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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其他。
他明了自己心意的方式竟是如此惨烈，在生与死的边界，他才看到了那个一直纠缠在自己心中的影，袁朗的身影。他的眼睛、他的笑，甚至是他的冷峻和严厉都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牵动了他的神经。之后化为绕指的柔丝，渐渐缠紧了他的心，拴在那个烂人身上，无处可逃。
真的是十足的烂人……
吴哲几乎是自嘲般的更深地牵起了嘴角，蓦地觉得绝望。在这24小时之内，他竟经历了一生中这样多的第一次。第一次亲鉴生死、第一次察觉爱、第一次因为爱而黯然神伤。
爱？吴哲突然因为这个词而感到惊恐。竟然已经是这样的深情？他觉得不可思议。可心中那样的痛逼着他相信。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钥匙，吴哲笑了，苦涩而甜蜜：
“不承认也没有用了，这下真的被A到彻底……”
“只是不可能的对么？他那样的人，要是知道了不定是什么表情呢……”不行，笑容都撑不住了，吴哲啊，你的平常心呢……
“什么什么表情？”
齐桓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让吴哲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回过头狠白了一眼菜刀的屠夫脸，吴哲惊魂未定的吼道：
“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儿的！”
“大硕士，是你自己走神儿好么……”齐桓的表情很无辜，耸耸肩膀，接下来的话却让吴哲心里狠狠一紧：
“老大找你呢。”
“什么事啊？”吴哲突然有点不想见到袁朗，至少不是现在。他不知道以自己这样的心情要怎么面对那个烂人过于犀利的目光。他不想自己被他看穿，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则……
“我哪知道……”看吴哲百年不遇的有些犹豫的模样，齐桓有些玩味地调侃：
“什么事你直接问老大去，别老娘们唧唧的！”
“菜刀我可警告你啊……再让我听到这个词你就准备着你电脑里所有的加密文件在全基地的共享页面上为我赚取点击率吧。”吴哲眯了眯眼睛，笑得阴险，丢下齐桓憋着通红的脸杵在原地，撂下水壶走人了。
Chapter 5 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袁朗办公室的门没有锁，但他却不在里面。倒是对面他宿舍里传来细微的流水声吸引了吴哲的注意力。袁朗站在浴室里，正盯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柱，手边上摆着洗发水，看样子是准备洗头。
他裸着上半身，白色的绷带渗着丝丝血红厚厚地包裹住右肩胛骨，显得有些臃肿，吴哲猜测着那下面可能的伤口的形状，心里隐隐的疼。但那样苍白的颜色并不能丝毫影响到他迷人的背影。那是如同文艺复兴时期大师手笔的雕塑一般完美的身体比例，宽厚的肩膀，强健有力的腰线和全身流畅的肌肉线条浑然而成一种具有压迫感的气质，即使背对着吴哲，都能让他感到一种鲜明的侵略性，夺人呼吸，慑人心魄。那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反射着健康而柔和的光泽，恰到好处的张力隐藏于此，如同在草原上一只看似慵懒的狮子，骨血中有着狂放不羁的暴戾之气。
这样的袁朗让吴哲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深深地吸气，那熟悉的专属于袁朗的味道猛然窜入鼻腔，麻痹了些许末梢神经。
他从未见这样的袁朗。
袁朗有狼一般的习性，从不背对着别人，按他的话说，就是永远不要让自己背对未知的环境。而现在，他却就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毫不设防，单纯无害得像一个普通人，全心的信任都交托给自己。
吴哲感觉心跳平静了些许，于是凑上前去，关上了水龙头：
“就说咱们基地是四季如春了吧，可这大冬天的拿凉水洗头？你可到底还是伤员呢，别真把自己当铁人。”
说着顺手从旁边浴室墙上摘下花洒，在水池里调好了温度，揽下他的脖子淋了上去：
“权当是浇花了，委屈队长您当一回我的‘妻妾’。”
“我应该觉得荣幸么？”低沉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中响起，仿佛是被缭绕的雾气沾湿了一般，潮湿而温润，魅惑人心。
吴哲没接话，手指掠过袁朗的额头：
“找我来有事么？”
袁朗答非所问：
“问题解决了么？”
吴哲知道他指什么，放下喷头，挤了一些洗发乳在手上，缓慢的在袁朗的头顶揉开。他的发质和他的人一样硬朗，短短的发梢划过掌心，留下突刺的触感，并不疼，却有些麻痒。手掌中原本让他揪心的触觉被这种异样的感觉轻易的替代了。
“没有什么好解决的。我说了，我没有那么纤细。第一次，总是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袁朗感受着那双在自己头皮上游走的手，穿梭在发丝中间，温柔的骨感。他太瘦了。他眯着眼睛，暗自动了一下思绪。
“不用隐藏，吴哲”，那声音似安抚，宠溺的沉静：
“我体会过那样的感受。还记得我跟许三多说的那故事么？那把改锥。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我知道那种感觉。”
他微顿了顿：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的第一次，而那些惨痛的经验会逼着人成长。那意味着你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那是你需要为这样的阅历、这样的第一次而付出的代价。但你记住，这代价决不是你的善良。你可以用暂时的消沉来祭奠你失去的东西，但绝不要因此而质疑自己。你始终是你，是我的吴哲，不会改变。”
“而且，我要跟你说谢谢。你救了我。”袁朗笑了，尽管他知道吴哲看不到他的笑意，但他能感觉到，那双手，恢复了热度。
“我现在很庆幸我当时那样做了。”吴哲的声音悠悠的在头顶上方响起，恢复了明朗和淡定。再次打开的水流蒸腾起一片雾气，迷了吴哲的眼睛，留下一室甜甜的清香。
乳白色的泡沫随着水流旋转着消失在水池里，吴哲关上花洒，微退了半步。不知是水汽还是袁朗身上的热度，微醺红了他的脸。
他看着袁朗直起背脊，有颗颗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至肩膀上，反射着晶莹而诱人的光芒。吴哲深深望进那双眼中，犀利不在，满满的盛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感情，似细碎的星辰，欲滴而出。那么灿烂。
他突然一下平静了。
就这样吧，他在这里，望着他，那样专注。就够了，别无所求。
扯过一旁的毛巾，搭在他头上，吴哲扬起疏朗的笑容：
“擦擦，别让伤口沾到水。”
袁朗却很不领情地一把扯下来，扬起难得顽皮的笑容，狠狠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散飞去，沾湿了吴哲的脸。
“喂！真当自己是狗啊，袁大狼！”吴哲“急”了，抓起一旁挂着的另一条毛巾朝袁朗扔过去。
“是啊是啊，吃了你个小白兔！”说着袁朗张牙舞爪地作势扑过去，却牵动了伤口。皱起的眉滞住了吴哲的动作。
“疼了？伤口裂开了？我看看！”吴哲赶紧凑上来，却不料袁朗一爪子撩开水龙头，泼向吴哲。
“又A我！个烂人！”混蛋，白心疼你！
“兵者诡道，少校，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袁朗笑得很欠扁，吴哲的紧张让他很开心。
“你伤口还没好呢，别逼我泼你！”
“停！不许拿毛巾扔我！”
“队长！你可是队长！不能这样对待下级！”
“喂！别欺负我不能欺负伤员！”
“个烂人！”
……
铁路经过袁朗的办公室，听到对面宿舍里传来的嬉闹声，黑了脸。一旁来汇报情况的齐桓保证听到了大队长磨刀霍霍的声音：
“个小混蛋说什么吴哲闹别扭了要请假一天，就闹成这个样子了？连我敢都A，你个小子活腻味了是不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这样吧。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 本帖最后由 月鬼 于 2008…4…10 22：44 编辑 ＇
本主题由 展晴 于 2009…2…26 03：08 设置高亮收藏 分享 评分 我想做那只狗~~~可惜，我是吴哲哲的宠物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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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
2# 发表于 2008…3…25 18：15 ｜ 只看该作者 Chapter 6 无谓
假期结束之后，在吴哲身上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细微至极，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偶尔，仅仅是偶尔，他会变得过于沉静，或者过于躁动。一瞬间爆发出某种情绪，片刻间，却又如同划开的火柴一般，“嘶啦”一声后熄灭。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和袁朗斗嘴，24小时，乐此不疲。却又在他看似即将生气地时候突然打住，然后快速而沉默地走开，留下袁朗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不明所以。
“个小子到底想说什么啊？”成了袁朗近日来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其实哪有那么复杂呢，他只是单纯地想和他说话，并享受这个过程。吴哲将与袁朗辩论看成一种与他交流的方式，尽管独特，却让他每每都能从中得到一丝欣喜。那是一种旗鼓相当的小小的虚荣。虽然有时候不免幼稚，但看看全基地上下再没有一个人能和袁朗以这样的方式沟通，他就暗暗地觉得有些骄傲，那是一种对“唯一”的执念。
恋爱的人都是白痴！这是齐桓对于此在很长时间后作出的评价。
但袁朗就是袁朗，在所有人，甚至包括吴哲自己都没有在意这样细微的变化之前，他却不可能察觉不到。因为他也在关注他，并且更早、更多。
他失了他的平常心。这让袁朗有些隐隐的担忧。
他当然知道原因。他不会忘记那个清晨，满目绿意里，自吴哲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恐惧。
那是一种极深刻的隐痛。仿佛一根尖锐的竹签生生挑断了最敏感的神经。锥心刺骨的疼痛，都在那一刻自他的眼中汹涌而出。
他懂得那样的眼神。因为，这样尖利的痛也曾在那之前的一秒出现在自己的眼底。所以他扑向他，把他死死地护在自己身下。肩上的枪伤远不及心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