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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允杰无能!贸然惊动十七叔清修,允杰实在过意不去!”
在老人的身后,岳允杰面带惭色的行了一礼,神情毕恭毕敬到了极点。
“你这话就说错了,若是到这时候,还不肯来唤我,那我就真要敲你的头!若是当时你再机灵点,我岳家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老人的双眼一翻,不满的一声冷哼。“这小子要杀鸿飞的原因,你可已经查清楚了?”
“已经有些眉目!据说与昨日顺福药铺发生的一场风波有关。那鸿飞也曾参与其中,被岳羽羞辱。这次那小家伙之所以如此,恐怕是怀疑鸿飞突然提亲,是不怀好意。具体的情形,我这边还要查一查。”
岳允杰皱了皱眉头,眼里掠过了一丝忧容。
而老人闻言则是拂了拂袖,神色间掠过了一丝讥笑。他虽不知详细,然而这百余年岁月早已看穿世情,这时只看岳允杰那为难的神色,便已大致猜到到了其中隐情。
“既然明知如此,那为何还要应允?这事你到底是心中有数假装被蒙蔽?还是真就一点都不知情?”
岳允杰默然不语,这件事虽谁确实与他无关,他本人却也未尝没有亏心之处。不过好在眼前老人,似乎也不愿在此事上太过纠缠。“那么他的内息修为又是怎么回事?十三岁的武师,名彻大陆也足够了。为何宗族的记录里,却说他根骨下等,资质极差。内息更只有第二层的步云真法?”
“这个允杰也不知情!只知那记录里的记载,应该确实无误——”
话音一顿,岳允杰也陷入了深思,这件事,他也同样在奇怪。“十七叔,你说他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灵丸?”
“哼!这世上,哪怕等阶再高的灵丸甚至灵丹,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做到内息控制妙到毫巅!算了!你说他之前使用,似是大混元真力。或者是他的身体特别适合这种功法,那也说不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老人摇了摇头,然后似笑非笑的转过头。“他到底是如何把内息修炼到第十层的,我不想知道。我只是奇怪,这小家伙明明有着这等惊世天赋,为何还要如此低调?”
岳允杰的额前,顿时一阵密密麻麻的冷汗,不过这句话,他却又不敢不答。稍一犹豫,还是再次一躬身。“侄儿之前曾有听闻,我岳氏族内,似有不少族人在谋划岳羽家那些田产。甚至我手下的四执事晋旭,也可能参与其中。一年以前,岳羽更曾有一次险些丧命——”
“竟有这种事?”老人微一凝眉。“那岳羽的父亲岳允德,与你兄弟关系虽不算好,可到底也是为我宗族为我长房出过不少力气的,你就任那些魑魅魍魉作践自己的弟妹和侄儿?”
“十七叔,允杰又岂敢为一点私怨,而迁怒于亲侄?其实那日推岳羽下崖之人,允杰已令人处决。只是那时没查到什么实证,才只以疏忽职守为借口,没有公布而已。这件事弟妹她也是知晓的——”
岳允杰一声苦笑,满脸的无奈。“可我能做的,也只有以严刑紧诫族人,然后事后给个交代罢了。总不可能无凭无据,只因一个怀疑,就自断我长房臂膀。而且这类的事,在族内也并非只有岳羽他们一家。手段太软只会令人心生侥幸,可若是太硬了的话,也会使人心离散。其实这问题还在谷外,若能再开拓出一块地盘,那么所有的隐患,都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才想要与淡云城和解?”老人悻悻的一笑。“我原说你这人性格太过绵软,当不得族长之位,可你那三伯父,却偏偏不肯信!”
”是允杰无能,让您老失望了!”岳允杰也不辩解,面上全是愧意。“允杰这边另有一事,还请十七书帮我定夺。那淡云城的人,方才已提出要助我们索查——”
“这件事你心中既已有决断,何用再来问我?以这小家伙的手段,别说他们现在只有那么点人手,就是人再多十倍,只怕也搜不到他。这事我们岳家,总要面子上给人一个交代。”
老人微一拂袖,然后看着远处药铺的方向一阵迟疑。“至于这小子到底如何处置,且先看看再说!实在恼火呢,你说若是我们把这小子交给鸿家处置,淡云城的人会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次岳允杰却是一笑,老人话虽是说得难听之极,却从头至尾都没真正否决过他的布置,对他这后辈的喜爱,还是一如之前。
※※※※
在窗外发生的那一幕,岳羽自然是懵然不知。他缝好自己伤口时,已经是三更过半。再然后就在黄凡的房里睡了下来。这时的南城,仍旧在大举索查,便连他们家药铺的门,在后半也连续两次被敲开。不过这类时间,岳羽在前世时就经历得多了,如何处理手尾,都有着不少心得。这一夜,都是有惊无险的躲过。
而到得第二天的时候,他那伤口虽还未好。不过脸色却已再非像是昨天回来时那样,如死人般苍白。再小心涂上一些粉和胭脂,看起来就已与正常人的面色相差无几。
岳羽唯一担心的,就是岳张氏的细心。他现在也就只好企盼着,岳张氏确实如黄凡所言的那般,心神恍惚。说不定一时疏忽大意,就可以令他安全过关。
另外还有昨日穿的衣物,岳羽特意让它们沾上一些泥土灰尘,再弄上汗渍。看上去,就好像是在野外呆过一段时间。而等到做完这一切时,岳羽才让人把林卓再次唤到了面前。
“你考虑得怎样了,可愿为我之奴?”
林卓的一张脸都胀成了青紫色,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丝一点的声音都未发出。到最后干脆弯下下腰,朝着岳羽深深一躬。
岳羽见状顿时一笑,林卓对他行的,是拜见主人的礼节。这意思,显然是已经同意入他家为仆。而且神色间,也没有了昨日的不情不愿。不过以这人的高傲性情,若要他现在就说出少爷少主之类的字眼,却基本没这可能。
其实以林卓这样的性情,虽是有些像他的前世。但若非是昨日自己身边确实急缺人手,他是断然不会去理会的。倒是这人之后的表现,算是勉强对他的脾胃。至于到底帮不帮这人一把,那还要看看日后的情形再说。
不过这件事虽是敲定,然而眼下,岳羽却是绝不可能将此人带入到家里。惹人疑窦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岳张氏如今也没有另请武师的意思,此外林卓本人,似乎也对几日之后的宗族大会另有期待。
所以岳羽是一清早,就打发了林卓先行离开。至于他和冉力二人,则是一直到辰时过后,才穿着那身伪装过的衣服,装作一副刚从城外返回的样子,走向城北。途中二人又特意转到买紧身衣的店铺,和岳有宁的那家锻冶铺看了看,果不其然的是,两个店面都未曾开张!
第六十章 舔犊之情
刚刚走进自家门口,岳羽就发现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中。可当他踏入主屋内时,却又有些出乎意料。
——坐在一旁的岳冰倩,倒确实就一如他的想象。面色麻木,眸子里更是死气沉沉。大约鸿飞要纳她为妾的消息,已经让这小姑娘万念俱灰。
有问题的是岳张氏,眉梢向上斜挑着,目中熠熠有神,竟透着几许英气。而在看到二人回来后,也只是扫了他们衣上的那些尘土一眼,就再未曾在意。对二人一夜未归的事情,竟是问都不问一声。
岳羽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以他这一年来的经验。岳张氏在他犯错之后越是平静,那往往就意味她确实是火大了。
而正当他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一劫时。岳张氏的视线,却已扫了过来:“你妹妹的事,你可曾知晓?”
“母亲您是说淡云城少主向族长提亲的事情?孩儿进城的时候,已经从黄掌柜那里知道了。”
岳羽头皮一阵发麻,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岳张氏的迂回策略。
“那么我欲暂时离开这岳家城,羽儿和阿力你们以为如何?”
说这句话的时候,岳张氏的身子微微前俯,目内满是刚毅决然。而岳羽则一阵错愕,万没有想到,他母亲说的竟是此事。这令他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无奈,要是早肯离开的话,那他也不用花这么大的代价。不过这时候岳张氏身上的那种女强人气质,依旧令他一阵目眩。
岳张氏见岳羽沉吟着不说话,以为他在迟疑,当下就是不悦地一挑柳眉。“羽儿你可是放心不下这岳家城的千余亩良田和药铺宅邸?”
“怎么可能?母亲您难道还不知道我?那些身外之物,日后我们母子尽可一手再赚回来!些许钱财难道还真还能比我妹妹重要不成?”
岳羽忙摇了摇头。“我只是但心,族长既然已经答应了这场婚事。那么这岳家城,就不是我们想走就走得掉的。一旦逃婚,甚至这北马原,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羽儿好豪气!”岳张氏眼露欣慰之色,先是赞了自己儿子一句,然后又挑了挑眉。“离开岳家城的事我会安排,可以借口去黎城探亲。只要再筹划好,那么总能有一线逃出北马原的机会。总之我张瑶怡只要还在世一天,就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女受苦!”
岳羽顿时微微动容,而岳冰倩的神情也终于一动,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而这时的岳张氏,已是转头望向了旁边已经红了眼睛的大个子。“阿力你也是一样!只可惜,你张姨怕是照顾不了你多久。这次我母子离开岳家,前途未卜,你也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去冒险——”
冉力一个劲的在抹眼泪,激动得是无法自已。岳羽见势不妙,忙在案下踢了这家伙一脚。总算冉力还记得他的吩咐和威胁,犹豫着没有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也恰时传来黄凡求见的通报声。岳羽立时轻吁了口气,他刚才最担心的,就是冉力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