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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他并没有放弃上大学的愿望,他仍想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说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是能考上江苏省地区师范学院,跳出农门,做一名端铁饭碗的教师。
第二年,俞敏洪又一次参加高考,又一次落榜。
这时,代课老师的位置也失去了,俞敏洪又回到了村里,这次回来,他眼睛上多了一副近视眼镜。村里人见了他,不喊名字而是喊他“大学生”,这使他挺受刺激的。这种刺激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决定重新复习,再次参加高考。
就在那年的秋天,江阴县第一中学办了一个外语补习班,向全县招生。俞敏洪听说了,当天就赶到县里报了名。可是来报名的人很多,补习班只招40名学生,最后学校出卷子考试,按成绩录取。
这次,俞敏洪又没考上。可是一次次挫败,并没有击倒他。这次考外语补习班的挫败,反而使俞敏洪对英语学习产生了一种狂热。经过一年的复习,不但英语大有长进,其他几门功课也有很大进步。俞敏洪信心大增。
1980年,俞敏洪第三次参加高考,他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大学中文系。高考成绩出来了,英语几乎拿了满分,语文考的也不错,可是数学却考砸了,总分离北大录取分数线差了13分。
俞敏洪心想,今年又完了,北大是上不了,但他仍心存侥幸,希望江苏地区师范学院能录取他。
发放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俞敏洪几乎每天都站在村头眼巴巴地望着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盼着那条小路上出现邮递员的身影。一天,邮递员终于来了,果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他被北大中文系录取了。原来,北大中文系见俞敏洪的英语和语文两科成绩考的太好了,破格录取了他。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高考失败后,俞敏洪终于考上了他向往已久的北京大学。临走时,他拍下了老屋,为的是永远记住那段绝望的日子。
俞敏洪挑着两个麻袋走进了北京大学,一头是衣服和日用品,一头是书。他说,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大学生活是怎么一回事,进大学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时隔二十多年,讲起这件事,俞敏洪仍记忆犹新:“我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当然那时候还不认识,躺在床上拿着一本《第三帝国的兴亡》在读。我觉得很奇怪,用很糟糕很难听的普通话问他:‘咦,上大学还要看这种书的?’那个同学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是眼白多,黑眼珠少。这一眼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也几乎改变了我的大学生活。它给我带来了两个后果,第一个后果:我大学四年感到极其自卑,到最后我什么都害怕,什么都恐惧,怕跟人打交道,甚至大学期间没谈过恋爱。第二点,它使我知道,一个人要读很多很多的书。
在俞敏洪上大三时,命运又一次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不得不休学一年。
在那一年里,他读了很多书,有文学、哲学、也有社会科学、自然科学。读书,丰富了他的知识,而且使他对人生、对社会有了更多的思考。
出院后的恢复期,俞敏洪不愿躺在家里,他决定外出旅游。他背着旅行袋,身上几乎没带钱就出门了。这次旅游的目的,既是为了更多地走近大自然,恢复体能,也是为了检验自己的生存能力,他身上几乎没带钱,他必须靠在沿途打工,才能完成从江苏到浙江到福建到江西的长途旅行。
俞敏洪说,那两个多月的经历让他受益匪浅,而且终生难忘。在那漫长的旅途中,他在农村给人打过短工,整田、插秧、推磨,不但能换来几顿热饭热菜,还能免费住宿。他还在工地给人当过小工,挑砖、和泥,能挣来一张短途硬座火车票。
1985年,俞敏洪毕业后留校,被分配到英文系做教师。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一天天过去。俞敏洪结了婚,有了孩子,开始,一家三口挤住在北大招待所地下室一间只有8平方米的小屋里。那间小屋隔壁就是厕所,厕所的下水道经常堵塞,有时,大小便一直漫到了屋里。有一次,竟漫到了膝盖深,当时家里没人,等俞敏洪赶回来一看,那臭水上漂着他家的被子。
到1989年,学校终于给俞敏洪分了一间10平方米的宿舍。那是一间小平房,冬天,小平房没有暖气,得烧煤取暖。夏天,小平房热得象火炉,一台电风扇从早到晚都开着。
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大学校园,俞敏洪不知自己要熬多少年,才能从小平房里搬出来,搬进有暖气,有卫生间的楼房,给妻儿一个舒适的家。
那年的中秋节,俞敏洪和徐小平、包一凡等朋友夜游颐和园后湖,空明的月光下,有人在夜河里漂放起一盏盏纸做的船灯,红红的蜡烛无声地向着夜色深处漂逝。看着越漂越远的船灯,他们伫立湖边,一时竟没了言语。在刚刚过去的八月的酷暑中,他们送走了一批去国外留学的朋友,他们也在考虑自己的未来。虽然他们谁也无法预测未来,但他们知道,个人的命运注定是要与国家和时代的命运紧紧缠结在一起。不久,徐小平走了,包一凡也走了,他们都出国留学去了。
俞敏洪在彷徨和苦闷中,也动了出国留学的念头,他既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学到更多的知识,也是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他不是不想当教师,而是在论资排辈的校园里,他感到有点压抑。
俞敏洪参加托福考试,很轻松地就拿了高分。他申请的几所美国大学都愿意给他提供奖学金。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条签证的路走了3年也没走通,他三次去签证,三次被拒签。俞敏洪又一次陷入了绝望。
靠奖学金出国留学的路似乎被堵死了。俞敏洪也想象其他人那样走自费留学的路。可是他没有钱,家里的全部积蓄甚至不够买一张去美国的单程飞机票。
既然暂时走不了,俞敏洪就想干点什么挣点钱,可是他能干什么呢?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教书。有人请俞敏洪去一个英语辅导班上课,每上一次课给30块钱。可是,靠这种缓慢的积累,什么时候才能筹够自费留学的钱呢?
1992年的一天,俞敏洪走在中关村的街上,发现电线杆上张贴着英语补习班的招生广告。他心里一动,那么多人要考“托福”,如果办一个“托福”补习班,也许能招来人。
俞敏洪说他办“托福”补习班的初衷是卑微的,当时他只想赚够一笔钱自费出国留学。
想好了就开始干。俞敏洪起草了一份招生广告,那时,俞敏洪没什么“野心”,如果能招来一个班的学员他就心满意足了。
冬夜,俞敏洪拎着浆糊桶、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行人渐稀的大街小巷和灯光点点的大学校园,张贴自己用毛笔书写的“托福”补习班广告。浆糊刚刷上去就成了冰。冷得实在受不了,他就掏出揣在怀里的“二锅头”抿上一口。
广告贴出去后,俞敏洪焦急地等待着。在等待的日子里,他开始了对过去英语教学的反思,对自己学习英语的经验的梳理。
在中国的教育体系里,英语一直被作为一门学问一门知识,而不是作为一种交流的技能。教学过多地注重语法分析,学习以考试为目的,学生将主要精力放在课文分析和死记硬背单词上,而不注意表达技能的训练。“哑巴英语”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这样的教育是一种失败的教育。他不想再重蹈复辙。
苦苦等了10天后,俞敏洪终于等来了两位报名者。第一期补习班结束后,俞敏洪贴出了免费举办“托福”补习班的广告。这当然是一个诱饵,先用免费听课赢得声誉,只要课讲得好就会有人来听。
“免费”的魅力是不可阻挡的。俞敏洪在中关村一所中学租了一间教室,没想到,只有50个座位的教室一下涌来了300多人,讲台只好搬到学校操场上。
在操场昏暗的灯光下,俞敏洪走上讲台。他充满活力充满激情的演讲,他旁征博引的风趣幽默,他记忆词汇的独特方法与技巧,令听讲者耳目一新。站在寒风中,俞敏洪激情洋溢地讲了两个小时,学员们情绪高涨地听了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中途退场。
当俞敏洪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讲台时,他的眼睛潮湿了。
前来听课的人越来越多。这年寒假,俞敏洪在北京图书馆举办英语学习方法讲座,能坐1000多人的大礼堂一下涌来了3000多人,窗台上、走廊上、走廊外的台阶上,挤满了前来听课的人。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课,俞敏洪将讲座临时改到礼堂外。他站在台阶的一个垃圾桶上,一口气讲了一个半小时。一位学员走过来将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
课讲完了,还有许多人围着他久久不愿离去。
俞敏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第一次在心里反问自己:出国难道是惟一的选择?我到底需要什么?
1993年,俞敏洪又办起了“GRE”辅导班,英语四级、六级辅导班,学员发展到3000多人。这年的11月,俞敏洪辞去了北大教职,在海淀区一间只有10平方米的小屋前挂上了“新东方学校”的牌子。
他们的教室是租来的废弃的厂房和废弃的礼堂。俞敏洪每天从一个教学点赶到另一个教学点,一天要讲12个小时课。这样一讲就是三年。
一批又一批怀抱出国梦的学员走进了“新东方”。他们在这里学到的不仅仅是学习方法和考试技巧,俞敏洪创造的“激情式教学”还在潜移默化中给了他们终生受益的精神财富。
听过“新东方”课的学员,都会记得一个寓言———
在静谧的非洲大草原上,一头狮子在夕阳下沉思:明天当太阳升起,我要奔跑,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