝坐到编织精致的苇席之上,侍童薰了香,他将那厚书放至长案,微微抬了头,眼光穿过那阴森可怖的恶鬼面罩朝场中缓扫了一圈,生员行礼,他只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便开口授课,声音清冷,不急不缓,极是好听。
  偶尔他会抬起笼在袖管的手,翻一下书页,那手生得纤长秀美,竟带着女气。
  他授课的内容艰深奥涩,我不精此行,听得似懂非懂。课完时,便有数名生员满脸激动地迎了上去,亦步亦趋,连串地提问着什么,男子只是安静地听着,间或点了点头,轻声解说什么。一直到他离开,停留在原地的生员久久呆望,眼露狂热,满脸如痴如醉。
  我晓得能坐到此中席位的,大都是此国中专注钻研此道的佼佼者,能将这些人打动,这样的才学以及这样的风采,我想,的确担得起这“紫微郎”三字。
  我从小便自诩天资聪颖,不由也激起了些好胜心,埋头研习其中精奥来。
  在进入崇文馆不久之后,我们便得到密报,夏帝秘密下令重修崇文馆下地宫,极有可能将传国玉玺存放在崇文馆地宫之下。
  手下的谋士与我道:“想要进入崇文馆地宫,必须收买聂遂章此人。然而此人似乎有些棘手。”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无论是从密报中得知的信息,还是极少数显露于人前的聂遂章,都是一副淡漠寡欲模样。每天往返于崇文馆与官邸之间,出入有重兵守护,谢绝一切邀约人情应对,只沉醉于他的各种推演算式之中。
  用什么打动他?女色?金钱?权利?
  谋士道:“只怕无论女色权欲,都不能打动此人。”
  “殿下素来*才,可若是此人不能为殿下所用,只能除之后快了。”
  我顿了顿,只说:“只要是人,总要有弱点,再仔细寻找便是。此事由我来处理,你们不必理会。”
  一班臣属还待反对,我罢了罢手。
  想想,我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
  光芒四射,一身的传奇。连贵为一国皇子的我,也不由心折。
  当天夜里,我换过了夜行衣潜入了聂府。
  这处御敇的府邸戒备森严,外围是严兵重守的御林军,将聂遂章所居住的后苑守得铁桶也似。然而一进入内苑,却是渺无人迹,四处静悄悄的连一个服侍的仆役也寻不到。偌大的内苑竟是只住着聂遂章一人。早便知道他性情古怪,未曾想古怪至斯。
  我最后在一幢奇怪的阁楼上发现了聂遂章。
  说那阁楼奇怪,是因为那楼高达数层,我却自四周点着琉璃盏的抱厦寻不着进入内阁的门,外围只有可拾阶而上的一层回廊。从外观看,一二三四层皆是如此,只有最后一层才是回廊四绕的明层,上面隐约有烛火,显然住着人。
  而阁楼的回廊中,竟是机关密布。
  我已经足够小心,可是就在刚绕入阁楼二层时,无意间似乎踩到什么东西,脚底石砖一陷,数点银光激射而至,我连忙向一旁跃开,闪避间手中又碰到什么物事,这回是成片银针激射而下,我往廊外一跃,就势自回廊跃出,这才堪堪避过这阵针雨,其时冷汗也便下来了。
  待要从楼檐上攀附,我很快又发现此路不通。从琉璃盏微弱的光线照射中,我看到楼檐缝隙里有奇怪的斑驳暗影,竟是栖息的数量极多的夜鸟,一旦有所异动,便会惊动这些听觉灵敏的夜鸟,夜鸟振翅,势必会拍响悬挂于檐壁暗处里的一簇簇小铃铛。
  如此精密的防守,小小的阁楼,其坚固甚至可媲美一座城池。难怪得,主人放心到在自己居住之所门户大开,不守一兵一卒。
  接下几晚我具是铩羽而归。
  因为无法潜入阁楼,我只好选择附近最高的一株树。数晚观察下来,只知道阁楼之人一直埋头在摆弄什么物事,除此之外,毫无进展。甚至,我连主人的一个正面都未曾看到。
  一个人,为何能这般神秘?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他这样一名天之骄子,在最美好的韶华里,将自己禁锢于一方阁楼之顶,用一方恶鬼面罩,遮掩世人窥探眼光呢?
  我前所未有地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大的好奇心。
  第四晚,我决定采用疑兵之计,铤而走险。
  计划的第一步,先是在阁楼入口处放出数十只青蛙,青蛙一旦从袋中释放,便沿着回廊与檐墙间四散跳跃,势必便惊动栖息于檐顶的夜鸟,拍动警铃。
  第二路疑兵,便是我的二名死士。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沉静的阁楼很快被惊醒。
  先有青蛙惊扰,接着有扮作刺客的二名死士引开了外苑卫兵的注意。
  夜鸟因为二次的惊动,有短暂的时间离巢,在半空盘旋,或潜入树冠之中。我便趁着这个空档,踩着突出的飞檐潜进了最顶的那层阁楼。
  等御林军都尉向聂遂章禀报的声音传来时,我已在阁楼之顶寻好了藏身之所。
  只听那都尉道:“……刺客向东逃逸,属下已命人全力围截。馆正大人,今晚这两名刺客来得奇怪,属下怀疑另有其他同伙一同混入,是否命人将内苑搜寻一遍?”
  我没听到聂遂章的回答,应是挥手作了罢。
  很快便听到脚步声一步步上了阁楼。
  恶鬼面罩在半明半寐的灯光里带着阴森的气息。
  纤瘦单簿的身影仅仅顿了顿,那时他距离我不过十数步的距离。我看他从容地调转了个方向,从几案上拾起一把袖箭,然后转了身,将那袖箭护在他的身前。
  冷冷的声音响起:“阁下寅夜造访,有何贵干?”
  行踪还是被识破了。
  我自暗处里现身,笑了笑:“大馆正端地好手段,为了进这一层阁楼,着实令在下好一番周折。”
  他照旧是冷冷:“阁下藏匿数晚,也端地好耐性。”
  我怔了怔,知道此人自我误触银针机关时,便发现了我的行踪,但不知何故,一直隐忍不发。想来我能顺利潜伏数晚,竟是他手下留情了。不由得苦笑。“在下今晚来,并没有伤害大馆正的意思,只是想与大馆正谈一笔交易。”
  他淡淡哦了一声,恶鬼面罩木然森冷,我无法窥知他面上表情,只听出他声音无半丝变化。
  “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下为传国玉玺而来。若大馆正应承帮忙,有何要求,在下也自尽全力,令你心想事成。”
  “是么?” 他一哂,竟是连我作何承诺也懒得细听,只道:“崇文馆祭还有半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他的声音带上了很明显的嘲弄:“三个月内,你若能走出这座阁楼,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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