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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隔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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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车子急停。

我也紧急停车。趴在方向盘上打量。原来一个腿脚残疾的,撑着手杖在雨中街道上大模大样地从容走过。所有车子摁响喇叭表示不满。

突然庆幸自己不是个残疾人。

庆幸自己没缺胳膊断腿,庆幸自己不是盲人,庆幸没有要命的心脏病,庆幸没有肮脏的性病,甚至庆幸睡觉时不打呼噜。庆幸来庆幸去,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是一个几乎什么都有的人:身体健全,没有疾病,衣食住行样样不愁,还有条件去寻找一些小享受小感觉。

——那么每天哪来这么多用不完的茫然落漠?

——因为没有爱情?可是如果拿一条腿去交换爱情,自己愿意吗?

如果是睫毛,没准儿会愿意。但是谁又真的知道?

人们总是在乎目前最需要的一样东西,忽略掉那些已经拥有的东西。或许这是不快乐的真正原因。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偶尔想像:如果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母亲的,是否愿意?答案是愿意。又假想,如果用一双眼睛去换取母亲的生命,是否还愿意?答案却是犹豫不决。

人们不害怕彻底失去,害怕的是残缺不全。

如同自己的生活,缺少了睫毛,变得残缺不全。

前面的车子开始启动。

我缓缓跟着,雨刷器左右摇摆,窗外景色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做梦一般。

打开音响,听着朴树的老歌《白桦林》。

驶过一个街角。

路边有一个公话亭,有个人影缩在底下,瑟瑟发抖。

驶过公话亭。

眼前一亮,灵光一现。

急忙停车,换档,打开双跳灯,注意着后方车子,小心翼翼贴着路边倒车,直到前车窗与公话亭平行。透过雨水模糊的右车窗,认真辨别:

长发随意垂落肩头。削瘦的肩膀。茫然沉静的大眼睛。蝴蝶翅膀一样张开着的长长睫毛。长长的棉围巾。粗呢大外套。系带的长筒靴。怀里的玩具小羊。粗布大背包。

是睫毛。

竟然是睫毛?

她没带伞,穿的很单薄,躲在风雨飘摇的小公话亭,靴子湿湿的,脸埋进外套领子,表情落漠。似乎在等出租车。

我摇下车窗,使劲喊。

睫毛扭过头来,惊讶地瞅着我,不知所措。

雨太大,使劲刮进车里。

挥手示意她上车。

睫毛呆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只好跳下车子,街边流淌的积水没过脚脖子。左蹦右跳避开积水,跑过去把她拉上车。车子开动。风雨寒冷被挡在窗外。扭头激动地瞅她,兴奋不已。睫毛额头上的头发滴着水珠,茫然地瞅着我,表情空洞。一会儿别过头去望着窗外,不再看我。

雨势骤急,道路拥挤。

车子行驶在一条单行道,后边一长串车子拼命鸣笛催促前进。没法停车,只好盯着前方小心驾驶。

朴树唱起《那些花儿》。

——“她们都老了吗?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与睫毛终于没象歌里唱的那样,各自奔天涯。

刹那间无限的幸福与感动,波澜壮阔袭遍全身。

如同冲进外面大雨里,痛痛快快承受那份冲刷洗礼。我抑制住激动心情,轻声哼着认真驾驶。偶尔透过后视镜瞅下睫毛。

睫毛哭了。

她脸贴着后车窗,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小身子微微颤抖。脑袋使劲扭向一侧,默默注视窗外凄凉雨景,用力咬住大拇指,似乎不想让我听见。

我泪水立即哗哗流下来。

也不想她看见。默不作声,脸侧向车窗。鼻涕不停地流下来,悄悄用手背抹干。手背湿漉漉一大片,又改用袖口。

好久。

《天堂隔壁》 车子停在大胡同口

车子终于驶出单行道,驶到宽阔大街上。靠边停车。

“你瘦了。”我扭头瞅着她微笑。

“你也瘦了。”睫毛轻轻回了一句,脸继续贴着冰冷车窗。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冰冷。

“一起回家吧?”

“不。我回自己家。”

我叹口气,想了一会儿,只好开车。

车子停在老城区一条大胡同口。

雨势渐缓。

我下车,把后车门拉开,扶睫毛钻出来。试图陪她回家。

睫毛眼神坚定地拒绝。

要她电话。她瞅瞅我,犹豫一下,扭头走了。

扔下我一个人呆呆站在雨中。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车子停在大胡同口。

一直等到晚上,没见人影。第三天如法炮制,坚定不移等到下午,终于瞅见睫毛。背着粗布大包,斜着肩膀,低着头走出来。赶快把车子开到她身边,摇下车窗鸣喇叭。睫毛扭头看看我,想了想,继续往前走。只好继续跟着她往前开。一车一人一前一后慢吞吞在街上走,惹得不少人侧目。睫毛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停下来,想了想,拉开后门,钻进车子。

“去哪儿?”

“展览馆。”

车子开到展览馆,下车走到大门口,睫毛凭票进入,我没票被拦住。

睫毛瞅瞅我,幸灾乐祸地笑笑,钻了进去。我被扔在那儿。但她刚才那个幸灾乐祸的笑,反而让我感到了温暖与希望。

买票进入。是一个油画展。大厅被隔成很多小房间,中间过道曲曲折折,看不见睫毛。跑到入口处查看简介,有一幅《夜晚的咖啡馆》,心里一热,走过去,睫毛果然一人坐在木地板上,托着腮帮,眨巴着长睫毛,认真琢磨。我凑过去,盘腿坐下,掏出烟打算点上。睫毛伸出一只胳膊摁住我,示意不能抽烟。我顺势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她试着抽出来,没抽动,只好叹口气放弃。

人不多,稀稀拉拉。展出大部分是原创,少部分临蓦。原创作品其实更有力度,思想更深刻,更能表达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给予人们心灵的强烈扭曲。或许画功有限,没人观看。

睫毛又要去体育场。

两人赶到,人山人海。一场甲A足球赛。睫毛拉我走到一个小门,出示工作证进去。走到主席台下,睫毛钻进更衣室。一会儿钻出来,变成一身红色运动服打扮。周围很多女孩类似打扮。

“义工。”

《天堂隔壁》 睫毛冲我解释

睫毛冲我解释。拉我坐在主席台下小凳子上。比赛开始。

踢得很差,气氛沉闷。球市冷清,零零散散勉强聚些人。比赛激烈起来,看台上的球迷们也逐渐热闹。主队进攻。一个号手站起来,吹起冲锋号,球迷疯狂呐喊。主队射门偏出。球迷唉呀一声,瞒怨四起。客队反击。球迷嘘声四起,号手吹起了鬼子进村的旋律。客队射门被守门员化解。球迷在一个胖子带领下,高喊加油,一片欢腾。如此这般。

睫毛抱着胳膊坐在一只足球上,左右晃悠,啃着手指甲,撑着下巴,抬头瞅天空中变化无常的云彩。瞅了一会儿,拿出那本观察日记,在上面涂画什么。我斜瞅几眼,几只插着翅膀的小猪挤在一起拼命追逐一只足球?

“为什么做义工?”我忍住笑问。

“不牵涉利益地为别人做点什么,不挺好?”睫毛随便涂画着说。

“看球其实就是发泄罢了。”我不屑地说。

“何以见得?”

“平时工作压力大,没办法发泄。没事跑出来看球,也不懂一二三,只知道大喊大叫高声臭骂,反而捞个热爱主队的好名声,没准儿还能沾上爱国主义的边儿,如此而已。”

我瞅着旁边一群高声臭骂客队的球迷,自以为是地回答。

“更多人只是平静地享受生活,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一部分。”睫毛平静回答。

我一下子语塞。

瞅瞅四周,睫毛说的没错,更多人的确在微笑着认真看球,仔细体会,或者高声为双方加油,为偶尔出现的精彩传球赞叹不已。自己看到的高声辱骂,的确只是片面现象。怎么我老是只看到片面现象?如同夜晚在酒吧只看到人们发泄的一面,而没看到他们白天积极向上的一面?

——睫毛的话让我开始警惕。

球被踢到主席台下。

球员跑到场边大喊,睫毛省过神来,放下小本子,把屁股底下那只足球抛向场内,跑过去捡回另一只,重新垫在屁股底下,悠然自得晃悠着画画。

突然有一丝感动。

我太久没参加白天的活动了。瞅着太阳底下大多数人正常的生活与快乐,瞅着睫毛的自得其乐,颇为感触。浸淫在夜晚太久太久,或许到了换换生活内容的时候?记得开酒吧前,经常来体育馆打篮球网球,偶尔踢踢足球。经常跟一帮子驴友到处攀爬,甚至一起组团打算穿越可可西里。可是现在生活只有酒吧,自己越来越象一只夜猫子。

比赛以主队胜利结束。球迷心满意足地撤退。拥挤人潮逐渐退去。诺大体育场只剩下我跟睫毛两个,还有几个清洁工。或许主队获胜,睫毛一下子开心起来,在台阶上蹦蹦跳跳,跳累了坐在台阶上抽烟。

秋天的天空特别宁静高远。

头顶上的云分成三层,最低一层棉花糖一样的絮云,中间一层卷积云,最高一层薄薄的象一张纸。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一群鸽子掠过头顶,展翅飞翔。睫毛一只两只三只,伸出指头,小声数白色鸽子。夕阳沐浴在她的头发与面庞上,详和温暖。让我想起老鹰乐队的《Tequila Sunrise》,想起歌曲里蒙太奇般堆积起来的沙漠、日落、地平线、龙舌兰,温暖又有点凄凉。不禁轻轻哼了几句。

一阵冷风吹过,睫毛打个颤,扯长袖子把手缩在里面,抱住胳膊。

我抱住她,把大衣张开紧紧裹住她。睫毛叹口气,瞅瞅我,忽闪下长睫毛,表情无奈地静静靠在我肩膀上。

“你知道以前我有个女朋友,那段时间突然分手,心里难过,出去走走,想用时间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不告而别,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我试图把事情说明白,可是越说越糊涂。

瞅瞅睫毛,还在认真数鸽子,似乎根本没听我说。只好沉默。

“我饿了。”

好一会儿,睫毛翘起嘴巴可怜巴巴地瞅着我说。

在美食街一个小吃摊吃得饱饱的,睫毛又打包一份日本豆腐,拉着我开车到城郊一家敬老院。黄昏时分,大院子里全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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