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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傻子,我刚过了天院的考核。”张召嚣张地指了指谢青云:“你和那小怪物可是惹了天院的生员,不怕么?!”
谢青云还是那副清淡模样,似是没听见张召说的,掐指续道:“张武者你又要倒霉啊,算算大概就在这两天。”
这次张召没被吓着,张口就放下一句狠话:“放你娘的臭屁,你给我小心点,说不定过两天你的手指就要断掉,没法算命了。”
说完话,张召扫了眼陈伯乐,便大喇喇的从谢青云身边走过,若非护院车夫碍眼,他现在就想把谢青云那该死的手指头给掰断。
不过紧跟着,张召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因为他又听见谢青云在他的耳边叹了一声,和先前在流马车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什么都没发生。似是为了化解心中的尴尬,张召冷笑一声,并没回头,一路向前走了。
叹气的谢青云转头看向陈伯乐,问:“天院生员的地位很高么?”
“当然。”陈伯乐点头道:“教习们都拿天院的生员当宝。”
陈伯乐一直没说话,他可不认为张召能把谢青云怎么样,方才见谢青云掐指,他还想笑来着。
不过现在听谢青云这么问,就想到这小子到底还是个娃娃,估摸着是心里有些怯了,便又补充道:“你不用怕张召,天院真有天赋的都是从少院一年生中选拔来的。这些年能直接进天院的新生员,靠的都是举荐人的后台背景。以我内劲武徒的眼力来看,张家这小子也一样,没什么能耐。”
谢青云似是听了进去,点点头:“那好,我去天院,何时考核?”
“现在就行。”见谢青云答应了,陈伯乐笑容满面,早忘了高人的姿态,拉着小少年就匆匆转向,朝天院行去。这之前,他还真怕这土小子犯傻,非书院不去。
路上想到了什么,陈伯乐忽然问:“张召过来之前,你好像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谢青云“呃”了一下,挠了挠头,才道:“只不过我听说考武徒时都是测劲力,或出拳,或出脚,我这个是举力,不知道行不行。”
“噢,这你不用担心,你没习过武,测举力就行了,而且只要三十钧就……”借着这个机会,陈伯乐一股脑的把考核时要注意的事情都说了。
………………
每年新生员入院的前后几rì,也是少院一年生参加天院选拔的rì子,此时已到傍晚,刚送走今天最后一名考核的生员,天院演武堂的李堂役就瞧见了陈伯乐和谢青云。
“李兄,韩首院、蒋教习他们还在吧,我举荐一个新生员参加考核。”一到跟前,陈伯乐就一脸庄重地说道,可那股子得意谁都听的出来。
“你举荐?”李堂役有点不相信,随后扫了眼谢青云,一脸的不屑:“我说陈伯乐,你他娘的想发财想疯了吧,别跑来拿老子开涮,等我收拾完了,一起喝酒。”
刚说完,李堂役就觉得有点不对,他瞧见谢青云手上的石墩了:“咦,这小子手里提的是什么?”
“嘿嘿。”陈伯乐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却不说话,恢复了高人的模样。
之前,谢青云一直将石墩上的“外”字向里,现在则很配合的让那偌大的一个“外”正向李堂役,他想早些进去考核,省得在门口啰嗦。
“别是普通的石墩子刻上个‘外’字,跑来装象吧。”李堂役当然清楚外劲武徒的石墩有多少斤两,先不说是否能举起,光是这么会时间,小少年一直面不改sè的提着,就不是一般新生员能做到的,嘴上虽然质疑,可一双小眼却在放光。
“嘿嘿。”陈伯乐终于开口,看着谢青云笑得更夸张了:“他不止能提着,还能抛起来接住,六十钧的力道不在话下。”
李堂役和陈伯乐很熟,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厮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立马换上一脸的谄笑:“伯乐兄,你看咱们什么关系,要不这个举荐人也算我一个?”
“不行。”陈伯乐摇头。
“赏钱你七,我三?”
“不行。”陈伯乐仍旧摇头。
“你看这样行不行……”李堂役继续加筹码。
见两人像抢宝贝似的讨价还价,谢青云知道一时半会还进不去演武堂,索xìng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看热闹。刚才被陈伯乐当成天才,这会儿李堂役又抢着要做自己的举荐人,小少年得意之余还有些无奈,因为他知道,李堂役和陈伯乐一样,都误会了。
看着喋喋不休的李堂役和不停摇头的陈伯乐,小少年就想,“这要不是误会那该多好啊……”
最终,陈伯乐也没同意让李堂役加入举荐人的行列,他只是答应等赏银下来,请李堂役吃一年的酒。
陈伯乐没说出谢青云是死轮者的事,他相信韩朝阳首院一定知道这个传说。
他打算在谢青云考核过后,再由他提出,到时候看着首院惊讶的擢升自己为教习,那才有意思。陈伯乐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乐。先前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叮嘱过谢青云,先不要提元轮异变的事。
商议已定,谢青云便把石墩子交给陈伯乐代管,随后就跟着有些沮丧的李堂役进了演武堂。
李堂役虽然沮丧,但对谢青云却挺好。作为天院演武堂的堂役,他很清楚,谢青云有这般举力,将来肯定是天院的宠儿,说不准几年后就能通过武者考核,这样的天才,他当然要好好结识一番。
因此李堂役边走,就边把考核的细节给谢青云说了一遍,虽说大多和陈伯乐讲的相同,可谢青云依然听得仔细。
过了厅廊,谢青云才知道演武堂中内有乾坤,映入眼帘的是三座从东向西的桐木大门,高高的门楣上依次挂着木牌,分别写着力士、飞燕和武徒,想来是演武堂的三座分堂。
依李堂役所说,这力士堂便是考核之地。如今两位考官,一位是三艺经院首院、兼武院总教习韩朝阳,另一位是武院之下天院总教习蒋和,两人正在力士堂整理今天考核生员的结果,现在还未出来。
“谢生员请了。”李堂役呵呵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李堂役。”谢青云道声谢,不再客气,先一步跨了进去。
第八章一枚令牌
刚进力士堂,谢青云就有点诧异。
高悬顶、雄阔厅。厅内竖立着几十根硬木桩以及各种制式的石墩,这些都和想象中的一样。一位身着武生袍的中年考官坐在案桌前翻阅卷宗,也十分正常。
只不过另一位考官、同穿武生袍的五旬老者却有些奇怪,他正端着食盒,吧唧吧唧的大口吃得正香。
没等谢青云出声询问,那翻阅卷宗的中年考官就头也不抬的发问:“时间过了才来,你是少院哪一位教习门下?!”
“蒋教习,他是今年的新生员谢青云。”李堂役急忙弯腰作揖,小心翼翼的回道:“由护院车夫陈伯乐举荐,先前没有上报,只因太过仓促,陈伯乐是在路上才发现谢生员力道不一般的。”
“陈伯乐?!”中年考官微一思忖,跟着抬头瞧了一眼谢青云,冷然道:“你可知道规矩?先不说过关需要的力道,你若是连二十钧的石墩都举不起来,就会被赶出三艺经院!当然,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这……”李堂役吓了一跳,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蒋和打断:“李堂役,你可以出去了,我在问他。”
“是……”李堂役担忧的看了看谢青云,便转身离开力士堂。
“为何不说话,吓傻了么,我问你,举荐人真只有陈伯乐一个?”李堂役走后,蒋和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谢青云摇头表示没吓傻,跟着又点头:“自然就他一人,何时开考?”
两句话简单之极,小少年很自信,才不在乎什么赶出学府的惩罚。
蒋和说的,小少年明白的很。
二十钧举不起要受罚这事,多半是有问题的,否则陈伯乐和李堂役不会不告诉他。其中的原因,从蒋和刚才的问话中就能猜得出来,陈伯乐这个举荐人的身份虽然够了三艺经院的规矩,却不够他蒋和的规矩。
一句话,谢青云没有背景,蒋和也不信他真有可以过关的力道,按照陈伯乐的说法,这许多年来都没有一个新生员能凭借真本事直接进入天院的了。
见谢青云这般回话,蒋和也略有惊讶,多数新生员都没见过武者,初见武者教习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份拘谨。可眼前这小少年说的不止轻松,话中竟还有些顶撞的意思。
惊讶也只是半个呼吸,蒋和就指了指石墩,蔑笑道:“莫说大话,从一钧的石墩举起,这就开始吧。”
陈伯乐和李堂役都说过,天院考核只要一次xìng举起力道极限的石墩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一个个从轻到重的来,这蒋和又是想多耗些谢青云的力气。
谢青云猜到因由,却没有反驳,只是“哦“了一声,就径自走到一钧的石墩前,随手提起,抛约三尺高,接住后放下。
蒋和冷笑不已,心想这小子真够嚣张,顶撞了我不说,居然还玩抛举,就算他真有二十钧的力气,这么一直下来,轮到二十钧石墩的时候,看他还能有什么力气。
原本今天的考核中唯一过关的那位少院生员,被韩首院抢去做了徒弟,蒋和就一肚子气了。那陈伯乐一直想当个教习,蒋和早就知道,好死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找了个小子来啰嗦,刚好没处撒气,眼下机会就来了,索xìng慢慢看这小子的笑话。
可看着看着,蒋和就发现不对了。谢青云从一钧、两钧、五钧,再到十钧,十五钧,连续五个石墩,都抛到了三尺的高度,也稳稳的接了下来。现在又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到了二十钧石墩的跟前。
“不会吧……”蒋和眯起了眼睛。
二十钧,依然抛起,接住,放下。
二十五钧……
三十钧……
三十五钧……
蒋和的呼吸急促了,比起场上正耗着力气的谢青云还要急促。他知道这次是真遇上了天才,数年都难遇见的天才,这样的力道,稍微调教几年,很有可能修成武者。
虽说每年他都会从举荐人手上捞一些好处,放一两个新生员进天院,可若是真的遇见天才,那可比捞好处更让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