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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去,只见门口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位中年雅士,一身黄衫,足下踩着芒鞋,身形消瘦。眉目慈善,但眼中却暗藏着几分圆滑,几分市侩。
“木仙庵十八公见过火云道友,道友前来寒舍,令得木仙庵山下蓬荜生辉。”那中年雅士从大门走出,朝向石阶下的红孩儿望了一眼,见其气度不凡,颇有大家风范,却是心惊。
赶忙走上前来,与红孩儿见礼,心中却是疑惑,这少年看去颇为年幼,却有天仙修为。又不似妖怪,一脸正气,眉目之间更是有仙气,显然出自名门正派。况且看其神色,竟然颇有不把自家这位金仙放在眼里的样子,却不知来我木仙庵所为何事?
“火云见过十八公!”
红孩儿此时,心里却是微微有些动容,要知晓,这木仙庵众妖乃是山中树精经年成道。却不像旁人自有师门传承,就如那胡秋月一般,可谓是野路子出家。
然这十八公此时已然有了金仙高阶道行,却是让人侧目,感叹其机缘深厚。要知道,那胡秋月得了无当圣母的丹道传承,以其绝顶的资质,如今也不过才玄仙中期修为,距离金仙还远。
想着,却又释怀,毕竟在西游当中,这十八公伙同赤发鬼竟然在行者面前将唐僧劫走,没有几分本事怎行?
想着,却是悄悄望了一眼旁边的赤须童儿,想来,这便是五百年后的赤发鬼了。
“咳咳!”
十八公见得红孩儿的神色,却是微微一惊,暗道,这火云道人好不识抬举。便是方才赤须冲撞了他,但以他天仙修为,难道还敢在我木仙庵撒野?
神色却是不变,开口笑道:“道友原来寒舍,风尘仆仆,若不嫌弃,可到庵中一叙,顺便尝尝今年的春茶,也将另外三位道友介绍与你。”
“呃。”
红孩儿闻声,却是醒过神来,知晓方才有些失礼,又闻得十八公的话语,知晓其意在震慑自己,却是暗笑,本就是来找茬,正要降服尔等,你等却是替我找借口。
朝向十八公微微一礼,而后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如此甚好。”
闻得红孩儿之言,那十八公却是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貌似熟络的走上前,伸手把住红孩儿的左手,便朝向木仙庵中走去。
见其如此,红孩儿心底也是冷笑,朝向一旁的小红示意了一下,小红便叫唤了两声,不再理会那赤须童子,屁颠屁颠的跟随红孩儿的脚跟朝向木仙庵而去。
唯有杏仙留在原处,望着红孩儿的背影,美眸之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后微微一笑。
伸手拉起赤须,也向着木仙庵中走去……
木仙庵中,红孩儿却是被带到了后院。
只见那木仙庵中却是别有洞天,与远观的烟霞石屋不同,其格局倒是颇似九宫八卦,有东西两座大院,成太极之势。又有亭台楼沟,廊腰缦回,穿梭其间。
在其太极阴阳鱼的鱼眼之中,竟然有一塔一池,互为阴阳。更有万千林木,千重异卉,穿插其中。倒是令得红孩儿心惊不已,不说别的,光是这所宅院,便像是一本道书一般。
其中重重禁制,最适合滋养各类灵草,虽然年代久远,已然灵气丧失殆尽,但也足以诞生一些惊天妖魔。也无怪那木仙庵众妖不过凡木得道,竟也能够有这般道行。
那诸多禁止,更有困人之效,亏得红孩儿近些年潜心参悟上清大道,知晓其中诸多阵法,若是换了旁人。
一个天仙入得此间,也会被那木仙庵中精怪困死。
红孩儿运足灵目,细细打探着庵中的环境,心底却是有了计较。望了一眼在旁侍立的赤须,微微一笑,走到石桌旁坐下,径自取了茶水,轻轻品尝起来……
第三十七章,论诗品茶,细雨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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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木仙庵后院之中,红孩儿一边品茶,一边感受着四周的环境,却眉头微蹙。除却一种淡淡的妖氛笼罩,想来是因为木仙庵中诸妖长期吞吐日月,又无法法门掩盖自身气息的缘故。
那庵中空气之中却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乙木精气,却是令得红孩儿惊讶不已,浑身毛孔在呼吸那乙木精气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舒爽。
那乙木精气最是养人,功能改善人的体质,提升修为,稳固道行。在别处难得寻觅,却不知为何此处竟然也有。
虽说,这庵中精怪乃是植物成道,可是并非什么奇花异卉或是先天灵物,又如何能够产生乙木精气呢?
奇怪!红孩儿想着吗,却是对这木仙庵更加好奇起来,别的不说,单是那庵中重重禁制与阵法,就已经勾起了红孩儿的兴趣。
“咳咳!”
一个声音传来,红孩儿却是转眼望去,却见那十八公从一旁院门走了进来,身后又跟着三人,分别是一青衣男子、一黑衣老者与一青袍道士。
这三人与十八公,又是样貌不同,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红孩儿见此,却是已然知晓来人身份。
“却是让佳客久候,恕我等怠慢。”
走到近前,十八公却是对着红孩儿一礼,满脸堆笑道。
“十八公言重,本是火云不请自来,叨扰了各位前辈。”红孩儿见此,也是微微一笑,上前见礼。
“来来,小友,我来为你介绍这三位。”
那十八公闻得红孩儿之言,却是笑了起来,也顺着杆子往上爬,做出亲昵之态,伸手牵住红孩儿,对着一旁三人介绍道:“这位火云道友,却是资质不凡,小小年纪便已是天仙,乃是名门之后,家学渊源。”
听得十八公之言,红孩儿却是差点没笑喷过去,好家伙,你个老东西,我何曾与你说过我是名门之后?哪来的家学渊源?这是在忽悠我?
刚要出言,却又听得十八公指了指一旁三位,对着红孩儿道:“这三位,也是木仙庵中的得道真仙,与老夫一般。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
“咳咳!”闻得十八公之言,红孩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又压了下去。心里却是泛着惊涛骇浪,你个老东西,恬不知耻,一群草木精怪,也敢自称道德真仙?况且瞧这四人的神态分明是用一种打量晚辈的姿态来看红孩儿。
却是令得红孩儿不爽,不过却默不作声,略一打量了一下三人,分别给三人见了礼。
“适才听得十八公之言,火云道友却是家学渊源,博古通今,才华卓绝。”
五人见礼完毕,围坐在石桌一旁,那凌虚子细细打量着红孩儿,却是忽然开口。
“呃!”红孩儿闻言,先是一惊,而后朝向凌虚子望了一眼,微微笑道:“惭愧惭愧,小子不过略读诗书,粗通音律,却是十八公前辈谬赞了。”
说着却是面露羞愧之色,心底却是在暗骂那凌虚子,分明是想让自己出丑罢了,又不知自家跟脚,出言试探而已。
“哦?”
闻得红孩儿之言,一旁的孤直公与拂云叟却是相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后面带笑意望向红孩儿,开口道:“火云道友客气,我等四人身在乡野,平日里闲来无事,也喜欢个舞文弄墨,卖弄文采。正巧火云道友精通音律,不如我等在此论诗一场,岂不快哉!”
“大善!”闻得孤直公之言,其余三人也是出声附和,就连一旁的赤须童子闻言,也是面露笑意。
“这?”
红孩儿闻言,却是面现难色,而后朝向四人望了一眼,见四人也正一脸心切的望着自己。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口气,而后微一点头,道:“既然四位前辈有此雅兴,火云岂敢不从?”
倒是令得一旁四人一阵讶然,而一旁的赤须童子见此,却是面带冷笑望着红孩儿。
“不知前辈如何论法?”红孩儿见此,却是面色淡然,朝向凌空子望了一眼,而后开口问道。
“这?”
那凌空子虽好卖弄,但本意只是为了让红孩儿出丑而已,岂料他竟然如此容易便答应,却是一时不知怎生是好。
“咳咳!”
一旁的拂云叟见得如此,却是开口道:“不如,我等拟一个题,各自按照题目写诗,到时看谁的佳句最佳,则为胜者,何如?”
“如此大善!”那凌空子闻言,却是连忙点头应允。
红孩儿见此,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那还请前辈出题。”
“这?”拂云叟见得红孩儿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却是眼皮直跳,朝向一旁三人望了一眼。
三人见此,却是心领神会,私下传言。略一交流,那十八公再次开口道:“此次,咱们便以‘春’字为题可好?但要写出一物,具有春日之神韵,便可。”
“哦?”红孩儿闻言,眉头微皱,却是扫视了一眼一旁诸人,见得那赤须童子却是一脸的得色望向自己,心中却是暗笑不已。
笑话,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虽然过去了几年,但火云道人之名自然也在西域诸国传开,其文采斐然的名声,却是被不少名家传唱。
想来,这木仙庵中精怪平日里足不出户,只在自家荆棘岭这片地儿蹦跶,不然何以未曾听过自家名声?
红孩儿心里却是暗笑,跟穿越人士考诗词,简直就是长生大帝上吊,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与血泪高考,谁还怕这些?小问题。
想着,红孩儿却是将眼睛望向一旁的草木,目光从那墙角的一盘翠绿上飘过,却是瞳孔一缩,而后微微一笑道:“适才经过荆棘岭,见得满山新绿,又逢细雨蒙蒙,却是偶的一句,正好与前辈的题目相衬。便说出来,与诸位前辈鉴赏一二,火云献丑了。”
言罢,也不去看几人的神色,朝向那墙角的一片嫩绿望了一眼,微一沉思,道: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倖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