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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张院判向我俯身,道:启亲慧妃娘娘,适才经下官查证,二皇子确实已被感染。
我转头,我看见宋佩昭也在人群之中,忙出声询问,他皱眉摇头,道:下官得到消息迟,一样没能见着二皇子面。
皇后叹道:二皇子小小年纪… … 叹,妹妹实是令人怜悯。二皇子虽在病中,可宫中有规定,不奉旨不能随意探视皇子,莫非妹妹竟想违抗祖训?
她竟然搬出祖训,我一怔,含泪看她,而她长叹道:今晚哀家便送二皇子去一处皇家别院静养。哀家会好好挑几名太医宫人陪着服侍护理,慧妹妹不用太过担心。既便人算不如天算,若二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妹妹也还年青… … 麟儿一人躺在那间小小的黑屋子里,声音开始嘶哑,我听见他哭得嘶心裂肺,我的心,仿佛也被那哭声撕裂一般,我站在大门的深紫阴影之中,一阵阵地旋晕,我咬了咬牙,对着皇后跪下,流着泪仰视她,道: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二皇子罢。
我便这样当众跪在青色地砖上看她,我看见阳光从皇后身后照来,刺疼我双眼,我看不清她表情,却能听见她心底轻轻冷笑。可是她的声音,却满是惊诧的,她扶起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妹妹快些起来罢,咱们这么多年姐妹,难道你还信不过哀家么?
阿若不知从何处一下子出现,拍手娇笑道:说得好,便请皇后姐姐将二皇子送至妹妹家护理罢。
皇后脸色一暗,淡淡道:你?德妃不得胡闹。
阿若笑道:皇后姐姐与阿若多年的姐妹,怎么姐姐信不过阿若么?阿若家里有治天花的秘方,定能治好二皇子的病。
皇后脸色更沉,口中却淡淡道:是么?
阿若笑道:怎么不是,阿若自幼爱护理个小鸡小狗的,可不全给妹妹治好了么?
皇后脸色变晴,转头叱道:胡闹。
阿若睁大双眼,正色道:妹妹真有秘方,姐姐若不送二皇子去妹妹府上,日后皇上问起来… …
我心大急,正无助间,却看见宋佩昭朝我轻轻点头,于是,我也不反驳,任皇后同意阿若请求。当然是放心不下的,晚间,我去月华宫找阿若,只见她屋内灯光通明,桌子上堆满五色布帛丝线,她正换了一身粉色织花短装,松松挽着满头青丝,正拿着针线,专心致志做着一个布偶,见我来时,她屏退众人,举着布偶向我笑道:象不象慧姐姐,没有姐姐万分之一美,是么?
我沉下心,细细看时,竟真有几分我的模样,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心情与她说笑,只是问道:妹妹,你真有办法救二皇子?
她仍不正面回答,只自说自话道:给这布偶做件什么颜色的裙子才好呢?姐姐一向最爱白紫二色,便给她做件紫色衣裙罢。
任我怎样询问,她始终王顾左右而言他。
我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皱眉道:妹妹!二皇子他… …
她看着我,目中掠过诧异神色,她轻轻摇头,道:二皇子,二皇子得的可是绝症,阿若怎么救得了他?妹妹是看小宝宝关在黑屋子里可怜,因此接到家里让他好好渡过临终前的这几日罢。
我又急又气… … 可是,想起宋佩昭暗示,又强忍着悲愤,径直对阿若跪下,满是悲愤地看着她,淡淡道:荷烟不知何处得罪妹妹,只请宝宝无辜,请妹妹不要拿麟儿性命来开荷烟玩笑。
阿若停下手中针线,她看着我… … 她胸口起伏不定,她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便流泪道:你也知道来求我,你也终有这一天?
我不知她所为何事,只有诧异地抬头看她。而她,却闭上双目,任泪水在她美丽的,小小的脸上态意纵横… … 过了一会子,她终于说:起来罢。本宫确有家传治疗痘疮的秘方,现已令你信任的薛相国与宋大人去了本宫家里。
我还没有说话,她又说:本宫不会害你的麟儿,你走罢。
我站起身,突然看见她腰间荷包,心中疑云再起,她见状便冷笑道:这是你的荷包,对么?
我心中震惊,却无法言语。她眼中已满是了然神情,恨恨点头道:果然是你的。你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么?爱一个人,怎么能不随时关注他一言一行?我第一次在他府上见到你,便已看出他喜欢你,也猜出他书房里的《长相思)) ,是为你而写。我那样爱他,我从八岁那年开始爱他,几乎是渴求他的感情… … 可他心里却只有你。那时他中了毒箭住在宫里,我心都要碎了,我天天晚上悄悄过去瞧他,好容易检到件他随身的东西,哪怕我知道那东西极有可能是你的,可我仍然舍不得丢掉,只因为这荷包曾随在他身边,带有他的味道。
我说不出话。
她仍在流泪,却冷笑道:你有什么好?他认识你时,你不过是名宫女,他爱你时,你已嫁做他人妇。我自幼专情,身世显赫,小姑独处待字闺中——他全然视而不见,眼里只有你!他那么爱你,肯为你抗旨拒婚,而你只轻轻的一句话,竟可以让他娶你奴婢为侧妃,可是,你又他做过些什么?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是爱他的。
原来,她那日对皇后所说自己不相信感情之语,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利。我想了想,叹道:阿若,你处处对我,挑拨我与皇后争斗,难道竟是为了他;
阿若半响不语,后恨恨道:你居然说我处处争对你?难道你忘记是谁在北三所救你?你虽然令我讨厌,但我却不想让他伤心… … 可你们却让我如此伤心,难道我不该恨你么?
是。我怅然.点头道:你确该恨我,但是春菱… …
我没有害春菱!她几乎是低吼,说:那日春菱被关去如意屋,我只是找她说,我有办法救她,我要求她,在我救她一命后,她能够效忠于我,而我要春菱效忠地我的目的,不过是因我知道他常跟春菱联系,我想知道他的消息。是这样么,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话。
阿若又道:春菱死后,我知道他会派人去春菱家乡处理善后事宜。于是我也派了些人去,叫他们轻描淡写的胡闹一番。我要他们故意被他的人捉住,想借此让他来找我,质问我——这样我便能再见他面,听他说话。后来我才知道,皇后竟悄悄买通那些人,打死春菱祖母… … 我怎么会做这等蠢事让他恨我?! 她越说越伤心,泪流成河。
走。她朝我挥手,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子,才轻叹道:阿若妹妹,谢谢你救二皇子,今后… …
你走。她打断我话,将那个极像我布偶狠狠扔在地上。
从月华宫出来,月华如水,湿淋淋一路罩着我,从身子到心里都是水汪汪的。又痛又叹,千回百转间突然想起文浩,问莲蓬时,她娇笑道:此时江南正是草长莺飞时节,天气仍微寒,却有很多人已迫不及待地脱去厚重冬装,情侣们会并肩下去绿柳掩的河里,划着小舟卧白浪轻歌向前。与之呼应的,是岸上那些踏歌而行的渔人。柳絮尚未漫天,但春江水已暖,三三两两的黄毛小鸭与白毛红项的家鹅争闹喧嚣,捕食河鱼… …
江南的春水暖了么?
怎么只见宫中太液池面浮着一层薄冰?
我心烦忧而意神往。
文泽狩猎回来听说麟儿之事,关心紧张得了不得。他亲自过问了,又怕我担心,也不再管李美儿,来听雨轩的时间便更多了一些。他陪着我,好言安慰着,有几次竟不管不顾地拉了我的手,光天化日之下一起游园消食。皇后表面上倒没说什么,良妃什么也不说,其他嫔妃是不竟敢说,只有新宠李美儿初生牛犊,见着我时虽会行礼,面上却一脸愤然。
李美儿害我宝宝,我虽恨她,却无人证,也无把握在一招之间致她于死地,况且,她不过是皇后的一枚棋子,我隐忍着,也无暇分心,便在与惶惶不安之中,终于一个月过去。
终于等来麟儿痊愈的消息。
阿若没有食言——她果然还给我一个生龙活虎的宝宝。
宋佩昭与孩子一同回宫,向文泽禀奏,说麟儿不会再出疽。
帝后一喜一恼。
我问宋佩昭时,他答道:二皇子去谢大人府上时,根本没有染上疽疮的迹象。下官等待七日后,二皇子仍然十分健康。于是下官便主动为二皇子种痘免疫一一种疽方法是家师近年来刚刚研究出来,说简单些就是取来少许天花患者身上血液与健康之人接触,然后派专人护理… … 之后二皇子相当于出过疽,对疽已有免疫。
再问,他叹道:德妃娘娘家里并无秘方。方子是家师给的,下官暗中拜托德妃娘娘出面游说,在当时那种情况,若不出此下策,咱们连二皇子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救治皇子,皇后娘娘又怎会善罢干休?
媚如夫人依然圣宠不衰。
众嫔妃们恨得暗中将银牙咬碎,多次设局害她,文泽却仅仅只给她小小惩罚,加之皇后庇护,几乎让她独宠专房。
但她没有真的独宠专房。
她没有独宠专房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有我。从表面上看,文泽来我听雨宫的时日,也并不比她那里少。
然而,她年青,所以气盛,加上文泽真的对她十分宠爱,所以她依然是跋危的。一次,她将一贵人推入太液池中,我亲眼看见文泽审问时,他看见她跪在地上,看她仰起一张梨花带.两的脸,他的呼吸就有一刻突然呆滞,而后,他只是柔声下旨令她禁足一月。可惜不过十天,他便仍去了她的住处。
帝后的偏护令李美儿忘乎所以,她明目张胆地帮皇后排除异己,一些嫔妃不得已投靠皇后。我忙得不可开交,为不肯向皇后献媚嫔妃们化解她的毒招。幸而文泽自北三所接我回来,许多事情倒肯信任,令我为之求情的那些嫔妃们化险为夷。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