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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摊的老两口端上两碗满满的混沌，乳白色的汤水之上，撒着一层青嫩的葱花，白胖胖的馄饨透出饱满的肉色，几乎占据了一半薄皮。
老道抓起汤勺，愣愣地看了两眼，随即舀出一只馄饨，轻轻地送入口中。
齐天不语，只是一口气地吃着，他吃出了一些味道，吃出了一些回忆，一颗仙凡之心变得愈加模糊。
“小哥慢点，不够我让老伴再下。“老者披着白巾，他端过两碗汤水放到桌上，笑呵呵地看着。
老道放下勺子，问道：“这位老弟，你这馄饨摊摆了多久了。”
“多久了？”老者一愣，随即回忆了片刻，开口道，“记不太清了，差不多，得有四五十年了，和老伴威亲来年，便在这里了，几十年了。”
老者有些感叹道：“现在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做多久，不过这一天不出摊，这浑身骨头便痒得很，也许老爷子你不信，这馄饨，我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说着，老者轻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去收拾离人的桌椅。
早饭完了，齐天与老道回到铺子里，不多时，一些人拎着东西走进了铺子里，都是一些蔬菜果品，还有一些人割了几斤肉送了过来，都是之前照面的脸。
一些人见到铺予里简陋，离开半晌，又搬来了一些崭新的木桌器具，一名壮硕的汉子笑道：“都是自家的手艺，不值几个大钱，老爷子这玉铺开张，这些就权当是贺礼了。’
老道微笑着一一收下，诸人唠了半个时辰才一一离去，铺子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因为东西太多了。
齐天盘坐于里间木床上，他凝视前方，眸光变幻不定。
“这便是凡人，”老道走进来，“或许，只是一部分凡人，他们交换己心，七情六欲最是孱弱，只需要一点便能够满足，而我仙道一途，修为愈深，七情六欲愈是强盛，几乎难以摒弃，你看到了什么？”
齐天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无法割舍，已经成为执念，并为之种神。”
老道皱眉，沉声道：“什么是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如何人道？”
“我以剑人道。”
老道轻笑：“那剑就是道。
那剑就是道！
齐天微微一怔，眼中逐渐透出一抹清光，他看向老道：“何为仙凡，为何仙凡有别？”
“仙者，以身人道，逆天改命，悟得大道，俯览千山百岳，踏临九重青天，登天路，叩仙门，证得长生！”
老道轻吐一口气，继续道：“而凡者拘泥大地，行为生计，蒙阴阳，闭造化，百年之后，终将腐朽，千年之后，尸骨无存。“说到这里，老道终于叹息一声：“所以非是体质上佳，我仙道不收沾亲带故者，免得百年之后，徒增伤悲，道心魔障，真我不分。”
沉默半晌，半柱香后，齐天目光终于重现清明，他轻吐一口气，长身而起。
“有人来了。”
老道眼中透出笑意，他转身离去，齐天一怔，随之出了里间。
外间铺子，此时来了三人，这是三个下人，因为他们穿着同样的锦衣，锦衣之上烙印有两道清月。
“你是这玉店的老板？”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人，他神情倨傲，只是淡淡地瞥了老道一眼。
老道不以为意，轻笑道：“正是在下。”
“你这玉像可卖？”中年人指着那玉像开口。
老道摇头：“这是老夫祭奠之物，想要，可以另行雕刻。”
跟随的两人眉头一挑，却被中年人眼神止住，他开口道：“我主清月王听闻城南出了一尊青玉宝像，想要收藏，不知道老板可否割爱。”
老道依】日摇头：“可以另行雕刻。“
（未完待续）
第三章 龙脉气运（第二更）
古溱潼，王都水云城。
城南，清月王府三名下人走进了齐天二人自勺玉店。
老道不卖玉像，中年人深深地看他一眼，道：“我们会向我主清月王禀告的。”
三人离去，老道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道：
“这便是凡俗的另外一种人。”
顿了顿，老道看向齐天，道：“你知道，为何升龙榜谓之升龙吗？”
齐天皱眉，摇头道：“弟子不知。““因为升龙榜，可以助登榜者窃取龙脉，谋得造化，大开仙途。”
“龙脉！”
齐天喃喃一句，他曾经自道藏中看到过一鳞半甲，却谓之不详。
老道指向这四方天地，道：”人皇奉天承运，乃大造化者，他们或有生老病死，却气运无双，我修者，踏人大道之中，自身便衍化出气运，气运无形无影，只有神阵师可以窥探命格，在我五方大地，唯一可以被我修者捕捉炼化的，便只有龙脉气运，炼龙脉者，生龙脊，见龙门。”
“生龙脊，见龙门！”
老道点头：“所谓人中之龙，传闻，太吉年间，乃至更为久远的岁月，我人族传承过一缕真龙血脉，真龙神凰上古便不得见，唯有龙脉气运，为真龙之气所化，我修者炼化，可炼威龙脊，可为证得大道，得见龙门，增得五成机缘！”
齐天心中一惊，龙门半仙，为诸天宫宫主人物，在整个东土大地，都是巅峰的存在，炼化龙脊，可生五威机缘，这简直难以想象。
老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炼化龙脊，需要的龙气不可想象，便是倾尽一王朝人皇的龙脉加身，也不过可成就半截龙脊，而入皇龙脉，不可为修者加身，否则轮回失常，必有天遣降世，老道当年于我青云宗祁连王朝一字并肩，不过成就两威龙脊，后来进入大秦天朝，做得一方城主，方才再增一成龙脊，可惜后来有所变故，老道只能回返青云，再未出山。”
“师伯祖的意思是一一”
老道目光变得有些玩味，道：“你以为升龙榜上诸人身在何处？”
眼中神光隐现，齐天已经有些明白，为何升龙榜上诸人，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升龙榜有变化吗？”
老道开口，齐天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有，每天都有变化，有榜文更迭，而很多则消失了，难道一一”
倏而心中一惊，齐天看向老道，老道伸手轻抚了抚窗棂，道：“不错，升龙榜上，除了可以争夺大道领悟，另外最重要的，可以继承龙脊，夺取气运。”
继承龙脊，夺取气运！
齐天忽然有些明白老道为何会选择王朝淬炼大道，圆满道心了。
老道看他，摇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两年时月，先天剑体并未长成，皇朝，天朝，非是你能进入，凡俗有战场，马革裹尸，我仙道中入，在其中同样有战场，不过却是争夺龙气，壮大己身，你感应到了吗？”
齐天微微凝神，片刻后点头：“在古溱潼，有两人。“老道深吸一口气，道：“杀戮总要开始，便是得获一字并肩，王朝之中，数年之内不过可炼两成龙脊，怕是已被这两人分去，这古溱潼的龙脉气运，还需要你自己取得。”
齐天点头，他忽然发现，便是走入这凡尘俗世，也脱离不了仙道纷乱，终究要染血。
午后，老道给他教授紫玉平刀的用法，他剑道造诣极深，化刀为剑，很快便领悟了精髓，紫玉平刀受他锋芒感染，逐渐化威了剑锋。
青色玉屑翻飞，齐天凝神，一方青玉不断变幻，终于化威了一条四爪青龙。
四爪青龙盘亘三尺，龙须昂扬，龙鳞细密，每一片鳞甲，都泛着蒙蒙的青芒，似有仙气袅绕，龙爪出云。
“看来老道这番手艺算是有了传承了，”
老道颔首笑道，即刻打量那青龙数眼，摇头道，“尚缺其神，什么时候，你能将神印入其中，便算是有了小成，神者，意也，形之一道，你已达巅峰，只差传神。”
老道离去，只剩齐天一人静悟，半个时辰后，他再次动手，紫玉平剑化作一道璀璨的紫芒，他沉入剑势之中，落剑无声无患，玉屑如剑，每一片都逐渐透出一股锋芒之气，外间铺子，老道微微错愕，即刻露出了一抹微笑。
夕阳西下，最后一道紫芒落下，齐天轻舒一口气，凝神望去。
这是第二条青龙，三尺青龙盘豆于木桌之上，每一片龙鳞都隐现金芒，四爪如剑，透着寒光，龙目淡金，似有锋芒迸射而出，甫一成形，整个里间的空气都凝滞起来，逐渐生出了一股寒意。
入夜。
月上中天，此时深秋，水云城坐落于溱湖之上，晚间沆瀣很重，寒气凝城，铺子里生起了炉火，里面炖上了好肉，撇上了葱花，一坛玉冰烧，以酒壶盛着，两只玉杯是新雕的酒具，血色酒浆入喉，虽然齐天敛去修为，先天剑气早已寒暑不侵，依1日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香肉入口即化，葱香满口，两只玉碗盛汤，泛着一层金黄油光的肉汤，几点碧绿点缀其上，齐天有些愣神，久久不能下口，随着老道人世，那过往的记忆变得愈加清晰，一切，都恍如昨日，他又生出不真实的感觉，分不清到底是否身在梦中。
老道不管他，他津津有味的吃肉，沾上一些老酱，皆是四方邻里白天送来，肉汤入口，老道满意地拍了拍肚子，丝毫不管这些凡尘俗物沾染了道体，进得里间，齐天很快听到了清晰的呼噜声。
第二天辰时，老道起身，青盐漱口，打水清面，似乎完全融入了这片俗世一角，清洗过后，两人前往馄饨摊，皆是一些老面孔，很多人和老道打着招呼，他们对于有些沉默的齐天也满是笑意，觉得他每天伺候着老道，是个厚道的年轻人。
馄饨的味道很香，今天齐天吃了两碗才罢口，他回忆起了以前的味道，老道吃完饶有兴致地看他，之后，两人回到玉店，依1日是正午之前，清月王府来人，依1日是昨日的三人。
中年入�