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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进来。只是左右看了看道:“在外面说也是一般,早先我说就算解释了,你们也不会信,就算解释也只对师妹一人说,不过如今我和诸位师兄弟的关系,还有师妹的关系已经大为好转。本想来喊了大家一起来听我解释,只是其他几位都不在,我本以为师妹也不在,不想敲门之后,师妹却是在的。如今单独进师妹的院落……”
“啰唣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姜秀皱起了眉头,这便骂了一句,这自也是谢青云早先和她说过的,到了一定时候,想要表现得自然,便要流露自己火爆脾气的本性,这样才更让杨恒以为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芥蒂,就好似对待其他师兄弟一般,本来是什么性子,就流露出什么性子来。
姜秀这般做后,发觉那杨恒确是更加自如了,心中对乘舟师弟的佩服也是越发深厚,而对于自己的表现同样也越来越自信,也就更加的自然。
“好,师妹如此说,我杨恒行得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说过话之后,杨恒便大踏步的进了姜秀的院中,听见姜秀将院门关上,心中却是得意的很。
当然,这层得意可绝非他要对姜秀有什么不轨图谋,而是因为姜秀此举已经说明对他的信任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的解释都是推在了那野人的身上,全无对证可查,姜秀也多半会相信他的话的。
“既然诸位师兄弟们都不在,我先说给师妹听也是一般,待他们回来,师妹若是愿意转告,自是最好,由师妹亲口来说,诸位师兄弟也更会信任,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师妹信了我接下来的解释的情况之下。”杨恒待姜秀转过身之后,神色也越发认真,这便拱手言道。
“不用扯这许多,当初你杀我的时候,那刀下得够快够狠,你若是想要花言巧语,又如何能够骗得了我。”姜秀的话虽然极冷,但面上却没有了早些日子的那种冷漠和憎恶,不等杨恒接话,姜秀又道:“若是当时你真为了保命,捅杀了我,这便承认了,我也不会拿你如何,你如今的转变,我瞧在眼中,那日不要命的救下子车行、燕兴两位师兄,这些日子合力猎兽也都尽心竭力,昨日又为乘舟师弟辩驳,不惜得罪那许多师兄弟,足以表明如今你已经诚心改过。”
停了片刻,姜秀接着说道:“改过是改过了,但你杀我一刀要我性命一事,我觉不会原谅,但此后相处,也不会拿你当仇敌一般,可要成为你和司寇他们那般的袍泽兄弟,确是想也不要想了。”
这一大番话,姜秀中间停了好几次,杨恒本又时间可以插话,但他一句也没有说,以他的城府,自然是要等姜秀都说完了,理顺了心中应对的法子,才能一一破解,否则随时插话解释,便容易越解释越乱。
直到姜秀全盘说完,杨恒这才恳切道:“师妹你确是误会我杨恒了,我杨恒当初虽憎恶六字营,却绝无杀人之念,和刘丰、彭发之类远不可比,当初我至多只有叶文的心思,想要教训你们,出几口恶气罢了,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切。这些日子的言行你也看在眼中。”
一边说,杨恒一边注视着姜秀,满目都是真诚:“不说现在,只说当初。这个当初不用追溯到很早以前,但说最后一次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的日子,我对六字营依然十分憎恶,依然想要教训你们,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
停了停,杨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言道:“说一句师妹不爱听的,当初我对师妹的喜欢,是真心实意,只是言行上颇为轻佻。我杨恒并未和任何女子有过男女之情,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喜欢的女子,本就不喜欢六字营,又因为你的缘故,才会一味的想要打压燕兴师弟。只是如今,我想明白所有以后,对师妹再无男女之情的非分之想。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请师妹想一想,自从当初我喜欢上师妹之后,所做的一切可有对师妹任何的不好之处,是否处处都在维护师妹,即便是去了生死历练之地。我也放弃了进入内层的机会,想要在外间遇见师妹,若是师妹有危险,就会全力相助师妹。”
再停了一会,见姜秀没有任何反驳,杨恒更是笃定了一些。这便又继续言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初,我杨恒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一点如今我已经证明过,但是当初我也无甚凭证。只希望师妹能够信我,那日在生死历练之地外层的林中,遇见野人,我所有的乞求和行为,都是为了骗取野人的信任。”
“你道野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他会真心饶了你么?”杨恒一副沉痛语气道:“当时我就瞧见这厮的右手扣着一枚奇怪的针,那针通体呈半透明的状态,本来我也发现不了,但当时所在方位配合那生死历练之地的光,恰好瞧见了针的形状,那野人的几次挥手,都是在对着师妹的胸口不断的比划,若是手中无针,那手势不代表任何,但手中夹着那针,他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要将那针刺入师妹的胸口,我想起当年曾经听三艺经院的教习说过,有一类武者喜好吞噬女人胸部,且要吞噬活女人的胸部,这野人像是这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有这样的嗜好,也不足为奇。”
听到此处,姜秀的面色微微泛红,又带着八分怒意,却是恰到好处,她知道杨恒一旦解释到实质问题上,必然会胡扯一番,然而却想不到竟是这般说辞,她怒意和一丝丝羞意,并非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对杨恒这等言辞觉着可笑又十分可恨,这人已经无耻到如此地步,竟能编纂出这样的事由来说服自己。
姜秀虽然不算机敏,但绝非蠢人,自己的这等心绪一生,面上一怒,她也知道刚好应和上了杨恒的说辞,杨恒定不会怀疑,还会认为自己是对那野人的愤慨。
果然,杨恒见自己如此,当下停下言辞,说道:“师妹莫要太过气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要解释清楚,希望师妹不要介意。”
“说!”姜秀只吐露了一个字,面上愤怒之色却是丝毫不减。
杨恒见她这般,心下却是十分欣喜,只觉着自己今日的解释这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当下继续言道:“师妹有所不知,那野人屡次如此,口中却还在挑拨着咱们的关系,好像对付了我之后,就能放你师妹走一般,我当时便猜测他是打算杀掉我之后,再切下师妹的胸来吞噬,更为方便。只是他虽然听见我和师妹的对话,但似乎咱们没有怎么提及燕兴师弟,师妹却说,后来他能够对师妹说出燕兴,还说自己认识燕兴师弟,却是让人难以明白。”
“那是为何?杨师兄如今于答案了?”姜秀十分配合的问了一句,心中却在想这杨恒还要如何编造,乘舟师弟认识燕兴在自然不过,这杨恒当然不清楚野人就是乘舟师弟,想要圆上这个谎言,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我也一直纳闷这事,这些日子不清楚之前,又不好去问燕兴师弟。”杨恒继续说道:“后来咱们两营一起对付鲨虎的时候,我侥幸救下燕兴师弟,之后合力猎兽时,燕兴师弟对我也有所改观,我便有意无意的问起过他当日在那生死历练之地,可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可有一齐骂我过,提过师妹你的名字。”
“果然。这燕兴师弟当日和子车行行走一处,两人比着看谁猎杀的一变兽卒更多。”杨恒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咱们自然矛盾极深,且又有你这一层关系。燕兴对我十分憎恶也是自然,和子车行一起,少不了骂我,言骂之中,也少不了提到师妹。”
“你是说,那野人身为生死历练之地的土著,今年忽然不知道为何在咱们进入的时候出来了,到处游走想要寻女人来吃,却恰好听见燕兴和子车行两位师兄的言辞,之后又恰好遇见咱们。于是两边一比较,就知道我和燕兴师兄,以及你之间的矛盾……”姜秀这一次说了很多,语气也已经平静了很多。
“师妹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杨恒认真道:“这其中巧合真是巧之又巧。我也问过燕兴,他绝不认识什么身在身死历练之地的野人,既然如此,那野人知道他,定然是从其他途径,所以这个巧合虽然巧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确是合情合理。”
顿了顿。杨恒再道:“那野人十分诡诈,并没有直接用强,借助听来的事由,想要你我自相残杀,有一种人,就爱看自己的猎物相斗。他能做出吞噬女人胸部的邪变之举,这般看猎物残杀也是再自然不过。”
“嗯!”姜秀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杨恒。
“当时虽然不清楚那野人为何认识燕兴,但瞧见他手舞那针,我才断然决定。这野人想要看我们自相残杀,那我便自相残杀给他看,师妹那一刀,我捅杀的虽然厉害,也是要害,但师妹却不知道,我那一刀距离你真正的要害还差分毫,野人想要先杀了我,再来吞你的胸部,我便先杀了你,看他能够如何,你若已经死了,他自无法吞噬活人胸部,当日我手中已经扣入了两枚灵元丹,随时可以救下师妹性命,只想先瞒骗过那野人,再伺机而动。只是没有想到,野人会如此凌厉的动手击晕了我,之后的事情便是师妹将我绑在了树上,随后把我的命交给了上苍,这些我都能理解,师妹当时以为我是要以你的命换我的命,做出如此卑劣之举,换做我是师妹当时一刀结果了我也是应该,可师妹天性善良,竟还留下我一线生机,这也给了我如今活着站在师妹面前解释的机会。”
“杨师兄所讲一切都合情合理,只不过野人后来为何没有杀我,还将我救醒,让我自己处置你的命,也就是那时候他提及了燕兴师兄的名字,说是为了燕兴而相助于我的。”姜秀的面上露出丝丝疑惑。原本野人这等举动,是她亲身经历自然应当相信,但如今听了杨恒的合理说法,确又生出了疑惑,显然是也相信了杨恒的言辞。
当然这个相信,这个表情,都是在乘舟师弟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下,故意做给杨恒去看的,姜秀也很想知道这最为关键的一环,杨恒要如何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