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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王氏,那是母亲致死都惦念着的地方,同时也是她一生悲戚和屈辱的开始!
玉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将大半张脸都埋在狐裘厚实的毛领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赶走那从心底泛出的丝丝寒气。
朦胧的月隐匿在茂密的竹林后头,只羞怯的洒下如水的银光,玉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步履生风的王徽之,一道白影蓦地飘过。
玉润脚步顿了顿,正要定睛细看,却见那白影蓦地飘到自己身前。
“卿卿,卿卿,那人是谁?”
那人?是说她五伯父么?玉润暗暗猜测,刚要张口,却又听他急急道:“什么窈窕君子,什么淑女好逑,我可全听见了,卿卿,你是有了新欢,便要忘了旧爱么?”
新欢?!旧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口老血哽在玉润的喉头,她是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憋红了大半张脸。
看在阿绝的眼里,却以为她是做贼心虚,气哼哼的抓住玉润,竟是将她困在原地。
“玉润小侄女,你怎地还不快过来?”
王徽之眼看着要抬步上马车,却是返身之际发现玉润没有跟上,便立刻催促。
“我这就过去!”玉润急急应了一声,却被阿绝使性子用力向后拽了一个趔趄。
“你!”玉润气结,送了他一记白眼:“你怎地这么不讲理?”
“我可从未说我是讲理的,卿卿何时见过我讲理?”某人说的一脸理直气壮,那张勾魂夺魄的面容还带着盈盈浅笑。
玉润则没心情跟他啰嗦,忙解释道:“是你听岔了,我我伯父只是要带我去谢家道谢而已。”
“唉……一日不见,卿卿竟就学会说谎了。”阿绝叹息一声,眸底划过一丝狡黠之色,突然俯身,冰凉的唇瓣毫无征兆的印在了玉润的额头上。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玉润完全呆立,等到回过神儿来之际却只见到阿绝笑得一脸促狭,难掩眸中得意之色。
“你!”
额头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冰凉的触感,却不知为何,那片被吻过的肌肤却莫名的火热起来。
“卿卿日后每说一次谎,我便亲你一次,如此,也不枉我被你骗一场。”
这是什么神逻辑啊!
玉润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败给这厮了。
“女郎!”远处又传来文妪的呼唤,玉润急得一跺脚,飞快的抹了一把额头,也顾不得跟他理论,便匆匆转身跑往马车的方向。
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身后的白衣少年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哦……
他还忘了说了,若是日后他的卿卿每说一次真话,他便也要亲上一回,作为奖励!
马车一路颠簸,玉润的小心脏也跟着晃悠了一路。
这个阿绝!也太胆大了些,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他难道都没听过么!
当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玉润磨了磨牙,小拳头也用力攥紧,看在王徽之的眼中还以为她是因为要回王家,心中不安。
“玉润,你尽管放心,有我在,自会为你做主。更何况……你父亲若是见到你,定会很开心的。”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叹道:“只是你父亲腿脚不便,怕是不能出门来迎你。”
闻言,玉润的心抖了两下。
腿脚不便?说的,应当是被艾叶烧伤双脚留下的旧疾吧?
当年为了守住结发之妻,他也是抗争过,努力过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呐,便是他故意烧伤了双脚,新安公主也执意要下嫁。
思及至此,玉润的笑容有些冷。
“我听母亲说过,五伯放心,此等小事,我不会介意的。”
她虽不介意,却不代表不会怨。
她对那个才华横溢,却是于情爱一事上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父亲,心中总是存了那么一丝怨怼。
王徽之见状,便也缄口不言。
不多时,马车行至王府。
玉润听到外头有人问道:“可是五爷回来了?”
随后是王徽之随从的应答声,却不料外头的人听了,竟是惊呼道:“五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些进去,有位贵客来拜访您!”
贵客?
听到这两个字,玉润同王徽之对视一眼,俱是眉心一挑。
眼瞅着就要到除夕,是谁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拜访?
这贵客,到底是何人呢?
玉润正兀自猜测,却听到王徽之轻哼一声,冷然道:“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第032章:王府
说完这句话,王徽之面不改色拉开车帘,一跃而下。
王府的老管家见果真是自家五爷,顿时喜得眉开眼笑,面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五爷快快随我来,那贵客正在堂中等着呢。”
王徽之却不以为意,只管转眸对玉润道:“玉润小侄女,你先下来见过福叔。”
“是。” 玉润泉水般叮咚悦耳的声线从车厢内传来,引得福叔侧目。
只见少女一身雪白色的狐裘,眉清目秀,乌黑的墨发被轻拢在脑后梳成小姑的发式,琥珀色的眸子在灯笼的映衬下泛起粼粼波光,虽然年纪尚小,却也看出日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这位是……”福叔的语气多了几分犹疑和不确定。
王徽之捋了捋长须,十分坦然的解释道:“这是玉润,咱们府上的七姑娘玉润,还不速速进去禀报。”
七姑娘?七姑娘不应当是六房的次女么?什么时候变成了……等等!
福叔身子一震,转眸惊异的看向王徽之,强自镇定道:“五爷说的,可是久居在会稽的那位?”
久居在会稽的那位?
闻言,玉润敛眸冷笑,原来,这便是她在王家的代称啊。
王徽之冷睨了他一眼,并没有作答,福叔心如明镜,恭敬的对玉润道:“七姑娘这边请。”
见状,王徽之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安慰玉润不必担心也莫要害怕,自己见过那贵客便会回来,玉润自然应是。
她不担心,也更不会害怕,因为曾经的胆怯,早在永无穷尽的苦难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玉润深吸一口气,无畏的抬起头,笑吟吟的对福叔道:“叔,走吧。”
福叔一怔,旋即点头带路,心中却暗暗嘀咕。
都听人说府上这位身份尴尬的小主子是在乡下养大的,听说郗家人一味溺爱,性子养的骄横不堪。
但今日一见,不仅不似传言中的那般不堪,这举手抬足的气度,竟和养在太夫人身边的那几位不差分毫。
可见有些人就是喜欢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啊。
玉润此时并不知晓福叔的心理活动,她只是大大方方的跟在后面,用眼角的余光将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
沉寂在月色下的凉亭飞檐斗拱,傍水而筑,已经在那里矗立了百年之久,怪石嶙峋的假山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投下了一道狰狞的影子。
如她记忆那般,庄严,肃穆,阴冷,森然。
像是一座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坟墓。
转过游廊,便到了一处种满青青翠竹的院落,玉润眼熟得紧,原来福叔竟是直接将她带到了太夫人的居所。
“女郎请稍后片刻,待我进去禀报。”福叔轻轻一福身子,转身进了院门。
留下玉润一个人望着院门口两个又红又大的灯笼发呆。
“卿卿是在看灯,还是在看我?”
少年勾魂夺魄的笑颜挡在她的面前,玉润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原本是看灯的,可惜某人的脸太大,全给挡住了。”
闻言,阿绝不仅不羞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啧啧,卿卿总是这样,心口不一呀!”
见他眸子眯了起来,面庞向自己凑近了几分,玉润连忙挡住额头,后退两步,谁知脚下却突然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个不长眼睛的狗奴才,胆敢踩脏本公主的新鞋!”
公主?
玉润下意识的蹙眉,还不等转身,就见福叔匆匆走了出来,正欲张口唤玉润,见到她身后的人,立刻垂首行礼。
“公主殿下……”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的身份,玉润心下一凛,只怕是她那位老冤家,孝武帝的独女,晋陵公主无疑!
说起这位晋陵公主,上头有两位兄长,又是独女,当真是天之娇宠,于是便也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过去玉润和她从来不对付,两个人碰到一起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为此她没少受太夫人的责罚。
可偏偏就是这个处处和她作对,待她从没有好言语的晋陵公主,却在琅琊王的宠臣王国宝决心将她送去讨好西燕慕容氏的时候以言语激之,逼得他放了自己。
一时间,玉润心头涌上千思万绪,五味杂陈。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
见到这人踩了自己,非但不道歉,反而还站着不动,晋陵公主愈发的火大,伸手就要往玉润的脸上招呼。
“公主殿下!这使不得!”福叔连忙上前去拦,要知道不管玉润的身份如今是否得到了家族的认可,她到底都是王家的血脉,百年簪缨世家,贵比王侯,又怎能容人这样羞辱。
玉润此时也回过神来,却是一个闪身轻巧避开了晋陵公主落下的巴掌,坦然道:“公主殿下息怒,实是我方才瞧见这灯笼上头长了两只眼睛,被吓了一跳。”
“扯淡!”晋陵公主杏眼一瞪,冷哼道:“这灯笼上头,怎么会长两只眼!”
“是啊,”玉润见她发火,也不着急,仍旧笑道:“公主也知道这灯笼后头长不了眼睛,那我的脑袋后头就能了?”
“你!”晋陵公主气结,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回头对立在她身旁的少女开口:“阿萱,这人是谁,你们王府里头的婢女什么时候一个个的比主子还嚣张了!”
福叔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公主殿下,这是府上的七姑娘,如今刚从会稽回来,不知晓您的身份,得罪之处,还请您见谅。”
“七妹妹?!”被叫做阿萱的少女倒抽了一口凉气,定睛仔细打量了玉润几眼,正欲开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