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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没和林贝克混在一起插科打诨之后，他好久没有试过这种气郁的感觉了。
不过这种感觉他也不排斥，起码能让他重新感受到不一样的情绪，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即使生不如死，也还活着。
“那至少让妾身为你献上一舞吧。”
风花见雪月那般抗拒，十分不高兴地站了起来，开始伸展自己的身子。虽然身穿宽松的衣服裤子外面套着长袖摆舞蹈衣看起来很滑稽，但单单看风花那伸展的身段和姿态，就能看出风花自称的花魁一名，确实名不虚传。
“不需……”
“不许不需要，必须看！好歹看妾身跳一舞嘛，否则显得妾身好像很没有职业道德一般呐！”
风花打断雪月的话，不给雪月再说话的机会，急匆匆开始走到火堆旁边，摆出了准备跳舞的开场姿势，仿佛再不快点开始雪月就不让她跳似得。
职、职业道德？花魁的职业道德吗？！都tm扯上职业道德了，雪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雪月那么高傲倔强的一个人，居然对这么一个风尘女子产生了挫败感。以前他在舞风弄月里头，身边个个都是能说善辩的家伙，他现在有点后悔怎么不好好学一些辩才？他发现有时候真是完全说不过这位美女。
就在雪月在检讨自己的时候，一声轻叹传入耳中。
仿佛感叹世间百态不尽如人意，又如独守寒窗对天情愁叹。只是一声叹息，竟能动人心扉。
雪月抬头看去，已见风花以自己的轻哼作为伴奏，开始甩动着双臂上的长袖翩翩起舞。
美人月下，身姿摇曳。
明明光线不好，背景荒凉，衣着不对，但她就是能像夜里最闪烁的那个精灵，时而婀娜多姿，时而轻盈优美。
两管淡黄的长袖几乎化作她的翅膀，总能成为她锦上添花的存在，随时就要衬托着她展翅高飞……
很美。
出乎雪月意料，他本以为风花所学的舞蹈将会是性感低俗，以满足主人或客人**为目的的玩意。
没想到，却是如此高雅唯美。
但没看多久，雪月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而风花的舞蹈没有停止，带着颤抖，带着从眼睛流下的泪水，继续完成她的舞蹈。
因为说好了，她要献上一舞，那就必须完整的一舞……这样，至少离别时心头没那么遗憾。
第八章 沉沦魔道
山崖边上，环绕着淡淡的哽咽声音，哽咽地哼出悠扬的伴奏。
风花就这么在无人的火堆边上，自己哭泣着，自己舞蹈着……
但没一会，她以为已经选择离去的那位观众又回来了，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而她的头上又多了一些东西，东西比较大，盖在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导致她的舞蹈不得不停下来。
“妾身以为你真的不要妾身了！呜呜呜……”风花趁着有东西挡着脑袋，连忙抹掉脸上的眼泪，“还有，打扰一位舞者的舞蹈是十分无礼的事情，就算雪月大人再不喜欢舞蹈也不应该……”
“如果冷，老实说。”雪月非常直白地打断风花的埋怨。
虽然舞蹈美得让雪月惊艳，但不代表雪月就失去了他该有的判断力。风花跳舞的时候虽然刻意控制了，但依然不能避免她微微寒颤。
搞半天将因为冷所以想运动一下身子的想法上升到职业道德之高，雪月弄明白后，也真是无话可说。
但雪月却也不是会照顾风花面子的人，直接捅破风花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他完全不懂冷为什么不好直说，雪月的字典里哪有“害羞少女心”这种词汇啊？
风花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确实是冷得受不了了，但献上一舞给雪月看也是真心实意的嘛……一举两得不行吗！
风花利索地将头上的厚棉衣抓下来，套到自己身上。穿好后看到雪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连忙凑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没跳完一曲好遗憾呐，但雪月大人还在，没有比这更让她感到开心！
风花刚坐下，雪月立刻转头看向风花，风花只好哀怨地坐开了好几厘米，委屈巴巴。
“把脚伸出来。”
“啊？哦！”风花不明就里地抬起了自己的脚。
雪月轻轻抓住风花伸出的脚，温柔地将一块毛皮从脚踝处包裹到脚趾。看到这么细皮嫩肉的脚在山林中跑得血肉模糊，晚上阴凉下来后还冻得血块不化，冷漠如雪月也有些受不了。
风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怕从脚传来的阵阵轻抚会让自己忍不住哼出声音来，那就真是丢脸透了。
没一会，风花终于明白雪月在做什么。雪月放开她的脚后，她那只脚上多了一只毛皮靴子，雪月留下的余温还在靴子内未散去，感觉快冻僵的脚立马舒服多了。
“谢谢雪月大人！”风花不愧是花魁，舞蹈底子练得好身体柔软度有些吓人，竟直接一扭就把那只脚捧到自己鼻子前端详上面的靴子，乐不可支，“没想到雪月大人还会做靴子呢！心灵手巧！”
“我还称不上心灵手巧。”雪月淡淡道。
在他眼中，自家那个黑发兄弟才真是心灵手巧。
“只要雪月大人做的，就算心不灵手不巧妾身都喜欢！”
风花傻乐着，递出了另一条腿伸到雪月面。
但雪月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管了。
“这只脚不用了吗雪月大人？”风花意外道，“好事成双呐！”
“难道你左脚和右脚不一样大小？”
雪月说话间手中又做好了一只毛皮靴子，轻轻扔到风花手中。
好吧，风花认命了，想要这家伙怜香惜玉怕是自己撞了邪。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将鞋子套入另一只脚上。
说来这毛皮还真是暖，穿上靴子后脚一点都不冷了。
这毛皮当然暖，那可是6级妖兽身上剥落下来的，用来做靴子简直奢侈到极点！
雪月大人没有离她而去，还给她带回衣服和靴子，说明她在雪月大人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存在感的嘛！风花觉得今天她最惊喜也是最幸福的一天，忍不住一把抱住雪月的手臂。
雪月正想推开这家伙，忽然感受到棉衣下寒冷的身躯，只好又作罢了。这家伙，冷成这副模样也不吭声，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自己也有点责任，托斯特地域山上昼夜温差十分大，半夜甚至会冻至结霜，风花穿得那么少当然不可能撑得住。
想到这里，雪月默不作声，故意运气动气让手臂变得越来越暖和。好在风花也没有更多不规矩的动作，雪月也就由着她算了。
“明天我送你到附近的城市，以后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方式。”
“不，妾身要追随雪月大人左右！”
风花埋在温暖的手臂中不舍得抬头，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坚定，和之前莫名其妙的风花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雪月觉得，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风花。看似无忧无虑的外表，只是她生活在风月场所的假面具，没有一颗坚强毅力的心，又怎么可能有勇气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逃跑？
“不行。”
“为什么不行？不是说可以让妾身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吗？”风花道。
“我也有我想要选择的生活方式。”雪月冷冷道。
风花微微一愣，没再说话了。如果雪月喜欢的生活方式没有自己，那么她，绝对不应该强迫对方。
清静的夜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雪月闭上眼睛，他想好好理清接下来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但闭上眼睛，总是冒出今天这位花魁的一切。风花各种对自己奇怪的依赖，让雪月觉得有些别扭。
他不需要风花的追随，因为风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累赘。但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心绪，却因为她的出现扰乱了。
“雪月……冰雪之神……”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夜中，雪月的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雪月紧闭的双眼之上眉毛紧锁，似乎有些恐惧：“米迦勒……”
这个声音，又来了……
自从灭世之战后，米迦勒的声音就一直缠绕着雪月……雪月不知道何时会出现，也不知道何时不出现。最近，却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但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有另一个声音帮助他，让他安稳下来，恢复理智。
“冰雪之神……我已为你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你为何偏要背道而驰？走进来……我们一起成为新的世界主宰！！！！”
“不！”
风花睡眼朦胧中被一声大喝吓醒，紧接着被一阵大力甩到一旁。
她抬头一看，雪月身旁迷蒙的白雾全部散去，显露出他的脸，脸上竟布满灰色的魔鳞！
雪月大声爆喝，神力控制不住地翻腾在身旁，无数灰色的冰块汇聚，在他身旁漂浮着！
雪月大人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风花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慌张。
“你想要找混沌主宰夺回你的朋友，就必须有强大的力量！要强大，踏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最直接！追随我吧，你渴望的力量，你此时非常渴望的力量，垂手可得……”
“你的魔道不属于我！”
雪月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额头上的白色神徽不断闪烁，渐渐变得灰暗。
为什么？为什么另外一个声音还不来帮助他？米迦勒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控制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信服，并且走上那条不归路！
“冰雪女神残留的神识越来越薄弱了，她已经无法给予你帮助，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忽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山林走出来，雪月从捂着脑袋的指缝看向那个黑发红眼的男子。
风花又吓了一跳，冒出来的这个人让她心中产生了死亡的恐惧感，那是打从心里升腾出来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